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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酒楼的名字,凤谣都不让她取,坚持延用原本的名字——“天香楼”。
她因此抗议过,不是说名字不好听,而是她卖的东西和这古色古香的酒楼名实在不搭,可在听见他说,这天香是他母后留给他的产业之一,也是他母后生前最喜爱来的地方后,她妥协了。
今日是天香楼开张的前一日,她打算请人来试吃菜色,然而她的朋友不多,五根手指头就数得出来,最终送出去的请帖也不过两张。
一张给了杜允澄,另一张则给了云乐郡主叶晓晓,至于凤谣,身为东家之一,就算她不请,他也会在场。
望了望天色,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她带着兰儿及昨日准备好的东西,便要出门,却没想到会在大门前遇到了邵铭诤。
父女相遇,彼此都有些怔神,还是邵紫兮先回过神。朝他行了个礼。
“女儿向爹爹请安。”
不论这个便宜爹之前对她有多不待见。
那日在祠堂,若不是他出口制止邵紫菀,事情也不会这么容易收场。
邵铭诤却是回不了神,怔怔的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
眉目若画,肌肤赛雪,那唇、那鼻、那眸……无一不美,如春日绯闻樱,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禁丢了心魂,满目绚烂。
看着那越发与发妻相像的容貌,邵铭诤忍不住看痴了,直到邵紫兮又唤了声,他才回过神,哑声问:“要出门?”
邵紫兮点头,那双漂亮的眸敛了敛,掩去里头的暗芒。
“女儿在东区置了产业,明日便要开张,所以去准备准备。”
“置产?”这话让邵铭诤控眉,又问,“什么样的产业?”
“一间小酒楼罢了。”她低眉顺眼的回。
一听是酒楼,邵铭诤却是眉头更拧紧。
“你一个女子,怎能开酒楼!”
一般大户人家都会置办些田地、庄子或是铺子,不是说酒楼置办不得,太子太保名下就有间醉香楼,且经营得有声有色,然而那醉香楼是由太子太保的大儿子负责管理,紫兮一介女子,怎能在外经营酒楼,抛头露面。
就算本朝不禁女子从商,但卖酒的女子还是不多,除了那些山野村妇,甚至可说几乎没有。
“你娘不是留了不少铺子给你?为何还要开酒楼?”他记得绮儿的嫁妆除了田庄外,还有不少绸缎庄及绣坊,那铺子每个月的盈利可不少,光是盈利,就够她花用了,怎还需另外置产?
闻言,邵紫兮轻咬粉嫩如樱的唇,哑声反问,“敢问爹爹,母亲留给女儿的嫁妆,现今何在?”
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呵!两辈子来她还真没见到过。
邵铭诤理所当然的回道。“自然是在你继母那儿保管着。”
发妻离世得早,他本想终生不娶,谁知因为一场意外不得不迎曾萍儿入门,早先念在紫兮还小,他又不通庶务,绮儿留下的嫁妆,他便让曾萍儿代管,直到紫兮会出嫁再还给她,谁知会在她大婚前夕发生那样的事……
这话让邵紫兮讽刺的勾了勾唇,“爹爹确定女儿的嫁妆还在?”
她的反常,让邵铭诤心头闪过一个想法,想到什么,他倏地沉下了脸,“你继母不是那样的人。”与其说不是,倒不如说他不信自己的枕边人会连儿女的嫁妆都贪。
“是或不是,女儿不便多说。”邵紫兮不再继续这话题,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
她抬起查眸,瞬也不瞬的凝视着他,轻声又说,“爹爹,女儿知你不喜女儿,但女儿还是得说,女儿这次落水并非意外,能历劫归来,是我命大,可下一次,就不得而知了……”
这意味深长的话语让邵铭诤一愣,好半晌,才像老了好几岁般,哑声说,“紫兮,爹爹并非不喜你,爹爹只是……太爱你的母亲。”
凝视着那张与发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邵铭诤脸上闪过一抹痛。
若不是太爱,岂会将妻子的死怪罪在无辜的女儿身上?
