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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人咖啡(出书版)(14)



“天啊,你走路都睁开眼睛睡觉喔?”我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出糗的,虽然阿拓的鼻子都撞红了,那一声巨响也是货真价实。

说到出糗,我想起了泽于跟野蛮女友分手的当晚,他告诉我他一个辩论社学长的怪谈。

那学长叫冠凯,擅长拟订各种论点跟资料搜集,在私下跟同伴讨论策略时都侃侃而谈,但一说到实际上场比赛,却因为太过紧张,冠凯总是畏首畏尾、状况百出,特别是双方进行交叉质询的时候,这种焦虑就会更明显。

于是冠凯开始打喷嚏,不停地打喷嚏。

甚至创下三分钟打一百二十二次喷嚏的恐怖记录,严重地干扰对方问问题的节奏,还有自己的答辩时间,有一次还会因为缺氧跪在台上、需要对手搀扶。

“好惨,那个叫冠凯的喷嚏魔人应该很少上场吧?”我大笑。

“才不,他是我们交大辩论社的宝贝,别的学校看到他就头痛。”泽于笑着解释:“我们总是观察别校有名的强将是打哪一个位置的,我们就把冠凯摆在跟他交叉质询的位置,如此一来,对方高手的实力就没办法充分展现,时间都在哈啾哈啾里过去了,况且冠凯是真的在打喷嚏,完全没有造假啊。”

“哇!可是,这样的话他自己不也拿不到什么分数么?”我歪着头。

“表面上这个卑鄙的策略看起来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内伤战术,但关键是,对方主将的实力无从发挥,整体的分数掉的比我们还快。”泽于幽幽地说。

“不过这样说起来,冠凯好像蛮可怜的。”我说。

“也不能这么说,他常常抢着要上场,说自己是王牌杀手呢!”泽于开始大笑。

说不定出糗会变成一种强迫症,只要一天不出糗全身就会过敏长荨麻疹。

同理可证,女朋友被阿不思抢走的阿拓又回到阿不思上班的店里,这不是自寻毁灭是什么?

出糗出上瘾,也不能太小觑他了。

“阿不思不在吗?”

阿拓看着我,搔搔头。

“她说新的少年快报出了,她去梅竹租书城看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我看看墙上的挂钟,说:“还有十分钟吧。”阿不思总是那么率性。

“那——”阿拓摸着红透了的鼻子,东看看西看看。

“要不要坐着等她一下,坐一下又不收钱。”我建议。

“不了。”阿拓摇摇头,然后从有些破破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盒子放在我面前。

“包的很好耶,你的手真巧。”我啧啧称奇,这包装的封口甚至用上了蜡烫。

“请帮我交给阿不思,她会知道我的意思。谢谢你。”阿拓又握紧了我的手。

好疼,他一点都没有把我当女生看,好像硬要将内力一次灌给我似的用力。

“不急着走啊,小妹不是说过,你每来一次就请你喝一次不同的咖啡赔罪吗?坐一下等阿不思吧!”

老板娘坐的地方离我们不远,朝着这边懒懒地说话。

我看着阿拓,他显得很紧张,但不紧绷。

“是啊,我昨天学会了中等浓度的美景三河,要不要试试?”我邀请。

“中等浓度的河?是哪三条河?”阿拓狐疑。

“不是啦,是哥斯大黎加的一种咖啡!”我简直昏倒。

于是阿拓坐下。

坐在阳光泼泄而下的窗口旁,试图让黄昏的阳光遮掩他脸上的扭捏?

“喏,很好喝喔,经过阿不思杯评认证的。”我捧着咖啡来到阿拓面前。

“谢谢你。”阿拓赶紧站了起来,双手伸出。

我害怕我的手会被他高强的内力绞断,赶忙将咖啡送进他的手里。

“上次的事,真的承了你的情。”阿拓道谢,接过咖啡。

“那你最近有没有快乐一点啊?”我问,希望他周遭的朋友可以收敛一点。

“嗯,后来话传开了,我收到很多道歉的email。”阿拓红着脸但看起来很愉快。

“真替你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拍拍手,说:“你以后可要有脾气一点,这样才像个男人嘛!”

