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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的包装纸,她发现里面是个考究的盒子,她好奇的打开盒子,有片绿油油的桑叶放在红丝
绒的衬里上,她拾起桑叶,才发现是片薄翡翠镌出来的,居然镌成一片心形。桑叶下面,是
张小笺,写著:
“送上一片小小的桑叶,
附上我那悠悠的未来!”
她阖上盒子,收好桑叶,再下楼的时候,她的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而尔旋的眼光,
就一直跟著她转。使她不得不扑到奶奶怀里去撒娇撒痴,以逃避尔旋那露骨的逼视。
那晚,他们一直闹到夜深。当大钟敲了十二下,奶奶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叹了口长气,
说:
“不行了,奶奶的老骨头受不了了。桑丫头,你扶我回房去睡觉吧!”“好的,奶
奶。”雅晴搀扶著奶奶,一步步走上楼,奶奶回头对楼下笑著:“你们要玩就继续玩啊,别
让我扫你们的兴。”
走进奶奶的房间,雅晴服侍奶奶脱下了那满身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叮叮当当的首饰,服侍
奶奶洗了澡,换上睡衣,又服侍奶奶上了床。奶奶拥被而坐,虽然闹了整整一个晚上,她仍
然精神良好,她坐在那儿,忽然紧紧拉住了雅晴的手,怜爱而慈祥的说:“宝贝儿,坐下
来,奶奶有些话想跟你说!”
雅晴有些意外,却顺从的坐在奶奶的床沿上。奶奶用枕头垫在腰后面,她注视著雅晴,
虽然老眼昏花,却依旧闪著光彩。她的手紧握著雅晴的手,唇边含著个微笑,她对雅晴注视
了好半天,终于开了口:
“孩子,”她柔声问:“他们把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雅晴的心脏怦然一跳,几乎跳到了喉咙口。她瞪视著奶奶,相信自己的脸色变白了。
“奶奶,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说。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肯不肯帮我守秘密?”她忽然问。
“肯。”雅晴点点头。“我们今天晚上的谈话,你肯不肯不告诉那兄弟两个?也不告诉
兰丫头和纪妈?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宝贝儿?”“好。”她被动的点头,心里
有些七上八下。
“你发誓吗?”她认真的再问。
“我发誓。”她认真的回答。
“那么,孩子,你听我说,你不是桑桑!”
她惊跳,脸更白了,眼睛睁得更大了。
“奶奶!”她惊喊著。“别慌,宝贝儿!”奶奶把她拖近身边,用手慈祥的、安慰的、
爱抚的摸著她的手,和她的头发。“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来演这场戏,孩子们费了那么多心血
来导演和配合这场戏,我本来应该装糊涂就装到底了……可是,奶奶不说出来,心里总是憋
得慌。而且,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孩子,”她诚挚的看她。“你总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了吧?”
“我……我……”她嗫嚅著,心里乱糟糟的,简直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滋味,她垂下头
去,蚊子叫般的轻哼出来:“我姓陆,叫陆雅晴。”“说大声点儿,奶奶耳朵真的不行
了。”
“陆雅晴。”她重复了一遍。“大陆的陆,文雅的雅,天晴的晴。”“陆雅晴,”奶奶
念叨著,微笑的。“你有个很好的名字。”
“奶奶!”她振作了一下,竭力让自己从惊慌和混乱中恢复过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
是冒充的吗?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演戏吗?”“不。”奶奶低语。“你确实骗过了我。”
“那么,我什么时候穿帮的?”梦的衣裳28/30
奶奶微笑了一下,眼光又温柔又疼爱又亲切又慈祥的停驻在雅晴脸上。“让我告诉你,
孩子。我早就猜到桑桑已经不在了,在你出现以前,我就猜到了。”她的声音低柔,眼光有
些迷蒙起来。“当那兄弟两个急匆匆的赶去美国,我就知道不对劲了,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们
兄弟两个都放下工作,一起在国外跑的。而且,桑丫头那副拗脾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兄
弟俩从国外回来,编了一大套话告诉我,我也半信半疑,但是,从此,桑桑只写信回来,而
不打电话了。唉!你想,桑桑怎么可能一连三年之间,连个长途电话都舍不得打呀?”
