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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磊被动的站著,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天意吗?自己必须远迢迢来到大理,才找到自
己的定位?以前在冠盖云集的北京,只觉自己空有一腔热血,如今来到这世外桃源的大理,
才发现“活著”的意义——能为一小撮人奉献,好过在一大群人中迷失——人生,原来是这
样的。他想起若干年前,对康秉谦说过的话:“说不定我碰到一个农妇村姑,也就幸幸福福
过一生了!”
他注视那两位兴冲冲的老人,伸手缓缓的接过了白羊皮。羊皮上的温暖,使他蓦然想起
久远以前,有只玩具小熊的温暖,那只小熊,名叫奴奴。他心口紧抽了一下,不!过去了!
久远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他把白羊皮,下意识的紧抱在胸前。望夫崖34/37
38.大理
距离夏磊和塞薇的婚礼,只有三天了,整个大理城,都笼罩在一片喜悦里。这门婚事,
不是夏磊和塞薇两个人的事,是白族家家户户的事。婚礼订在三塔前的广场上举行,老早老
早,大家就忙不赢的在广场上张灯结彩,挂上成串的灯笼和鞭炮,又准备了许多大火炬,以
便彻夜腾欢。小伙子们和姑娘们,自组了乐队和舞蹈团,在广场上吹吹打打的练习,歌声缭
绕,几里路之外都听得到。
就在这片喜悦的气氛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大理城。车上,是仆仆风尘,已经走了两
个多月的一行人;天白,梦凡,康忠,和银妞。终于,终于,梦凡有志者,事竟成,在天白
陪同下,在康忠和银妞的保护下,登山涉水,路远迢迢的追寻夏磊而来!车子驶进大理,天
白和梦凡左右张望,整齐的街道,两边有一栋栋白色的建筑,每栋建筑,都有个彩绘雕花的
门楼,和参差有致的白色围墙,墙头上,伸出了枝桠,开著红色的山茶花,几乎家家户户,
都有茶花,真是美丽极了。街上,一点也不冷清,熙来攘往的人群,穿著传统的白族服装,
人人脸上绽著笑容,彼此打著招呼。“哎,这儿,和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样!”天白看了梦凡
一眼。“我以为是个荒凉的小村落呢,那知道,是个古典雅致,别有风味的小城嘛!”“白
族和大理,是一切自然之美的总和!”梦凡眼里闪著光彩,心脏因期待而跳得迅速,脸颊因
激动而显得嫣红。她背诵著夏磊信中的句子,那些字字句句,她早就能倒背如流了。“有原
始的纯真,有古典的浪漫!就是这儿了!就是这样的地方,才能留住夏磊!”
天白深深看了梦凡一眼。
“我下车去问一问,看有没有人知道夏磊的地址!”
天白跳下车去,拦住了一位白族老人。
“请问这位先生,有一个名叫夏磊的汉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他住在什么地方?”
老人一惊,笑容立刻从眼角唇边,漾了开来。
“你说本主神啊!认识!当然认识啊!他住在街的那一头!”老人打量他。“我是说夏
磊啊!”天白困惑的。“不是什么神!”
“夏磊?”一个年轻小伙子凑了过来。“找本主神啊!你是本主神的亲戚吗?”“我带
你去!”一个白族少女欢天喜地的说:“你一定是赶来参加婚礼的,是不是?”
天白心头大震,婚礼!本主神!他忽然觉得,大事不妙。抬头看看马车,他匆匆摆脱了
街上的路人,三步两步走回车边,跳上车子,他对满脸期待的梦凡说:
“夏磊竞然变成神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想,我们先找家客栈,歇下腿来。银妞,康
忠,你们陪著小姐,我去把夏磊找到了再说!”“他……他确定在大理吗?”梦凡急急的
问。“他没有离开这儿,又去了别的地方吗?”
