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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她,她也不是他什么人。
收回思绪,只让自己望着跟前黑黝的山洞,能听到,那些脚步声依旧在逼近。
除了脚步声外,还有的,或许是越来越近的恐惧。
他的手用力揽住她,在这一刻,却是将她的身子稍稍往后移了一下,她的身子拧了一下,最终,却是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让他挡到了她的身前。
也在这一刻,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紧跟着,仿似得了什么指示,脚步声再次响起时,是朝外走去,越来越远的声响。
在那些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黄球看了一眼黝黑的山洞,声音很低地问:
“我过去看下?”
皇甫奕蹙眉:
“你在这看着她,我去。”
黄球踌躇了一下,只看到皇甫奕撕开自己的络腮胡子,朝山洞那端走去。
确实,在这样的情形下,皇甫奕过去,要比黄球过去,更能应付一时,黄球懂皇甫奕的意思,只拉住夕雪,继续站到洞口隐蔽的位置。
夕雪的眉心也在这时微微蹙起,他现在这样过去,如果万一对方还没走,是想拖住对方,让黄球带她冒险下去吗?
停止搜寻的目的,或许是对方突然不想冒险,如果要把他们从山洞里逼出来,只需要在洞口用火攻的办法就行。
哪怕对方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出口,但,从山崖的陡峭或许也能揣测出,另一个出口外的陡峭。
所以,倘若那部分歹人,存了这个心思,那么,无疑,皇甫奕这样出去是危险的。
她的手紧紧握住,想要说什么,可,声音甫启唇,却消失在了空气中。
咬了咬牙,只把脸别过去,任由皇甫奕越走越远。
哪怕,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却是知道,他走远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难熬的,一分一秒的流逝,山洞那边,没有一点的声音传来。
假如有声音,或许,还不会如此的难熬,可正因为没有声音,只让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一刻,她能觉到自己的心慢慢蜷缩成一团。
百里楠为了她,如今生死未卜。
现在呢?
皇甫奕难道也出事了?
即便,她曾经恨他,可,从报复成功后,她就没有理由再去恨了。
而他,除了口上说着要让她还相欠的那个孩子,但,实际呢?他没有对她做过太多过分的事。
反而是他,第一个涉险来到坞角救她。
如果他因此出事,她能做到心安理得吗?
下意识地,步子动了一动,要走出去,却被黄球拉住,黄球拉得很紧,她想挥开黄球的相拉,也在这一刻,忽然觉到有人靠近时,她回身,是皇甫奕从黑暗的山洞那端走来:
“都离开了。”
话虽这么说,她能觉到的,是他眉心仍旧蹙紧。
是啊,莫名其妙忽然离开,并非是让人能松口气的征兆。
“阿奕,眼下还是尽快离开这吧,哪怕——”黄球的话说了一半,皇甫奕却听得明白。
他颔首,拽起夕雪的手腕就朝外面走去。
在经过那段空气稀薄的洞道时,他还是不时担忧地看一下夕雪。
而这一次,夕雪在觉到空气稀薄前,就深深吸了几口气,总算能勉强撑过这段地方,除了脉搏加快,头有些眩晕恶心外,不至于有更多不良的反应。
很快到了洞口,他停了下步子,和黄球的眼神交接,紧跟着,他率先钻出洞去。
夕雪跟在他的后面,黄球是最后一个。
爬出山洞,钻过灌木丛,四下寂静一片,除了山风呼呼地刮着,眼前那一片幽暗的丛林,没有任何动静。
夕雪的脸上罩着他的衬衫,在爬出山洞的刹那,他就把这件衬衫复到了她的头上。
靠着他的衬衫,她的脸没有被那些灌木丛的荆棘划伤,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闷头钻过去,视线盯住他,更确定了,他的手受伤了。
是的,手腕受伤。
从他钻过灌木丛,能看到,他的右手根本使不出力,但却还是暗暗地为她把灌木丛拉开。
联系起,她跳下三楼的那瞬间,轻微的‘咯’的一声,是那时受的伤吧。
所以,他再不能抱她,仅能背着她,爬了那么坎坷的山路。
不是说不去看的吗?
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会去观察他的手呢?
把目光收回,钻出灌木丛后,黄球引着他们朝另一侧的山路爬上去。
而这一次,不容她拒绝地他仍是蛮横地背起了她,她想说什么,可,看到他眼底蕴含的冰霜外,剩下的,只是默然。
上山,下山,有一艘船停在岸边,黄球用暗号和船上的联系,确定无误后,一行三人,终是上了船。
船很快驶离岸边。
这是一艘只有一间地下舱室的船,皇甫奕和夕雪进入舱内,黄球则在驾驶舱和船主交代着什么。
皇甫奕冷冷地坐在舱室里,裸露的胸膛上,就着舱室的灯光,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都是一些细小的划痕,该是荆棘弄伤的,包括他原本俊逸的脸上,都满是这种小划痕。
她意识到自己看了一眼他的脸,忙仓促的别过头去。
下一秒,她的手已被他狠狠拽住,拖了过去。
脚上的镣铐,被这一拖,发出‘当啷’的声响,他看了一眼镣铐,但,眼下,对于这种密码锁,他是解不开的,只伸手,拿过黄球刚送进来的药箱,取出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膏药,就往她脸上抹去。
她下意识地避开,却被他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这一捏,他的脸离得她很近,带着危险的气息:
“再动一动,试试。”
她反咬住嘴唇,事实上,被他这么钳制住,她要动,都是不能够了。
他的手蘸着那些药膏,很快在她的小脸上胡乱涂了一气,她的脸上都是些被打,被撞留下的瘀痕,如今,涂了这些绿绿地膏药,只觉得火辣辣地疼,眼底都被辣得开始湮出些许雾气来。
他很快涂完,接着,起身,用一只手,把她横抱起来。
“放开。”这一抱,果然换来她的反抗。
“别以为我想救你。是有人不想看你死,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死,你欠我的,只有活着,才能还。”
他口气不善地说出这句话,把她径直抱到桌上。
而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慨,软化了些许:
“是百里楠?他现在怎样了?”
本能地问出这句话,却让眼前的男子骤然收手,把要给她涂腿的药膏扔到一旁,旋即,‘哗啦’一下,把桌上其他东西都扫落到地上,他的身子也在这一刻,狠狠压住她:
“他还能怎样?你也会关心人?”
依旧是反问的话语,口气中除了不善,或许还有不屑。
只是,这样的口气,间接地让她明白,百里楠的生命或许是无虞的。
但,其他呢?
容不得她细想,她被他狠狠地压住,她的眼睛避开他,瞧向别处:
“我恨过你,但我不恨他,就像,这一次,我欠了他,但——”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眼睛骤然凝向他的:
“我不欠你!”
这一句话,让他冷峻的唇边勾出一个弧度:
“你欠我一条命!”
重提起这一句:
“你处心积虑地部署这么久,怎么现在也有怕的时候?是害怕萧夫人的身份不保吗?”
然后,他俯低脸,他的气息在她的周围萦绕,只让她抓紧了手,回出这一句,她以往不愿说的话:
“皇甫奕,那个孩子没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哪怕那次不掉,我或许也不会生下他,但那一次,不是我的部署,是你的——”
话语说到这,船舱却传来剧烈的一动,也因为这一动,他的手下意识的揽紧她的腰际,不让她的身体撞到任何地方。
接着,能觉到船骤然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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