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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梦芙知道她的意思,笑容甜美,「娘,听说用小叶嫩蒲柴制成的家俱不光金丝闪耀,辉煌绚烂,摸上去还很舒服呢,如婴儿肌肤般温润细腻,是不是真的?」
她声音也高,明显是说给屋里的人听的。
黄氏来了精神,「好处还不止这些呢,下雨时会发出阵阵幽香,极其诱人。」
「也不知将来哪家姑娘有这等好福气,能嫁得哥哥这样的俊美少年,用这样金丝闪动、光彩夺目的家俱。」唐梦芙和黄氏一唱一和。
东厢房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门开了,唐梦龙站在屋门前,「娘,我饿了,家里可有粥?」
「有有有。」黄氏大喜,一迭声的说着,「我儿稍等,娘这便到厨房取粥。」
「娘,用不着您动手。」唐梦芙坐着没动,笑盈盈的冲对面努努嘴。
含黛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托盘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还有两样清淡小菜。
「含黛,快拿过去吧。」黄氏笑呵呵的催促。
含黛曲膝,「是,太太。」她脸微红,捧了托盘至东厢房,将粥和小菜摆在窗前的书桌上。
唐梦龙慢条斯理的喝着粥,含黛体贴的站在一旁替他布菜。
「你哥哥总算肯吃东西了。」黄氏松了一口气。
「哥哥并不爱王家姑娘,只是被王家蒙在鼓里哄骗着退了婚,心里不舒服罢了。」唐梦芙黛眉微颦,同情的向东厢房瞅了瞅。
提起这件事,黄氏便气不打一处来,「王家欺人太甚!」
此时,含笑从前院跑进来,「太太、姑娘,孙家堡来人了。」
黄氏不由得纳闷,「这不年不节的,孙家来人做什麽?」
唐梦芙和孙启风的婚事是她祖母在世时定下来的,黄氏和孙太太并不亲厚,唐家、孙家除了逢年过节相互送节礼之外,其余的时候鲜少往来。
唐梦芙幽幽叹气,孙家来人还能做什麽?孙太太的亲生爱女嫁到了王家,婆婆就是阎氏,阎氏在这弄了个没脸,孙太太能按兵不动吗?孙家堡这次怕是来者不善啊。
黄氏带着含笑去了客厅。
唐梦芙素知母亲性急,含笑又是个没心眼的丫头,不放心,悄悄的也跟着去了,站在屏风後向外张望。
孙家来的是个姓常的管事婆子,穿戴很是华丽,身上的衣料比黄氏的更好,神态倨傲,皮笑肉不笑的请了安问了好,黄氏让她坐,她让了两句便坐下了。
唐梦芙不禁皱了皱眉头。
按时下的礼节来说,黄氏命常婆子坐是主人的礼节,常婆子做为孙家下人的礼节该是推辞不敢坐,便是真的推辞不过要坐,也是坐小凳子,哪有大大咧咧坐在官帽椅上的道理?
第三章
常婆子举起茶碗略沾了沾唇,也不和黄氏多寒暄,直接说出这回来的目的,「贵府有位名叫含黛的姑娘,若太太不嫌弃老奴,还请让她出来和老奴见个面。」
她虽自称老奴,语气却接近於命令,非常的傲慢。
唐梦芙气得小脸绯红,两颊像火烧着了似的。
黄氏是个急性子的人,这会儿要是依着她的脾气,早拉下脸要把常婆子撵出去了,但她毕竟是位母亲,要为女儿的将来着想,不愿就这麽跟孙家翻脸,只能憋着一口气隐忍不发。
含笑惊讶的看着常婆子,「没听说含黛姊姊有你这样的亲戚呀,你长得跟她一点也不像,你的脸长长的,像马脸一样,含黛姊姊是鹅蛋脸,又好看又温柔。」
「谁说我和她是亲戚了?」常婆子被含笑说是马脸,气得不行,额头青筋直跳,恶狠狠的说。
「既然你和含黛姊姊不是亲戚,那你要见她做啥?」含笑也不高兴了,清脆的质问。
「我见她要做什麽,需要跟你一个小丫头说吗?」常婆子厉声喝道。
含笑可不是被吓大的,白了常婆子一眼,「你想见我姊姊,却不说原因,可能见得着?」
常婆子自恃是孙家有体面的管事婆子,没想到会在含笑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这里碰钉子,气得头昏脑胀,哆嗦着质问黄氏,「四太太,敢问这便是府上的教养吗?任由一个小丫头对客人无礼?」
「谁对客人无礼了?」唐梦芙忍耐不住,绕到门後出来,快步到了门口。
