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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眼睛最真(14)



养熟了,一切都是现成的,最考究的衣食住行,未婚妻家财成亿,还想去什么地方。

他忽然说:“我想念思敏。”

他把杯子扔到墙角,摔得粉碎,摇摇晃晃走出去。

胡智敏似孩子般问少群,“你说呢,他可爱我?”

少群温和地答:“他爱你,不会比其它的丈夫更少。”

宴会散了。

少群看着司机把车子驶出来,客人上了车,大铁闸才打开,车子驶出马路,铁闸随即合拢,安全十足。

胡思敏怎么会站在铁闸以外?

胡余两家各有所求,客气得不得了,就象谈生意一样,成功洽商了这一桩婚事。

少群睡在客房里,她把见闻用手提电脑电邮给立铮。

忽然听见走廊有人说话。

“郭律师说朱警官非常麻烦,一定要传智敏问话。”

“智敏不能去!”

“她不能不去。”

少群抬起头,这是胡氏夫妇。

“智敏不能再受刺激。”

声音低下去,渐渐没有声音。

第二天,立铮接到朱警官的电话。

“立铮,请你来一趟派出所,今日胡智敏来答话。”

“马上到。”

立铮一进房间就看见一个熟人。

是她的老对头郭日光,卢与马律师楼的爱将,六亲不认,灭绝人性,唯利是图的郭日光。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这人是谁,”他跳起来,“她为什么在这里,闲杂人等也可以进来?这里有无王法?”

立铮站起,走到邻室。

在隔壁,立铮一样可以透过双面镜子观察。

那郭日光当然知道镜子是玻璃,他对牢镜子扮鬼脸,“听说你开了一家侦探社,生意可好?”

朱梦慈喃喃说:“小丑。”

就是这种小丑才能在这世界上混得如鱼得水。

只见少群陪着胡智敏进来。

那郭日光敌意地说:“保镖请出去。”

少群只得走出询问室,她在邻房与立铮会合。

立铮握住少群的手,“少群,侦探社少了你,静得可怕。”

少群点头,“我也不惯独自行动。”

朱警官羡慕:“看你们,象小同学一般友爱。”她走出去。

立铮趋向玻璃前。

只见郭日光同警察说:“我的当事人身体不适,问话请尽量精简。”

朱梦慈不去理他,“胡小姐,上月十二日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郭日光抢答:“地产商樊克俭长子结婚,胡氏一家都在婚宴中,直至凌晨才散。”

“凌晨二时你在哪里?”

“已经熟睡。”

“郭大律师,请让胡小姐亲自回答。”

胡智敏怯怯地说:“我睡了,什么都没听见。”

郭日光说:“智敏有情绪问题,每晚必服药睡觉,十分沉睡,有人在床边打锣未必听见。”

“你与妹妹可友爱?”

室内忽然静下来。

胡智敏结巴地答:“思敏喜欢吵闹,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思敏十分不开心,时时夜归,爸妈责备思敏,思敏想离家出走。”

朱警官温柔地间:“这些,都是思敏告诉你的?”

“不,由我自己察觉到。”她有点骄傲。

“你可讨厌思敏?”

郭日光大声说:“反对,这是什么意思?”

朱梦慈忍不住了,铁青着脸,“你再吵我告你阻差办公。”

胡智敏答:“她比我小很多,我们没话可说。”

“呵,小几岁?”

“十五年。”

立铮与少群都意外,想不到胡智敏年纪那么大,她看上去比许多少女还象少女。

小的是她,不是胡思敏。

“你妹妹有许多男朋友,你可知道?”

郭日光吼叫:“够了,我不容许你再问下去,我当事人智力稍逊,不适宜接受拷问。”

胡智敏一听明显不高兴,“我并不笨,我可以回答。”

“请说。”

“思敏男朋友众多,母亲一直头痛,怎样管教也没用,送往外国更糟,这是事实。”

“谢谢你,胡小姐。”

“她最喜欢的是司机小赫,爸爸已经开除他。”

“你答得很好。”

郭日光讽刺地问:“警方可要奖她一枚棒棒糖?”

胡智敏忽然发脾气,“你这人好讨厌,我不要你跟着我,苏小姐,苏小姐。”

少群立刻赶过去。

胡智敏说:“我们回家。”

立铮轻轻说:“胡智敏认得好友。”

她取得地址,去探访司机小赫。

运气不错,找到廉租屋,在走廊看见一个年轻人低着头正在修理一架三轮车。

他只穿汗衫背心,肩膊手臂肌肉强壮有力,十分好看,立铮站在一旁不出声。

他发觉有人,抬起头友善地微笑。

这会是坏人吗,恐怕不是,不能因为人家环境稍差就诸多怀疑。

他问:“找哪一家?”

立铮见有一张塑胶小凳,端过来坐下,“小赫我找你。”

年轻人的脸挂下来,“又是派出所?”

“不,我是私家侦探。”

“代表谁?”

立铮想一想,“代表胡思敏,我不想凶手逍遥法外。”

小赫低头继续修理三轮车。

“谁的车?”

“我外甥。”

“你同姐姐住?”

“只有他们不嫌我穷。”

“姓赫,是北方人吧。”

他骄傲地说:“黑龙江。”

立铮说:“我刚在国家地理杂志读到黑龙江,真没想到我国地理是这样浩瀚,令人肃然起敬。”

他不作答,过一会儿,他轻轻说:“思敏并不坏。”

立铮说:“她荒废学业、吸毒、滥交,对父母需索无穷。”

“她本质善良,至少,没有看不起穷人,同她父母不一样。”

立铮笑一笑,“你喜欢她。”

“我同情她。”

“千金小姐,需要你的温情吗?”

小赫放下三轮车,“她很可怜,虽然不愁吃用,家里却无人理她,新发财只想高攀留官绅,无聊到为一张重要的请帖未到整家震动,四处托人张罗……待出了事又不管一切责骂,逼思敏看心理医生,吃镇静剂,锁家里。”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就这么多?”

“她是小姐,我是司机。”

“出事当晚,你在什么地方?”

“有人请客,我当夜更,思敏先走,我送她到一间叫忏悔的酒吧,又回去接胡家其它人等,我有人证,警方统统查过,没有怀疑。”

“你最后一个见思敏。”

“不可以这样说,忏悔酒吧有人认得她,她逗留到一点多才走。”

一间酒吧叫忏悔,多么奇怪。

“思敏同她未来姐夫余进和的关系如何?”

“哼。”

“可以说得详细点吗?”

小赫别转面孔;“思敏已经不在,我不想讲那么多。”

立铮不去逼他。

三轮车的小主人走出来,抱住舅舅,无比亲昵。

立铮轻轻说:“思敏小时候想必也同样惹人怜爱。”

小赫受到感动,他忽然说;“那余进和是社会的渣滓,是他缠住思敏,并且提供毒品。”

立铮吁出一口气,“但,他不是凶手,当晚他去了闹新房,醉倒在人家客厅,天亮才走。”

“他虽然没有动手,但他慢性谋杀胡思敏。”

立铮说:“胡思敏的问题,牵涉甚广。”

小赫沉默了。

“谢谢你。”立铮取出一包糖果送给小女孩。

她同少群通了电话。

“奇怪,一筹莫展。”

“警方也这样说。”

“让我去探访胡思敏。”

“哗,立铮,你胆大如斗。”

立铮笑,“活人才可怕呢,笑里藏刀、口是心非、损人不利己。”

她联同朱警官去找法医官。

法医官看见她俩,“又是两位。”

找了找记录,“遗体已经领走,并于昨晨火化,你们来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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