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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凝固的伤口,由于水流的冲击,再次裂开,殷红的血一缕缕的蜿蜒在绿色的水中,但,她浑然不觉。
直到司徒霄从何琳口中得知辰颜在浴室中沐浴了半小时还没有出来时,他紧张到失去理智地冲进卧室,大声喊着辰颜的名字,但,没有人应声后,他心中的惧怕无以复加地增加,他迅速让管家容德去拿一把斧子给他。
他清楚浴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并且坚固无比,普通撞击是无济于事,更何况辰颜此时如果还裸露着身体,他并不希望除了他之外的第三人看到。
在容德拿来斧子后,他命令众人都退到卧室外等候,没有他的吩咐不许进来。
在握住斧子劈向门锁位置的刹那,他感觉到手心的汗濡湿了斧柄,并且他的手没有办法遏制住微微的颤抖,他努力让冷静,深吸一口气,果断猛力地劈向门锁的上方,一次,两次,直到木质的门终于被劈开一道容纳手伸进的缝,他不顾劈开木缝边上的锋利毛刺,将自己的手伸到门后去打开反锁。
木刺划入他的手中,是疼痛的,但他此时心中想的,只是欣慰浴室的门是木质的,而并非其他的材料,否则,除了砸掉落地玻璃窗外,他真不知道该怎样进入封闭的浴室,但那落地玻璃窗的防弹设计明显不会这么好砸。
他终于将门从里面打开,手收回,才发现,流了一些血,有几个小木桩刺深深刺进他的手背,但他完全没有顾及这些,冲进浴室后呈现在眼前的景象,让他更加心痛欲绝。
辰颜闭着眼躺在浴缸中,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而浴缸内绿色的水中,即便隔着七彩光线的照射,还能辨析出的,蜿蜒着丝缕红色的血液,一丝一丝,一缕一缕,从她的手边,晕散开去,仿佛生命的缓缓流逝。
割腕?他第一个反映是蹦进这个残酷带着黑色的词。
“只有水中割腕才能让血液不会凝固,用最快的方式流逝生命。”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深处,那么深,那么深地存在,无论经过多长的时间,都不会忘记。
因为,这句话存在的意义,是一种深植进执念中的恨。
但,不过短短的几秒,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中的疼痛,带着可以将他意志摧毁的磅礴袭卷住他所有的思绪,那些蠢蠢欲动的恨意则又被这种心痛所覆掩。
她厌恶他到这样的地步了吗?所以选择自杀?
这个念头涌上他心头时,他的手从不再温热的水中将她捞起,他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巡视她的手腕,并用最快的速度向卧室走去。
他走下最后一层台阶,她的身子竟突然动了一下,随着这一动,她的眼睛慢慢睁开,蒙着一些水雾,但更多是梦初醒的一丝迷茫。
惟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没有在对上他的眼睛时,奋力的挣开他的怀抱。
“冷……”她轻轻嘟囔一声,眼帘继续闭上,将身子更紧地熨钻进他的怀里,她的动作轻柔,带着一点少女特有的娇嗔,倒让司徒霄怔滞住。
她身上是栀子花的馨香,并没有太多血腥的气息,他巡视的目光收回后确定,她的手腕并无血迹,惟有受伤的胳膊还在渗着血,那么,浴缸中的血液,是胳膊上的伤所造成,他看着兀自还在翻滚着气泡的豪华浴缸,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件蠢事。
在她身边,他做的蠢事,何止这一件?他自嘲地笑了一笑,想起将她普通的月信当成小产,送至医院的情形。
原来,一碰到她,本来简单普通的事,都会让他方寸大乱。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并用薄毯盖住她的身子,只把那受伤的手臂放在薄毯外,才对着门外唤:
“何琳,你进来替夫人上药。”
何琳在敲了三下门后,带着药箱进来,室内柔和的灯光下,她仔细地替辰颜上药,由于婚礼宴席已经结束,不用顾及什么,她再用白色的绷带替她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的眼光在辰颜颈部的深紫色的淤痕上掠过,不由在出门前轻轻一笑,对着司徒霄道:
“先生,您和夫人同房最好当心一点,别太激动又碰到夫人的伤痕,否则,如果留下疤痕,就会很难消除。”
司徒霄的脸因她这句话有些尴尬,天,连她都以为是自己不能克制,动作粗鲁,导致她的伤口再次裂开?
