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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程悠悠地对着手机装模作样:“我在接你。”
“哦。”
闻柿应了一声,径直便要拉开车门出去。
“……?”
谢书程哭笑不得地阻止:“你干什么?”
闻柿挂断电话,有些不悦自己的动作被阻拦,还是耐着性子照实解释:“谢书程来接我,我去找他。”
谢书程这会儿是彻底被她气笑了。
这姑娘喝醉了不吵不闹是真的,但也完全不讲逻辑。
“回来。”他颇为强硬地拉着人手臂,把人摁回位置上,重新将开到一半的车门关紧,不容拒绝地弯腰就去把安全带给她系上,不理会她微微的抗拒。
闻柿显然对这个束缚自己的东西感到不满,低着头把那根安全带扯了两下,显然贼心不死。
谢书程微低下眼神就瞧见她皱眉不爽的模样。
他眼尾微挑,抬手捏起她下巴,迫使她直视着他,笑得咬牙切齿:“那你再看看,你面前的又是谁?劫财劫色的土匪吗?嗯?”
第26章 别演
谢书程见过闻柿很多样子, 高兴的生气的害羞的难过的,但就是没见过她喝醉了这样,怪新奇。
都懵成这样了, 还能一脸冷静的样子, 连没有逻辑的事都做得像井然有序。
闻柿被他掐着下巴, 一开始惊了一下,等到确认自己逃不脱, 抬起眸仔细辨认了他一会儿,蹦了个“哦”字出来。
……他就只值一个“哦”?
谢书程轻轻磨牙,原本不想和醉鬼计较,只想逗逗这人, 这会儿骄矜脾气上来了,又捏着人迫使她朝自己凑近了点, 非得让她说清他是谁。
闻柿向来不吃他步步紧逼这一套, 抬起手挡了他一下:“停下。”
“怎么?”谢书程见她终于不再是那副根本把她当透明的反应,暂且听话地松手放开她, 转而撑在她身侧,好整以暇问。
闻柿盯着他。
男人骨相绝佳, 几乎没有瑕疵的一张脸离她极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眼睛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随着眨眼,愈发显得……诱人。
她眨了下眼。
再往下,视线落在了谢书程淡粉的薄唇上,须臾, 她抿了抿唇, 就像是冷静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让人很容易忍不住想亲上去。”
谢书程猛地呛了一下。
这个回答太过令人意外,毕竟闻柿从不是主动的性格, 就算谢书程已经做好了她醉后会说些胡话的准备,但顶多也只能料到会毒舌几句,全然想不到是这么露/骨一句。
偏偏还顶着这么冷静认真的表情。
但谢大少爷好歹什么场面都见过,这么一呛呛得耳根子发红,谢书程顺势跌回座椅上靠着,遮着脸缓了一会儿,又慢悠悠地笑起来:“那就亲呗。”
闻柿猛地望向他。
谢书程不知羞似的整个人懒洋洋瘫在椅背上,轻睨她一眼,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尽是任君采撷的意味,“想亲就亲,别憋着。”
闻柿没应声,默默扭头望向了窗外。
“真不想亲?”谢书程偏又来劲了,再一次凑了上来,不要脸的语调颇有没把人骗成功的遗憾。
带有浅淡侵略性的冷香再一次侵袭而上,闻柿眼睫动了动,本能地转回头去想推开她。
她动作幅度有些大,下颌仓促抬起时,唇瓣无意识地贴到一片柔软温热,带着微微的湿润,一触即离时柔软而粘缠。
闻柿怔了怔,脊背猛地一僵。
谢书程也怔住了。
车内空间狭窄,两人此刻仍离得极近,逼仄空间内贴面的呼吸交织,仿佛下一秒就会再一次纠缠在一起。
感受到身前人气息一下子变得滚烫,闻柿骤然清醒了一瞬,用力将人推了回去。
谢书程再一次跌回位置上,仍旧不恼,不再出口什么轻浮的话惹人恼怒,淡淡笑了笑便启动了车子。
车内顶灯被他顺手关掉,陷入漆黑的环境遮住了他红得近乎滴血的耳廓。
-
在回闻柿家这件事上谢书程已然轻车熟路,闻柿在车上歇了一会儿,酒劲儿没下去,还有些晕,跟着谢书程往单元楼走,顺手把钥匙摸出来递给他。
