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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闻老师,我哥这个八百年手机铃声只设默认的那种人,我那天听见他换成你们新歌了——”
这姑娘倒是一刻不停想把人撮合成。
闻柿笑了笑,只回了声“是吗”。
今天在谢家没见着谢书程,谢书念在送闻柿离开的时候刻意解释了一句:“年底了嘛,我哥工作蛮忙的。”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笑:“自从你来了,我哥今年回这边的次数简直是往年的好几倍,之前都是求着他回来……”
闻柿挑了挑眉,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过来给谢书念上课的时候,都能碰到谢书程“正巧”在家。
这会儿人不在,居然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明明一开始那段时间,她都是躲着他回来的时间上课的。
-
任野哭来的“庆功宴”定在了下一周的周末。
人一高兴,定了个酒楼包间,说是讲究个排面,又提了不知道是从谁那儿顺来的一堆白酒红酒,整一个不醉不归的架势。
闻柿见状,深知今天这一醉是逃不过了,暗自拍了拍赵希彤的肩膀:“靠你了。”
赵希彤比她酒量好太多。
感觉到闻柿赋予的重望,赵希彤叹了口气,先给自己灌了两杯茶垫肚子。
事情也确实跟闻柿料想的一样,先庆祝再展望,再到豪言壮志凌空万里,喝到最后,任野这个到处找人碰杯的醉得愣神,菜没吃两口,跑过去缩在角落,讷讷地低了头。
“之前我也不是故意想那么闹的。”
酒劲儿一上来,他开始沉痛反思自己,低着头,头发乱七八糟的样子像只狼狈的大狗,“我就是有点儿担心啊,担心咱们这回发展起来了,大家都各自认识新朋友新圈子了,这个乐队就生疏了。”
任野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想咱几个从那么小就培养起来的情分到头来变成什么同事关系……”
他絮絮叨叨说着,也没人打断他,包间里几个人都默默听着。
任野说得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分摆在这里,大家也都深谙他讲义气重情分,只是没料到还会像这样患得患失。
赵希彤无奈轻叹一口气,走过去安慰他:“你放心,我们——”
话没说完,任野抬头就瞪向她,声音沉了几分:“特别是你,你不是一直嫌弃我不想要我,你中学那会儿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呃!”
赵希彤太阳穴青筋挑了挑,听他越说越起劲,反手就把自己手里的筷子往他嘴里塞,忍无可忍:“你还要翻这老黄历到多久!”
事出突然,她筷子插得急,一下子捅到了人喉咙眼,任野干呕一声,转身又蹲垃圾桶旁边,要吐不吐。
“……”
赵希彤自知理亏,放了筷子,又颇为头疼地跟到他身边,想要道歉。
结果任野又抱住了她的腿开始闹。
赵希彤:“……”
神经病!
路东尚存清醒,过去想分开两个人,任野死不放手,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闻柿也想帮着稳一下局面,可惜自己也不知不觉被任野灌了挺多,红的白的混着喝,到头来一动就头晕,只能先呆着,寻思找个机会先溜掉。
不知道这么一闹这几个人又要闹到多晚。
正当她尝试喝茶醒酒时,手边手机铃声响了。
看见备注是谢书程,她便接听起来。
电话一被接通,谢书程就听见了那头闹哄哄的声音:“还吃饭呢?”
闻柿“嗯”了一声。
很短的一声,因为她没什么力气说话,脑袋晕乎着。
谢书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直接说:“等我来接你。”
闻柿本能拒绝:“不用。”
谢书程反问:“你自己回得去?”
“赵希彤跟我一起。”闻柿抿抿唇,本能警惕地竖起了刺,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醉酒的样子,“而且我也没多醉。”
“行,没多醉。”谢书程被她执拗得发笑,“要是赵希彤真有能力送你走,你可不至于都这样了还呆在那。”
“……”
谢书程也不跟她废话,撂下一句“等着”就挂断了。
等他到包间的时候,就看见赵希彤左边推着路东,右边一条胳膊被任野抱得死死的在翻旧账,而闻柿坐在另一头,趴桌子上像睡着了。
早在谢书程开门的时候赵希彤便注意到了他,看向他的表情简直像看到了救星,冲他狠狠挤眉弄眼,自己则费劲吧啦从任野手底下挣脱出来。
“谢总,谢哥,谢小爷……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你要不帮我安顿一下闻柿?”
说完,她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又抱着她开始哭的任野,又苦笑了一声。
谢书程原本就要走向闻柿的脚步一顿,倒是有些惊讶地抬眸望向她,双眼微眯,饶有兴致:“你就这么信任我?”
赵希彤还算清醒,怔了怔便听出他的潜台词,神色又放松了些:“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人看着浪荡,但谢家家教摆在那,对谁都算是行止有度,再如何也做不出这般自损身份的下作动作。
不然以谢书程这样的身份,真想要闻柿,早就有千百种方式强逼她就范,连趁虚而入都不需要。
谢书程扬眉,眼底情绪颇为愉悦:“那我还得谢谢你的信任。”
他不再废话,长腿一迈便停到了闻柿旁边,伸手去想戳她脸颊。
男人身上还带着些从外边进来的寒意,闻柿感觉到了,皱起眉不悦地拂开他的手:“别碰我。”
谢书程乐了:“认不出我是谁了?”
闻柿眼神挑起来瞥他,像是认出来了,没再说话。
谢书程得寸进尺,凑近了些,勾唇,“自己站得起来么,站不起来我帮帮你?”
闻柿再一次拂开他,修得微尖的指甲无意识戳在他脸颊上,落了小小两道红印。
真跟猫抓似的。
谢书程不觉得疼,慢条斯理顺着指尖过去捉住手腕,顺手轻轻摩挲。
闻柿只挣扎了两下,没再有力气,便随他去了。
谢书程用了点力把人扶起来,便见她自己站直了,往外头走。
闻柿从小养成的警惕感让她在外不常放任自己喝酒,除非周围人绝对安全的环境,否则不会给自己喝多的机会,所以几乎没有过喝醉时候。
但她酒品很好,就算不清醒,也不会像任野那样抱谁就哭。
如果不是走路不太能走直线,谢书程在后头看着,都以为她还正常着。
他落在她后头两步,时不时拽她一下帮她正正路线,十分钟之后终于让人上了车。
谢书程坐回驾驶位,拿起手机顺手回了个消息,扭头便见闻柿直勾勾盯着他,精致的一张脸在夜色里愈发显得清冷艳丽,神色怪平静。
谢书程挑眉:“怎么了?”
“听说,你手机铃声换了?”闻柿问。
都这状态了还记得这些事儿,谢书程笑了笑,承认:“是,怎么,不让用?”
闻柿没接他话,低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试试。”
电话拨过去,谢书程的手机很快亮起,响起一段音乐,昏暗安静的车里稍显突兀。
“听到了?”谢书程问,作势便要挂断。
“等下。”闻柿开口阻止,听了会儿才颇为满意地点头,“挺有眼光,这首最好听。”
顿了顿,她说:“你接吧,我不打扰你。”
“……”
谢书程觉得自己这会儿多半没法跟一个醉鬼讲逻辑,干脆笑了声,听她的话接通了。
闻柿低头瞧见自己这边的电话也接通了,放耳朵边:“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