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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竟不知道该把她当家人看,当客人看,还是当侍妾看?不禁停了口,尴尬的站在那儿。
新月跪在地上,不曾起身。她抬起头,看看老夫人,看看雁姬,又看看珞琳和骥远,她
在每张脸上都看到了排斥和敌意。于是,她直挺挺的跪著,用最最诚恳的声音,最最真挚的
语气,祈谅的,坦率的说:
“我今天带著一颗充满歉意的心,跪在这儿请你们大家原谅,对不起!真是几千几万个
对不起!我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诸多诸多的不是和不妥,使你们大家都很生气,
很难堪。可是,我出此下策,实在是身不由主,我去巫山以前,留过一封信给大家,信中虽
然语焉不详,但是,我想大家都已经充分了解了。总之,我对努达海已是一往情深,不能自
拔。奔赴巫山的时候,只求同死,不料上苍见谅,给了我这种恩赐,让我们活著回来了!请
你们大家相信我,我今天走进这个家门,是诚心诚意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我会努力去
弥补以前的错,请你们给我这个机会,接纳我!宽容我!”说著,新月就诚惶诚恐的磕下头
去。
屋子里一片死寂,除了老夫人十分动容,努达海一脸震撼之外,其他的人个个都面罩寒
霜。然后,雁姬冷冷的开了口:“好一篇感人肺腑的话啊!怪不得上至太后,下至努达海,
个个对你心悦诚服!可你现在这样跪在这儿,你就不怕你那死去的双亲,在九泉下不能瞑目
吗?你也不怕站在你身后的小王爷,面上无光吗?”新月被狠狠的打击了,她脑袋中一阵晕
眩,身子晃了晃,额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低俯著头,她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新月这样给大家跪著,你们也就仁慈一点吧!”努达海忍不住说话了:“这件
事不是新月一个人的错,如果你们要怪,就怪我吧!”“阿玛!”珞琳往前一冲,大声的开
了口:“你就这样一意孤行了是不是?你真的要让这个年龄比我还小的新月来当你的小老
婆,是不是?你完全不顾我们的感觉,也不顾额娘的感觉了是不是?”“珞琳!不要放
肆!”努达海吼著:“我好歹是你的阿玛……”“啊!”珞琳愤怒的嚷:“不要在此时此
刻,把你阿玛的身分搬出来!你是我的阿玛并不表示你可以这样乱来一通!你要以德服人,
不是以阿玛来服人!”她一面嚷,一面就又冲向了新月,对新月剑拔弩张的说:“还有你!
新月!你不要以为这样可怜兮兮的一跪,我们就会同情你,原谅你!不会不会!你是一个掠
夺者,一个侵略者,你绝不是一个弱小民族!所以,不要打了人还做出一副挨打的样子来!
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我们全家,是用这样一片赤诚来待你,对你尽心
尽力,你却对我们虚情假意,然后,在我们身后玩花样,去勾引我的阿玛!你不知道你这样
做,是恩将仇报,毁了我们家的幸福吗……”
“不!不不不!”新月激动到了极点:“我绝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你就是!你
就是!”珞琳一发而不可止:“如果你不是,你就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如果你不是,你今天
就不会跪在这儿请求大家原谅!如果你不是,你就不会让我们大家都这么难堪,这么受伤
了!事实胜过雄辩,你已经造成伤害的事实,你还敢在这儿口口声声说不是!”
“住口住口!”努达海大喊:“你们是反了吗?你们不知道,我大可带著新月远走高
飞,而我却选择回来面对你们吗?这个家何曾毁了?你们并没有失去我,也没有失去新月,
不过是身分有所改变而已……”
“好一个身分有所改变而已!”受到珞琳的刺激,一肚子怨气的骥远也发难了:“这种
改变你们觉得很光彩吗?很自然吗?很得意吗?很坦荡吗?能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
吗?如果真的这样子,阿玛,你不再是我心目里那个正直威武,忠肝义胆的阿玛了!”“你
们到底要怎样?”努达海爆发的大吼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新月已是我的人了,你们能
接受,我们还是一个好好的家,你们不能接受,我带著新月走!逼到这个地步,实非我愿,
但我也无可奈何了!新月!”他弯腰去挽新月:“起来!我们走!”“不要吵!大家都不要
吵了!”老夫人颤巍巍的往房间中一站,大声的说:“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今天只要我
有一口气在,谁也别想分家!”新月格格15/32
“可是,奶奶!”珞琳急喊。
“你一个女孩儿家,那有那么多话!”老夫人斥责著:“过不了多久,你也就嫁了!安
分守己一点吧,不要兴风作浪了!”
“奶奶,”珞琳气得脸色发青:“你这样堵我的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雁姬见一儿
一女,挺身而出,很帮她出了一口气,心里正稍感安慰,不料老夫人仍是护著努达海和新
月,不禁悲从中来,气从中来,眼眶就不争气的潮湿了。她负气的怒瞪了新月一眼,说:
“或者,我该带著骥远和珞琳搬出去,把这个家让给新月!”“雁姬!”老夫人有些生气
了:“我才说了,谁也别想分这个家,你做了二十年的贤慧媳妇,儿女都这么大了,还有什
么事看不开呢?退一步想,也就海阔天空了!”
雁姬咽了一口气,还来不及说话,骥远心有不平,怒气冲冲的冒出了一句:“我们真是
开门揖盗,养虎为患,今天成为全北京的笑话!你们受得了,我,受不了!”
“那么你要怎样?”努达海对骥远一吼:“你说!你说!”
“我要他们出去!”骥远指著新月和克善,涨红了脸叫。“最起码,让我们可以做到眼
不见为净!”
吵到此时,一直站在新月身边的克善,再也熬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新
月急忙跪行到他身边去抱著他。克善哭著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们大家都不喜
欢我们了?”他直问到骥远面前去:“骥远,咱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教我练武,给我做小弓
小箭,还带我去给新月买礼物……新月过生日的时候,你们还叫人跳那个月亮舞……我害伤
寒的时候,你们全体都照顾著我……你说过我们永远永远都是好朋友,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凶
嘛……”
克善的又哭又说,使骥远顿时心如刀绞。前尘往事,现在全成为天大的讽刺。他的脚重
重的一跺,嘴里喃喃的说:
“罢了罢了!算我们集体栽了……”
“好了!雁姬,”老夫人趁此机会,把声音放柔和了:“一切要以家和为贵,你说
呢?”
雁姬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她幽怨的看了努达海一眼,再看了新月一眼,强忍著泪,她
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要进我们家的门,正式成为努达海的姨太太,就该有个手
续,纳妾也不能这么潦潦草草的……”“对对对!”老夫人见雁姬已经软化,急忙接口说
道:“依你看要怎么办呢?”“要巴图总管和乌苏嬷嬷连夜陈设大厅,明天早上辰时,咱们
就行家礼,让新月正式进门吧!”
“好好好!就这么办!”老夫人如释重负的说。
努达海心中掠过了一抹强烈的不安,他迅速的抬眼看雁姬,看到雁姬眼中有一丝胜利似
的光芒,他的心脏猛的一跳,立即说:“其实,这道手续省去也罢……”
他的话尚未说完,新月生怕再有变化,已经急急忙忙的磕下头去:“新月叩谢老夫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