他的目光柔和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辰颜身上,她睡的很甜,刚刚的插曲,并未打断她继续寻美梦。
把她包扎好的手臂放进薄背中,俯低身,在她额际印下一个吻后,他遵守之前的承诺,退出卧室。
辰颜在熟睡中醒来,这该是这么多天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她睁开眼睛,回忆昨晚的情节,刻意将他粗鲁的那段掠过,最后的记忆是关于自己沐浴的片段,水很温暖,按摩气流也很舒服,然后,似乎,有人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接下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关于那段记忆是空白一片的,手指碰到身上的肌肤,她竟然是处在一丝不挂的状态,难道,那个流氓趁她睡着,又再次霸王硬上弓?
但下体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也不象书上写的,有疼痛感,她掀开被子,稍稍移动身子,就是室内因拉着厚重窗帘,昏暗的光线确定身下并没有血迹,才松下一口气。
她用手揉揉脑袋,暗暗嗔怪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放松地睡着,随后她的眼睛落在浴室被斧子劈开口子的门上,余光看到手臂上的绷带,心底,大概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趁人之危,她心里有着浅浅的一丝感激,但除此之外,她并不打算对他去说谢谢二字。
其实,除了昨天他吻纪如初这件事,让她生气之外,他其实并未做错其他的事,为什么她会对他的厌恶这么深呢?难道,是因为,是他第一个残忍地在她面前揭开叶苍霆爱的是她母亲的事实?
所以,她用了所有的理由去厌恶他,只因为,认定,是他破坏了她和叶苍霆的婚礼。
还是因为,她害怕再次付出感情,遭受挫败带来的痛苦?
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脑子中,让她感到头疼,她摇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伸手去够那套真丝睡衣,水绿色的缎面,十分舒服的质地,她迅速穿好,蹦到地上,汲上拖鞋,先确定卧室的门可以反锁,再走到镜面的衣橱前,推开褐色的镜橱,里面一侧,摆放着女式的服装,另一面则是他的西服衬衫。
这样的摆放,不禁让她回忆起初次相遇的那晚,她同样在他家中发现很多女式的服装,包括性感的睡裙,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具备着色狼的本质,回想昨晚他的冲动,她的脸有些烫,胡乱拿下一件白色的衣裙,是她的码,也是她所喜欢的棉柔款式,她冲到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拖下睡衣,换上这件裙子,以防,那个色狼突然闯进换他的西装。
虽然门是反锁的,毕竟色狼会用斧子劈门,还是小心为上,在他的狼窝内。
他在她心中的位置,短短一晚,由流氓上升到了色狼高度,她想到这,突然噗哧笑出声,镜里的她,竟然,在脸上,有一种容光焕发关于幸福的笑容,她被她的这种反映骇了一跳,赶紧胡乱刷牙洗脸掩饰过去,再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洗漱完毕,打开卧室门,等在门口的兰月把她吓了一跳。
“夫人,是先用早餐,还是先健身?”
“用餐吧。”她对健身一直没有多大的兴趣。
“请夫人随我来。”
“呃,司徒霄呢?”她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
“先生早上九点已经去财团,现在时间是中午十点半。”兰月恭敬的回答,让辰颜的脸有些红,自己竟然一觉睡到将近中午。
“谢谢。”辰颜随着她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只记得下了两层楼梯,来到一楼的位置,她恍然大悟,原来卧室是在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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