常婆子看到一位少女站在门前,豆蔻年华,亭亭玉立,不由得呆了呆,心想这位唐家八姑娘可真好看,五少爷有福啊。
她起来见礼,唐梦芙非常和气,「常嬷嬷是吧?你是服侍长辈的人,不必多礼。」
常婆子见唐梦芙这麽平易近人,穿的又实在平常,连她这个管事婆子都比不上,便轻慢起来了,「八姑娘,老奴是奉了我家太太之命来的,要来见见贵府的含黛姑娘。」
「见含黛做什麽啊?」唐梦芙一脸的天真烂漫。
常婆子笑瞅着唐梦芙,「不瞒姑娘说,如果含黛真是位绝色佳人,我家太太便要跟姑娘讨了去……」
常婆子话没说完,唐梦芙脸色就沉下来了,且不光她,黄氏也变了脸色。
含笑气愤不已,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可不行。」唐梦芙乾脆俐落的拒绝了,「我早就答应过含黛,她服侍我一场,以後我要放她出去配良人做正头娘子,我是不会把含黛送人的。」
常婆子恼怒至极,却突然嘿嘿笑了两声,威胁道:「姑娘可知道孝道两个字怎麽写?我家太太是你婆婆,婆婆发了话,媳妇胆敢不听?我们孙家可容不得这般没规矩、没家教的媳妇。」
黄氏冷笑,「我闺女还没嫁过去呢,孙家便想指教她了?」
唐梦芙叹了口气,问道:「常嬷嬷,孙家乃书香门第,嬷嬷乃孙太太面前得意之人,想必也是通诗书的,和寻常仆妇不可相比。常嬷嬷,你可知道子女事父母、媳妇事公婆,和臣子事君上有什麽不同?」
常婆子怔了怔,不好意思说她不懂这些,硬着头皮道:「没有不同,一样的。」
唐梦芙道:「那你知不知道,臣子事君主,若正言直谏,可称直臣;若曲意逢迎,只知谄媚顺从,便是佞臣、媚臣了?」
常婆子不过是仗着孙家的势在这耍横,大字不识几个,这番道理她根本不懂,这下子可被问住了,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唐梦芙侃侃而谈,「所以,臣子事君主、子女事父母,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并不是子女必定要事事听从父母,父母若有不对的地方,一定是坦白直言,不敢藏私,这才是真孝顺,懂不懂?譬如说我已经答应含黛,孙太太迫我失信,是为不慈;我听了孙太太的话,这叫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不听孙太太的话才叫孝顺呢,你明白了吗?」
常婆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肚子里那点墨水,哪里反驳得了唐梦芙。
最终,常婆子当然没要到含黛,灰溜溜的走了。
黄氏既觉得解气,又很担心,本来挺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却愁眉不展,「福儿,咱们家可是把孙太太给得罪了。你以後终究是要嫁到孙家的,婆婆若想为难儿媳妇,有的是办法,到时候你可怎麽办呢?」
「娘不必忧虑。」唐梦芙安慰黄氏,「我将来未必会嫁到孙家呢。」
「为什麽?为什麽?」黄氏着急上火,「你哥哥被退了婚,难道你也要被退婚?」
唐梦芙方才本是顺嘴那麽一说,黄氏一提醒,她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前几天朦朦胧胧作过一个梦,梦里好像就是她和孙家退了婚……
「娘,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说吧。」唐梦芙委婉的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爹和哥哥的乡试。哥哥本就年轻,恐怕火候未到,身体又没养好,这回乡试可以不用去了,可父亲还是要到府城贡院考试的。哥哥的身体、爹爹的考试,眼下咱们顾这两件事就行了,别的都往後放放。」
黄氏觉得有道理,「对,赶紧让你爹考中了举人再说,他若能考中举人,再考中进士,你有个做官的爹,夫家也不敢看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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