雅晴呆望著奶奶,心里又迷糊又茫然又惆怅。她想著那兄弟两个,想著兰姑纪妈,他们
千算万算,毕竟有算不到的事情!“而且,”奶奶继续说了下去。“我经过了太多的变故,
太多的生离死别,我比任何人都敏感。宝贝儿,你奶奶虽然老了,并不糊涂。再加上,祖孙
之间,天生有种血缘关系,有种心灵感应。我猜到她去了,不管是怎么去的,她一定不在
了。可是,孩子们既然那么刻意的瞒我,我也就装聋作哑,反正,奶奶也这么一大把年纪
了。总有一天,我也会去那儿,去和他们团聚。”“奶奶!”雅晴喊。“好,”奶奶笑了
笑,握紧雅晴的手。“咱们不说那些伤感情的事。让我告诉你吧,你那天猛然出现在我面
前,确实把我吓了好大一跳!你那么像桑桑,说话、举动、又哭又笑又闹的劲儿……噢,孩
子,你真的骗过了我,我以为我错了,我的桑桑并没有死,她回来了。哦,我真的好开心好
开心哇!你怎么演得那样真呀?你怎么会扑在我怀里哭呀?”
“我没演,奶奶,”雅晴认真的说:“我一见到您,那么慈祥,那么敦厚,那么可爱的
样儿,我的眼泪就自然而然的来了,我是真的哭了。”“好孩子,”奶奶用手摸著她的颈
项。“你是又善良又好心又热情的女孩。只有你这么好的孩子,才会接受这兄弟两个荒谬的
提议……”“还有兰姑。”雅晴说。
“唉,兰丫头!”奶奶叹著气,忽然一本正经的对雅晴说:“答应我,你以后要特别对
你兰姑孝顺点儿,这孩子为了桑家的老的和小的,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牺牲了!”
“奶奶!”她再喊,心里更迷糊了。
“我告诉你吧,”奶奶回到原来的话题。“你是骗了我一阵子,什么吉他风波啦,什么
永远不唱歌啦,哎,你真把老奶奶哄得团团转。可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了,越想越不可
能。但是,你又活生生是我的桑丫头!我心里知道总有些不对劲。然后,有一天,我在尔凯
的抽屉里发现一封信,一封他假装桑丫头写给我的家书,一定因为及时发现了你,这封信也
忘了毁掉。我不服气了,再继续找,于是,我找到了一些全是洋文的信件,我到了一趟台北
邮局,请那儿一位好心的小姐帮我翻译出来,所以,孩子,我都知道了,我的桑丫头是真的
不在了。”雅晴呆望著奶奶,眼里顿时涌上了泪水。
“对不起,”她哽塞的说:“对不起,奶奶,我不是恶意要来欺骗你的。”“别哭别
哭”奶奶慌忙说,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用衣袖去擦拭著她的眼睛,一面急急的说:
“你可不能掉眼泪,你如果掉眼泪,奶奶也要哭了哇!”
“好!我不哭。”她擦干了泪痕,再望向奶奶。“你回家居然没有说!”“唉!孩子们
用了那么多心机来让我开心,如果我说穿了,会多伤他们的心呢!而且,说真的,我当时并
没有不开心,我反而很高兴。桑桑去了,是我老早就怀疑的事,也是件不能改的事实……我
有没有告诉过你,如果去哀悼已经失去的人,不如把这份感情用来怜取眼前的人?”
“是的,你说过!”“记住这句话!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失去一些的!记住它,对
你将来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奶奶说得口都干了,雅晴端了杯水,送到她面前,让她喝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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