若不是太爱,又怎会害怕见到女儿那张与其母越发相像的面容?
她可知,每见她一次,就仿佛在提醒着他,伊人已逝……
邵紫兮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无法理解,于是她朝他一福身,便要离去。
她言尽于此,反正她也没想过要这便宜爹替她报仇,只是提醒他一句,免得和她之前一样,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见她离去,邵铭诤收起痛苦之色,在她身后喊着,“你放心,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那是绮儿留给他们女儿的东西,任何人也拿不走。
想到邵紫兮方才话中的含义,邵铭诤那睿智的双眸闪过一抹光。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否则……
听见他的承诺,邵紫兮弯起一抹淡笑,看样子,她这个爹爹似乎没她想像的那么讨厌她,现在看来,是她在曾萍儿的洗脑下,一叶障目了。
在临走之前,她深深的又说了句,“若是可以,爹爹最好查一下母亲的死因。”最后,她念了串地址,不等邵铭诤有所反应,便飘然离去。
因为出门前的一段插曲,等邵紫兮来到东市时,时间已晚。
“小姐,你慢点……”兰儿手提两个大方匣,气喘嘘嘘的喊着。
她就不懂了,为何明明有马车可乘,她家小姐硬是要走路,还说什么“日行一万步,健康有保固”这类她有听没懂的话,可怜她虽比小姐高出一个头,却是怎么也跟不上小姐的步伐,只能在后头喊着。
“你走慢些,别打翻了,我先过去。”说着,也不等小丫鬟反应过来,娇小的身子一转,不一会儿就没了影,留下兰儿在后头不停的叫唤。
一刻钟后,邵紫兮终于来到天香楼。
虽是明日才开张,可楼外却已挂了一整排做工精巧的琉璃灯。
琉璃在凤鸣王朝已很盛行,可大多是里天然的琉璃打磨制成琉璃瓦及琉璃壁,还未有人制成餐具及灯饰,因为这朝代的工艺还无法制出做工精致的餐县。
早前邵紫兮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知这朝代并无吹制玻璃这样的工艺,她前世去过玻璃工厂,甚至还沉迷了好一阵子吹玻璃,对玻璃的制造,可说是驾轻就熟。
确定这项工艺独一无二后,她便托凤谣找来可靠的匠人,与其签下保密合同,才将这项工艺传授,制出天香楼所用的灯饰及餐具。
而此时,凤谣为首一行人,正在楼外观赏那做工精巧的琉璃灯,后头,还有大批的路人,个个看得且不转睛。
见状,邵紫兮弯出一抹笑。
琉璃灯算是她招揽客源的唬头之一,眼下看来,成果似乎不错。
“紫兮,你总算是来了!”叶晓晓眼尖,瞧见在不远处的邵紫兮,高兴的朝她走来,喷啧称奇,“真不知你这脑子是怎么使的,这么漂亮的玩意,你都做得出来,我不管,你得送我几盏,好让我显摆显摆。”
叶晓晓直爽的性子实在和邵紫兮的意,想要便开口,丝毫不掩饰她的意图。
“早准备好了,就放在里头。”她笑着回道。
人都爱新奇的事物,女人更是尤其爱美,她早猜到叶晓晓会喜欢,于是亲手制了几盏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灯,还在烛台里放了她特制的芳香蜡烛,打算让叶晓晓当活招牌,以后好大赚一笔。
“真的?”叶晓晓眼儿一亮,拉着她便往里头跑,“在哪?快拿给我瞧瞧。”
邵紫兮被她拉着走,凤谣与杜允澄二人自然跟了进去。
众人一进到天香楼内,再次看傻了眼。
这、这是酒楼?
进门,首先入眼的,正是那不同于一般酒楼、饭馆的装潢。
屋顶看不到柱,上头是一整片平滑的蓝色琉璃,由外至内的颜色从浅蓝至深蓝,正中央则悬着一盏大琉璃吊灯,那灯仅用一条细细的金属管子支撑着,上头有着整整十八朵琉璃花苞,花苞里烛火摇电,散发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