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她跟着他钻进去。
好不容易钻到山洞门口,她稍微拉下衬衫,看到前面是一个很小的洞口,人需要匍匐地钻进去。她随他钻进去时,能觉到的,是周围无边的黑暗。
她怕黑,在这一刻,很怕。
手下意识地朝前抓了一下,触到的,该是他的腿吧?
只是,这一触,满手却是黏腻的,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他的腿受伤了?
如果不是刚才在灌木丛中受的伤,就该是上山时,背着她受的伤吧。
但,她不能动容。
不能。
硬生生收回手,只当是不小心地碰到。
随着这一收手,紧跟着,眼前豁然开朗,里面是一个不算小的山洞,现在,黄球已打开手电筒,照着她。
她爬了出来,皇甫奕站在她的跟前,神色莫辨,因为在确认她进洞后,黄球很快就把手电筒关了。
“先在这待一会,但愿,搜山很快结束。”
“那船——”
“我刚给船主发了信息,让他先避进芦苇荡里。”黄球的声音很低。
夕雪爬到离俩个男人稍远的地方,背靠在岩壁上,她的手下意识地,想将手心的黏腻蹭去,可,越蹭,那层黏腻仿似就越渗入她的肌肤。
皇甫奕站在那,没有说一句话。
纵然,山洞很黑,但扔能看到她甩下他的衬衫,将身子抵靠在岩壁的样子。
是嫌他的衬衫脏吗?包括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体,于是,抵着岩壁,是想蹭去什么吗?
这么想时,他走近她,在她下意识要避开时,他的手,挡在她的旁边,不让她再躲开,她的身子被他圈在臂弯中。
在这里,在这罪恶滋生的地方,她才能这样被他圈住。
黑暗中,她看不到其他,只能依稀辨得他的眼底,满是血丝,还有那络腮胡子,即便戴着络腮胡子,她都在刚刚一眼辨认出,他是皇甫奕。
此刻,他的唇贴近她:
“游戏还在继续,怎么可以缺少你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让她更不需要有动容的理由。
他费尽心思找到这来,带她离开,原来,仅是因为,他想继续他的报复游戏。
所以,不怕危险,也不顾被灌木丛刺伤,更是背着她爬上这么陡峭的山。
到底,是谁的理解力低?或者认为对方理解力低呢?
“那只皇甫总裁你一个人的游戏,远离皇甫总裁所谓的游戏,我在哪都会很好。”她用更疏离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包括这?”他冷冷地甩出这句话,但,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而她以为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那么不管之前的理解力,她又可以竖起浑身的刺。
但,他没说。
只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见到,谁都会以为,她的身子很脏了吧。
不止他们,她都会觉得很脏。
冷冷甩出那两个字后,他只蹲下身子,将男式衬衫捡起,不容她拒绝的,把衬衫包裹在她身上,包裹上的刹那,他的一拳狠狠地挥来,她以为是冲她来时,可,随着很闷的声音响起,那一拳只砸进她脸旁的岩壁中。
“阿奕!”黄球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他语音漠然:
“没事。”
她的眼睛在他砸来的刹那是闭上的,闭上的瞬间,她倒是希望他打她,如此,倒是干净。
可他很快离开,留下她一人,待在黑暗中。
外面,终是传来响动,是很多人的脚步声,间或还有人吆喝的声音。
果然,还是找到了这。
眼见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黄球把声音压得很低,凑近皇甫奕:
“往里躲。”
皇甫奕点头,转身,不由分说地拉过夕雪的手,想背她,可她执拗地不偏要自己朝里走,他不再坚持,只攥住她的手,朝山洞深处走去。
洞很深,但,这么深的山洞,越往里走,空气便越稀薄。
夕雪的肺不好,很快就觉得十分难受,她的步子越走越慢,那铁链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些声响,和着她努力呼吸,却越来越觉到,呼吸不过来。
她的手捂住胸口,步子明显的沉重起来。
皇甫奕随着她的步子滞缓,也走得慢了起来。
黄球走在最前面,看着他们二人,不由焦灼地道:
“再坚持一下,快到底了。”
而这句话,对夕雪来说,听到,也不能给她更多的力气撑下去。
在快要窒息的刹那,忽然,他的唇覆上她的,接着,很愚蠢地度气给她。
真愚蠢,又不是在水里,这么度气,有用吗?
她试着去推开他,可,他抱得那么紧,她推不开,只让他这么度着气,以最温柔的力度,把他自以为是的空气度过她。
接着,是他的手试图抱起她,但,他的手似乎使不出力,才抱起,就不得不把她放下,仅能揽住她的腰,拖着她朝前走去。
黄球说得没错,再走了十分钟,就走到了山洞的尽头,那里有一个不算狭小的洞口,现在,透过洞口,有月光照进来,还有充足的空气。
现在,皇甫奕把夕雪拖到那个洞口,微微带着湿气的空气吹拂她的头发,她就靠在那,下面是奔腾的河水。
缓过气来后,她的眼睛睁开,看得到,月光下,是他担心的脸。
这个男人,难道,这辈子,注定要和他纠结在一起吗?
此刻,他揽住她的身体,一旁是黄球眉心深锁的脸色。
“球叔,你先走吧。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说什么连累,当年如果不是傲,我同样不可能活到现在。”黄球唏嘘。
“你还是走吧。很快他们就会追到这。”
“那阿奕你呢?”
“我没有关系。你去船主那,如果我和她能逃得出来,会到约定的地方上船,到时候手机联系。”
“我如果离开,你们能逃出去?这后面就是峭壁,她根本不可能走得下去。”黄球看了一眼山洞外。
这样陡峭的山岩,以他的体力,如今能安然爬下去,也会颇费时间,更何况夕雪那样一个脚戴镣铐的女人呢?
“球叔。”
“好了,别说了。看那帮龟儿子,也未必敢进这洞。”黄球嘴上这么说,心里不害怕是假的。
私自从灯区带走女人,在这就是违反了坞角大哥虎哥定的规矩。
但,夕雪,明显是用钱根本赎不出来的女人。
因为,她是最近投靠虎哥的一个狠角色大鹰带来的女人,也是明显得罪了大鹰的女人,大鹰放出话来,说是要往死里折磨,却又留下她一条命。
所以,一旦被抓到,即便他在坞角也算有些地位,可,违反了规矩,下场怎样,是显而易见的。
而他的这条命,当初在犯下事,本以为肯定一死的时候,是皇甫傲仗义把他送到了这里,这么多年,这也是皇甫家的人第二次找他,他自然想帮到底,人活着,不光是为了命,还有义。
现在,三人站在那洞口,等着山洞那端未可知的命运。
夕雪的身子不自禁地望向悬崖下,如果,她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会很简单。
之前,不是想寻过死吗?
只是,没有死成。
此刻,如果还要被捉回去,还不如跳下去,至少,也不会连累再多的人。
不过脑海中浮过这一念,却立刻觉到,皇甫奕的手揽紧她的腰,然后将她的身子揽到他的身前。
也是这一揽,她觉察到,他揽她的始终是左手,即便现在这个位置,左手揽她很不方便,却依旧是左手揽住她。
低下头,能看到他左手胳膊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划伤,这些划伤触目惊心的在那,他都不躲藏,只意味着一个更让人担心的事实——
他的左手?
下意识地望过去,只看到他的右手果然藏在了身后,根本不给她看到。
既然不给看,她便不去看,哪怕担心,又如何。
上一篇:大清夜宴(第一部)
下一篇:寒露洗清秋(年年今日系列之寒露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