“嗯,我会好好记住你的话,我是说真的。”阿拓点点头,跟我比了个大拇指。

听他这么说,我也非常得意,仗义执言果然是正确的。

“别顾着说话,快喝我的美景三河啊,然后给我个分数。”我笑着。

阿不思在的时候,都是我弄餐食她弄咖啡居多,偶而她发懒,才会将调咖啡的工作抛给我。

阿拓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好喝。

然后一口气将咖啡喝完了。

“哪有人这样喝咖啡的?你以为是在喝酒啊?”我又好气又好笑。

“啊,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杯!”阿拓还真的给我摆出很抱歉的表情,补充说:“这杯我会付钱的。”

“你这样是不行的,不够雄壮威武,来,跟我说一遍。”我表情凝重地摇摇头,想要教导他男子气忾点。

阿拓毫无疑虑地点点头,认真的表情让我真想锤下去。

“你管个屁啊!老子就是这种大口吞蛋糕大口喝咖啡的个性!”我凶巴巴地说。

“你——你管个——管个屁啊,老子就是这种大口吞蛋糕大口喝咖啡的个性。”阿拓腼腆地说。

“请个咖啡有什么了不起?老子难道没钱付你?少在那里摆一副臭脸!”我更凶,右手扳着左手掌,作势要打人。

“请个咖啡有什么了不起?老子难道没钱付你?少在那里摆一副臭脸!”

阿拓总算听出我的意思,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用力拍下桌子,砰!

阿拓用力拍下桌子,砰!

然后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总要学着发脾气,不然会被人欺负到头都抬不起来。”

我笑着,拍拍阿拓的肩膀。

“谢谢你,我会记住的。”阿拓站了起来。

然后,我的双手又被阿拓奔腾泛滥的内力灌得孜孜作响。

【5.4】

过了两天,我下班回家的途中,又遇到了阿拓。

记得那天是不用上学的周末,原本老板娘下午就要回老家彰化跟朋友吃饭,所以要提早关门,但我们还是拖到晚上八点才打烊。

比较晚下班的原因是,有个喜欢聊天的欧巴桑点了老板娘特调。那位奇妙的欧巴桑说她看了菜单,猜想老板娘的兴趣跟她一样,都喜欢天花乱坠地聊天,于是兴致冲冲地点了一杯跟老板娘抬杠。

我跟阿不思面面相觑,这可是第一次有女人点特调跟老板娘亲密接触。

“她不是拉子。”阿不思淡淡地表示权威意见:“只是一般的欧巴桑。”

但这位欧巴桑堪称等级超高的聊天魔人,除了一开始的那杯老板娘特调外,她又连点了七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只为了跟老板娘抱怨她那老是在外勾三拈四的死老公有多么负心、唯一的儿子又如何游手好闲的家庭伦理大悲剧。

老板娘人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不耐跟苦笑,反而请了她几块蛋糕跟烤饼,听她把足以媲美连续剧“春天后母心”的故事好好说完。

忘了说,这故事从中午十一点一路碎碎念到晚上七点半,但如果扣掉内容重复的地方,这故事大概要缩水一半以上。

“我以后一定不能让自己过的那么不幸,不然会成为这种恐怖的聊天魔人比死还要痛苦。”我暗暗发誓,沿着光复路而下。

突然,脚踏车的把手有点无法控制,我感觉到身体前方一下子沈下,我想脚踏车的轮胎怪怪的,大概是漏风还是爆胎了吧。

于是我跳下车,将脚踏车牵到路旁,蹲下来检查。

“可恶。”我做出简单的结论,然后回忆再往前走有没有可以换轮胎的地方。

此时几台机车从旁呼啸而过,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台机车在我前面不远处停住,骑士走下车,其余的机车也跟着停在路旁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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