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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什么?”
“肯定比我们多。”
“你的意思是,她有许多资料还没有告诉我们。”
少群点点头。
“那也不稀奇,毕竟由她先发觉丈夫有异样。”
接着三天,她们两人紧密轮更,监视冯尔涛,但始终没有发觉任何越规行为。
第四天,他自办公室出来,到一间会所去吃中饭。
少群跟在他后边,发觉他约会的人是一个妙龄女子,两人态度亲昵。
她是第三者吗?
少群没有那么武断。
她打电话给冯太太,轻轻说:“一个漂亮的鹅蛋脸少女,穿白色套装,是令千金吗?”
“有无戴耳环?”
“有,小钻石圈。”
“那是我第三个女儿。”
“呵,都那么大了,她正同父亲午餐。”
“我应该把他们的照片给你过目。”
少群说:“能够不牵涉他们,也是好事。”
冯太太说:“今早我终于放好了录映器。”
“我们等候结果吧。”
她挂上电话。
少群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结局。
她与立铮刚准备出门,冯尔涛太太即翟宝田女士已经找上门来。
“两位好。”
她脸色欠佳,双眼都是红丝,分明一夜没睡,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早强撑着来侦探社。
“咦,冯太太,请坐。”
立铮也走近,“冯太太,可有什么发现?”
冯太太又自手袋取出一张银行本票,“两位,非常感激你们,调查到此为止了。”
少群十分满意本票上银码。
立铮却问:“录映器呢?”
“呵,”冯太太轻描淡写地答:“摔坏了。”
立铮扬起一角眉毛,还想再问,可是这时少群忽然拦住她,立铮明白了。
顾客至上。
冯太太说:“一点结果也无,我决定停止调查。”
少群陪笑,“冯太太,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你俩工作表现出色,有机会我会推荐你们。”
“谢谢你,冯太太。”
冯太太疲态毕露,要深呼吸一下才能站起来,背脊有点佝偻,走出门口。
侦探社里有片刻静默。
少群手中还拿着那张本票。
立铮过一会才说:“什么结果都没有。”
少群说:“当然不是。”
“录映带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冯太太不想公开。”
“她真聪明。”
“当然,她为什么要与我们共享私隐。”
“可是,有一个古老说法,叫纸包不住火。”
“那个秘密一定很惊人,你看,她知道之后,老了十年不止。”
“她看到什么?”
“自然是冯尔涛在办公室偷情的经过。”
“她会离婚吗?”
“看她今日的表现,不,她会继续做冯太太。”
微型录映带上,到底记录了什么?
这时,邮差上门来,丢下一叠信。
少群逐封查看,忽然“噫”地一声。
她立刻把信交给立铮。
立铮一看,陌生笔迹,但是信上贴着纽西兰邮票。
她们交换了一个眼色,立铮把信拆开来。
里边只有一张照片,呵,是朱念慈与生力文汇。
两人坐在一大片草地上,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浅紫色熏衣草田,隔着照片,立铮似乎都可以嗅到那醉人的香氛。
朱念慈脸色红润,很明显已经戒除恶癖,年轻,恢复得快,她双臂紧紧缠住生力,生力咧大嘴笑,神色平和,叫人几乎不认得他,唯一不变的是,生力臂上青紫色纹身仍旧触目惊心,张牙舞爪。
少群渐渐自心中笑出来。
“好了,好了。”
“立刻电传给朱警官看。”
“不忙,她肯定也收到消息。”
“没想到他俩会谨守诺言。”
少群抚摸手臂上刀伤,“这个交易总算值得。”她的语气高兴得象中了什么头奖一样。
两个人往丝绒沙发上一倒,齐齐“唉”地一声。
傍晚,朱警官与尹绍明都来了。
朱梦慈一见少群,忍不住泪盈于睫,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小尹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梦慈低声说:“他们开了一家小小外卖店。”
立铮接上去:“炒面、芙蓉蛋、春卷。”
“正是,可以维持生活。”眼泪终于落下来。
少群改变话题,“阿尹,你找到凶手没有?”
“你呢,”阿尹回敬,“谁是第三者?”
朱梦慈大奇,“你俩在说什么?”
少群把冯尔涛事件从头到尾说一通。
“呵,真叫人啧啧称奇。”
“也许,录映器真的摔坏了。”
大家都笑起来。
他们为着方便高谈阔论,索性留在侦探社内叫意大利薄饼当晚餐。
少群说:“楼下芭蕾舞学校要迁址了。”
“咦,你们可以把它租下来扩张业务。”
立铮说:“不如你们租下来做,两家侦探杜,象医务所一样,互相推荐,适合谁的案子谁来做。”
尹绍明说:“听你这口气就知道生意很好。”
“阿尹,上次那件案,你找到真凶没有?”
尹绍明轻描淡写,“找到了。”
“是否那赔了钱又贴上人的中年名媛?”
“不,不是她。”
“是那无情无义却又满纸柔情蜜意的作家?”
“也不是。”
“阿尹,请你把谜底讲出来。”
“是那个女儿。”
立铮张大了眼,无限惋惜。
“那少女见母亲如此伤心烦恼,想去说服母亲的情人:不要离开她,你已经什么都得到了,不要与她分手。可是,当她到达公寓,出来应门的,竟是那个小明星,她对少女无礼,诸多讽刺,试想想,在她们母女的公寓里,羞辱她们母女。”
“呵。”少群忿忿不平。
“她出手先推人,少女沉不住气,顺手取起母亲健身用的哑铃,击向那放肆的女子……”
立铮别转面孔。
“她说只听得清脆的咔嚓一声,那女子的脑袋开了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把染血的凶器放进背包,立刻离开公寓,在回学校途中,把整个背包丢进大海。”
朱警官嗯地一声。
尹绍明说:“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媛忽然出来认罪,母女争认是凶手。”
少群说:“啊,她终于看清真相了。”
未梦慈说:“我很同情她们,可是,不能纵容她们。”
“所以,”尹绍明说“还得花点劲。”
立铮说:“少群,将来把这故事放到网上,请网友投票,看他们如何判决。”
尹绍明看着她,“你俩真有生意头脑。”
“咦,这是讽刺我们吗?”
“不,是钦佩才真。”
“有时,”少群笑,“两者之间的语气只有微妙的分别,不一定听得出来。”
“最近有见过郭日光吗?”
“有,他变了很多,主动与我攀谈,容易亲近,他同我说,争取到一个机会,将到苏格兰场去实习半年。”
立铮羡慕地睁大双眼,“怎样钻缝子争来的机会?这人真有办法,我也想去。”
“你可以打电话给他。”
朱梦慈咳嗽一声,“我也快动身了。”
“什么,”少群颓然,“一个个都去进修,只剩我在这肮脏的都会继续跟踪大腹买的情妇。”
立铮笑,“有我陪你呢。”“还有绍明。”
谁知阿尹说:“我恐怕也有远行,不是告诉过你们想多读一个学位吗,美国
东岸有大学收我。”
少群悻悻然,“祝你们回来统统找不到工作。”
“哗,真毒辣。”
几个人一共喝掉两打啤酒。
到深夜才告辞,非常尽兴。
立铮收拾杯碟时说:“以后都找不到那样真挚的朋友了。”
少群答:“我不会太悲观,这世上好人多过坏人,我们还有许多机会认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