“他确定在大理……”天白犹疑了一刻说:“只是情况不明,需要了解一下!”梦凡看
了天白一眼,微有所觉,不禁有所畏惧的沉默了。脸上的嫣红立刻就褪色了。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四海客栈”,天白安顿了梦凡,又命康忠和银妞侍候著,他匆
匆就奔出客栈,去找寻那个已变成“本主神”的夏磊!夏磊正站在族长的天井里,在众亲友
包围下,试穿他那一身的白族传统服装。塞薇也在试她的新娘装,白上衣,白裙子,袖口,
大襟和下摆上,绣满了一层又一层艳丽的花朵。那顶名叫“登机”的帽子,是用金线和银线
绣出来的,上面缀满了银珠珠,还垂著长长的银色流苏,真是美丽极了。夏磊看著盛妆的塞
薇,不能不承认,她实在是充满了异族情调,而又“艳光四射”的!天井中热闹极了,穿梭
不断的白族人,叫著,笑著,闹著,向族长夫妇道贺著,一群白族小孩,在大人腿下,奔来
绕去。而刀娃,竟在墙角生了个炉子,烤起辣椒来了。这一烤辣椒,夏磊连打了好几个喷
嚏,接著,塞薇也开始打喷嚏,满天井中,老老少少,接二连三,打起喷嚏来。夏磊又是眼
泪又是鼻涕的喊:“刀娃!你烤辣椒做什么呀!哈……哈……哈啾!”“我烤‘气’椒!祝
你们两个永远‘气气蜜蜜’!”刀娃自己,也是“哈啾”不停,笑著说。原来,白族人把
“辣”念为“气”,把“亲”也念为“气”。烤“气椒”,是取谐音的“亲亲爱爱”,讨个
吉祥。“哈啾!”族长嚷著:“刀娃!洞房花烛夜才烤气椒,你现在烤什么?”“洞房的时
候,我再烤就是了!”刀娃笑嘻嘻的答:“我已经等不及了,管不了那么多……”话没说
完,他就“哈啾!哈啾!”连打了两个好大的喷嚏。
全天井的人,又是叫,又是笑,又是说,又是“哈啾”,真是热闹极了。塞薇早已“哈
啾”不已,笑得花枝乱颤,帽子上垂下的流苏,也跟著前摇后晃,煞是好看。
就在这一片喜气中,天白跟著一位带路的白族少女,出现在敞开的大门前。“夏磊!”
天白惊呼,目瞪口呆的看著全身白衣白裤,腰上系著红带子的夏磊。夏磊猛一抬头,看到满
面风霜的天白。他不能相信这个!这是不可能的!他往前跨了一步,张大了眼睛,再看天
白。眼睛花了,一定的!他摔摔头,再看天白。
“天白?”他疑惑的。“楚天白?”
“是啊!”天白激动的大吼出声。“我是楚天白!从北京马不停蹄的赶来找你了!但
是,你是谁呢?你这身服装又代表什么?你还是当年的夏磊吗?”
夏磊震动的瞪视著天白,忽然有了真实感。
“你真的来了?你怎么来了?”他大大的吸口气,顿时情绪澎湃,不能自已。“你怎么
不在北京守著梦凡,跑到大理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他颤栗了一下。“是干爹……怎样
了?还是干娘……”“不不!他们没事!他们都很好!”天白急忙应著。“北京的每个人都
好,梦华和天蓝都快有小宝宝了!全家都高兴得不得了……”“那!”夏磊直视天白,喘著
气问:“你、你、你呢?”
“我、我、我怎的?”“你、你、你有小宝宝了吗?”
天白四面一看,众白族人已经围了过来,好奇的看天白,又好奇的看夏磊,一张张面孔
上,都浮现著“欲知真相”的表情,而那个戴著顶光灿灿的大帽子——美若天仙般的白族姑
娘——已经走过来,默默的瞅著他出神了。
“我们一定要在这种情况下来‘话旧’,和细述‘别后种种’吗?”天白问。夏磊回过
神来,回头看了众白族人一眼。
“对不起!”他大叫著说:“这是我的兄弟楚天白,他从我的老家北京赶来找我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