开门,进屋,人躺沙发上,谢书程松了口气,盯着沙发上人倦到直接闭上的双眼,叹口气,直接走进洗手间,拿了两片卸妆湿巾出来。
闻柿以为谢书程把她送回来就走了,正伸手打算解外套,双手就又被人按住,她刚想睁眼,便感觉到脸颊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意识到是什么,她浑身一颤,开始挣扎起来:“别碰我——”
谢书程稍微放轻了一点动作,空出一只手继续箍着她不放,眉头微蹙:“不卸妆你不难受吗?我知道你这儿有个胎记,嘶,别动,小心弄到眼睛……”
闻柿仍在挣扎,抿着唇死死摆过头,不要他碰。
谢书程知道她症结在哪儿,和她僵持了会儿,最后只得妥协,把卸妆巾塞她手里:“那你自己来。”
闻柿握着卸妆巾,似乎也在犹豫。
过了会儿,她坐起来,摇摇头,淡声道:“你先走,不好看。”
谢书程眉骨高高扬起:“谁说不好看?”
闻柿脸上的妆在刚才的挣扎和谢书程的动作里已然卸掉大半,残妆之上,水滴形的淡红色胎记已然浮现。
闻柿抬手去碰了碰那处,唇抿紧了些,“从小时候起,就没人觉得好看过。”
大约是说出来就破罐子破摔了,闻柿冷着脸,心情颇为不爽地开始拿卸妆巾卸妆。
“是吗?”谢书程观察着她这样恨不得把自己脸皮擦破的力度,轻叹口气,“从你小时候起,我可就说过好看的。”
“你小时候都不认识我。”闻柿抿了抿唇,反驳。
“认识的。”谢书程肯定道。
“嗯?”闻柿眼里迷茫一闪而过,似在回忆,但混沌的大脑根本经不起思考,很快便放弃,“我记性好,你别骗我。”
谢书程下颌轻抬,不置可否。
等到看着闻柿一点一点把妆卸干净了,脸也洗好了,进房间去躺床上睡着了,他这才放心地勾唇笑了下。
站在女孩儿床边,他没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扫视了一番,直到视线触及床头摆的两个玩偶。
那是上次在电玩城抓到的布偶猫和小狐狸,仍像当初被闻柿抱在怀里一样挨在一起。
谢书程唇角的弧度似蕴了些无奈,单膝跪在床边,帮安安静静睡沉了的人掖了掖被角。
“小没良心。”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半弯的眼尾狭长,半含笑意,“忘得这么干净,居然还敢说自己记性好。”
-
第二天早晨,闻柿是从脑袋几乎要撕裂的痛感里醒过来的。
今天天气不错,窗帘没关拢,金色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床上,刺得她眼睛疼。
闭着眼揉了太阳穴好一会儿,痛感逐渐减轻,闻柿这才有力气坐起来,深深喘了一口气。
喝酒误事,喝多了整个人跟被揍了一顿似的,这回长了教训,这种宿醉难忍的感觉,她大约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坐起来脑袋还是疼,又疼又晕,就跟浆糊在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记忆也随之搅得稀巴烂。
闻柿想扬声喊赵希彤却在喊到一半的时候愣住。
零零碎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告诉她赵希彤昨晚压根儿没回来。
那是谁送她回来的?
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继续推进,闻柿脸色白了白,掀开被子走出房间,果然望见了正歪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谢书程。
对比整个人乱七八糟的闻柿,谢书程显然有精神多了,端着一副慵懒样,听见房间那边的动静,还有精力从手机上如火如荼的战局里抽离出来,抬眼冲她笑着打一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