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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群笑,“主控官,你不是想转行吧。”
“实不相瞒,我已报考电脑系,想重新回学府进修。”
“当心变成职业学生,经年在系同系之间兜兜转,永不超生。”
少群看拍档一眼,这年轻的主控官对立铮有特殊好感,立铮似茫然不觉,出口伤他。
果然,他坐立不安,稍后就告辞了。
“他暗示你许多次。”
立铮笑笑,“我也有回应呀。”故意冷淡他。
“没有兴趣?”
立铮过片刻才答:“我生性幼稚,我喜欢高大英俊,会得玩能叫我笑的人。”
“小姐,我们都得拉长面孔为生活奔驰,什么地方还有这样的人才。”
“只好等一等了。”
“当心一霎眼成为老大姐。”
“我无所谓。”
“口不对心。”
“我的唏嘘惆怅也不能随意说出来。”
正在嗟叹,侦探社大门咿呀一声推开。
她俩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客。
少群讶异无比,“郭日光!”
“是我。”
“你来干什么?”
他开门见山,“有一单案子,不知你们办不办。”
立铮看着他说,“世上有许多侦探社。”
但是郭日光立刻接上去,“办事能力数你们最强。”
好话有谁不爱听,尤其由对头讲出来,更加难能可贵,少群态度略为软化。
“你又替哪个罪犯狡辩?”
“这不是一宗刑事案。”
少群松口气,“是妻子追踪丈夫吧,我们不做那样无聊的事。”
“苏小姐,请给一点耐心。”
“你且把案件简单地讲一讲。”
“高芙女校你们听过吧。”
“嗯,名校,由幼稚园直升中六,大学入学率百分之百,学费每年度十万,不成文规矩捐款不得少于五万,家长非富则贵。”
“黄大律师,你的资料正确。”
“据说入学轮候期长达三年,开学时还得付一笔按金。”
“是,许多家长一怀孕就前去报名。”
少群只是微笑,不予置评。
郭日光转头看她,“你不信名校吧。”
少群答:“不是不信,而是不考虑这一种选择,正如我生病一定看西医,反而许多外国人喜服中药。”
“说得好不婉转。”其实就是不信。
“郭律师,你可自名校毕业?”
出人意料,郭日光欠欠身,“我自幼家贫,一直靠奖学金读官立学校。”
少群对他的恶感略减一分,“那很难得。”
立铮把话题拉回正轨,“高芙女校怎样?”
“高芙女校把我当事人的女儿开除。”
“呵。”对家长来说,这确是大事中大事。
“我当事人忿忿不平,要求我控告学校,所以我要查明真相。”
“女孩犯了什么事?”
“打架,闹事。”
少群说:“我也在学校打过架,可是校长并没有开除我。”
“她藏有一种叫路怯诺的药。”
“呵,迷魂药,这是一种见下流的迷药,无色无嗅,放几滴在饮品里,女子便会失去知觉,任人鱼肉,事后且毫无记忆,很难指证。”
立铮这时站起来,斟一大杯新鲜黑咖啡给郭日光。
郭日光捧着杯子喝了大半,看样子又累又渴。
“这是主角,叫许丽全,十七岁。”
他取出照片。
照片中女孩相当清秀,双目中露出倔强神色。
这时,立铮在微波炉烤热了菠萝面包,香气扑鼻,郭日光脸上露出十分饥渴的样子来。
立铮见到,只得把面包递给他,他狼吞虎咽那样吃到肚里,这时看他,实在不似那样可恶。
少群问:“要我们查什么?”
“上星期六,一班少男少女一起开舞会,结果,其中一位女同学忽然呕吐,晕倒,送院后证实肠胃里有路怯诺,家长立刻通知校方,可是高芙却想平息这件丑闻,以免影响校誉:百多年历史了,校园从来没有这样棘手的事。”
少群静静听着。
“校方搜查学生储物柜,结果在许丽全柜底找到小瓶药物,立刻开除。”
立铮说:“郭兄,你应该立即代当事人报警。”
“不,许丽全仍想返回高芙。”
少群忍不住说:“学校只是一间建筑物,没有好学生,不会有好学校,读书靠自己,不是靠校誉,照一些家长的想法:只要付得起这笔私校学费,子女便可成才,真有这样直接效果,当掉家出去付学费也值得。”
郭日光不出声。
“这样严重的事怎可私了,一定要通知警方。”
郭日光说:“可是许太太不想这样做。”
少群冷笑一声,“哪个许太太?大通银行家属姓许,可是那家许太太?”
郭日光不出声。
立铮发觉别有内情。
他低声说:“许丽全母亲是一名家务助理。”
立铮与少群呆住。
郭无奈地摊摊手。
立铮笑了,“你的当事人通常非富则贵,今次怎么会替一个佣人出头?”
“你对我有很深偏见,一向把我当老鼠,其实我只想替当事人赢一场官司。”
“你不择手段。”
“喂,我的手腕是法律容许的,你不做这件案子拉倒,谢谢咖啡面包。”
他站起来告辞。
少群叫住他:“站住。”
郭日光气忿地转过头来,“你懂不懂说请留步?”
少群说:“这是我们的价目表。”
郭日光意外,这即是说,她们愿意接下案件。
“请把有关资料留下。”
郭日光的神情松懈下来。
这时,明敏过人的黄立铮轻轻说:“请问许太太与许丽全,同你什么关系?”
郭日光脸色一暗。
“你不妨清心直说。”
“丽全是我外甥女。”
“呵,你相信她清白?”
“百分百,同学欺侮她家贫,陷害她。”
“许太太是你姐姐?”
“是我大姐,自幼辍学做工帮家,知识水平不高。”
他不想多说,把一包资料交给少群,拉开侦探社的大门走了。
少群立刻说:“立铮,你这个鬼灵精,你怎知道他同那女孩有亲戚关系?”
“郭日光为人势利,收费高昂,他怎会无端端替一个女工出头。”
“被你猜中了。”
立铮笑笑。
“他为什么还让大姐做佣工?”
“已经帮了不少,否则,许丽全怎样进私立名校。”
“虚荣害人。”
“家长们请记住,最好的学校有坏学生,最坏的学校也有好学生,请依家境量力而为,千万不要死撑。”
她们把资料打开。
许丽全成绩中上,操行平平,可是打得一手好网球,代表学校赢过不少奖状。
“开始工作吧。”
她们先去许家。
许丽全来开门,真人比照片好看,她有一双晶莹大眼睛,惹人好感。
少女一见她俩就说:“不必麻烦两位了,舅舅说他会送我去澳洲寄宿,我不想再返高芙。”
“让我们坐下详谈好吗?”
小小廉租屋,分不清厅房,地方狭窄,少群与立铮靠墙坐下。
少女开门见山,“我进高芙完全是母亲的意思,我没有一日喜欢过高芙。”
她忿忿不平,紧紧握着双手。
“舞会那一夜,发生什么事?”
“我是清白的。”
少群说:“我相信你。”
少女叹一口气,“那天,刘丹桂与周以璋叫我参加钟巧珠的生日会,我根本不想去,但不知为什么,郑若波一定拉着我不放,她们这一群一直歧视我是佣人之女,看不起我,嘲笑我,所以我想,能够藉舞会消除歧见,也是好事,于是我出席。”
立铮静静地听着。
“谁知就出了事,锺巧珠忽然晕眩呕吐,昏迷不醒,接着,她们说有人看见我在钟巧珠杯子里下药,然后,搜储物柜又找到药瓶,校长即时开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