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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吗?女性总要过了三十岁才有韵味。”
“你说的是。我对一些女孩那种嚣张的‘我还小,我不必守规矩’的态度有时甚感厌恶。”
“有的也不小了,也不是十五六七岁了。”
“可是,社会仍然保守。”伟谦提醒他。
“伟谦,你也长大了。”
“真难过,别提这些,展航,学业重要。”
“是是是。”
两人坐在饮冰室吃冰淇淋。
“可有李举海消息?”
“听说他日前在澳洲大堡礁附近定居,天天在珊瑚海里潜水打鱼,不知多逍遥。”
展航诧异:“上天好似不惩罚这种人。”
“我的想法与你一样。”
“你看他,一生好衣食,多少比他端正、比他勤力的人都没有他那么舒服。”
“做了亏心事,他也睡得着。”
“她仍跟着他?”
伟谦答:“我不知道,我们同他已没有来往。”
展航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段福棋那样的女子,社会上是很多的,展航,你不必念念不忘。”
展航不语。
“她已是残花败柳。”
“很明显,你不喜欢她。”
“我厌恶这种社会寄生虫。”
“你太偏激了。”
“展航,那么多漂亮大学女生对你挤眉弄眼,你视若无睹?”
“有吗?”
“你不要,由我接收。”
“你上吧。”
真幸运,与伟谦重逢,多一个伴,家里也热闹起来。
伟谦完全不客气,在于家吃喝住,当自己家一样,叫主人放心。
展航查到了朱本欣的地址,他的老毛病犯了,周末,他到她门口静侯。
她穿着便服出来取报纸,看到他,并无惊讶。
心理学博士,什么没见过?
她问:“等了多久?”
展航笑笑:“一辈子。”
她不动容:“你的一辈子也不过十多年。”
展航喜欢她,她有智慧,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我想喝一杯柠檬水。”
她笑:“也不是那么小了,大可喝咖啡。”
她是第一个说他已不是那么小的人,展航恍然若失。
他随即说:“博士,请分析我的心事。”
“好奇。”
“不,不是那样简单。”
“好胜。”
“不,我并无资格去征服谁。”
“那么,是为着渴望。”
“被你说对了。”
“进来喝杯茶。”
屋内整洁美观,布置得叫人舒服。
展航说:“有一张长沙发呢,最适合心理病人躺下来倾诉心事。”
“你可以在上面睡一觉。”
“我不敢对老师无理。”
“你好像真的有话想说。”
“是,我来求助。”
“尽管说来听听。”
展航颓然说:“我遭到绮惑。”
老师忍不住笑:“十个少年九个曾经拥有这种痛苦的快感。”
“不,我已多年不能控制自己。”
老师凝视他:“那么,你比较早熟。”
展航没好气:“连老师都只能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吗?”
朱博士用手托着腮,这名相貌漂亮的学生叫她警惕,啊,现在叫他走还来得及。
可是,她并没有那样做,她太想听他的心事,她书房里有一篇未完成的论文,叫《一个人的理想伴侣及其最终选择》,有几章始终未能完成,也许,谈话会对她有益。
“你渴望精神寄托。”
展航不出声。
“父亲早逝,兄姐不与你同住,母亲有新生活,你又涩于结交新朋友,故此抓紧一个人的倩影不放。”
“不不不。”
他心里嘀咕,真是陈词滥调。
不过,只要得到倾诉的机会,也不便埋怨。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朱博士答:“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愿意了解我所有的学生。”
“你是一个好教师。”
她却感喟:“不,我考虑改行执业做心理医生,人们批评我的外型不像教育工作者。”
“因为太漂亮?”
“谢谢你。”
不,她其实不像段福棋,她是那种配备红外线视野镜的现代能干女性,黑夜中哪里有趣,何处有陷阱,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当她低头沉思之际,神情落寞,又有三分似她。
她是于展航心目中的女神?并不,但是,她的影像几乎已经流在他的血液里。
朱博士断言:“你爱上了她。”
展航很幽默,他笑问:“你怎么会那样说?”
“来,我同你到沙滩去走走。”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亲密程度已经超过一般师生许多。
一清早,海滩上坐着一对情侣,是昨晚没有走吗?可能,一直还在接吻,嘴唇不知有无肿起。
展航凝视他们,耳边听得老师问:“她拒绝了你?”
展航点头:“我再也找不到她。”
“把她的照片在互联网络上公布寻人。”
展航吓一跳:“那会造成多大的骚扰。”
老师微笑:“可见你的确爱她。”
稍后,她送他回家,被于太太看见。
她问展航:“那妖媚的女子是谁?”
展航明言。
“我不相信。”
“你看,长得太漂亮也有烦恼。”
“你是抱怨母亲吗?”
“我哪里算得上突出。”
“展航,慎交女友。”
“妈妈,我都没干涉你社交自由。”
“嘿,我怎么同你一样,我是大人。”
可是于太太还是识趣地走开。
第二天,展航去问校监:“师生可以做朋友吗?”
校监愣住:“什么样的朋友?”
“朋友。”
“我们绝不鼓励。”
“之后呢?”
“视情况而定。”
“假设十分低调呢?”
“可以做得不为人知,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谢谢你。”
朱本欣即日就知道了这件事,校监已与她谈过。
她召于展航见面。
“你打算追求哪位老师?”
展航不语。
“校方已经得到汇报,当事人水洗不清。”
展航仍然沉默。
“这可是一个陷阱。”
展航看着她。
“等着我踩下去。”
展航不发一言。
“我立于必败之地。若人家看不出端倪,只当我俩行动秘密,稍有蛛丝马迹,我便是误人子弟的坏人。”
展航大吃一惊:“有这样严重吗?”
“你太工于心机了。”
“我没有这种意思。”
“你想我调你出心理系?”
“我已走投无路。”展航举起双臂。
“我应去年辞职,那今年就不会碰见你这样特别的学生。”
展航忽然大胆地把双手放到她腰上去量一量。他的手已经长大,张开虎口,只差一点点,双手的指端就可碰到,真是细腰。
她并没有拒绝。
接着一段日子里,于展航与他讲师的关系,已成为公开的秘密。
于太太私底下担心地问伟谦:“会有什么影响?”
“不怕,最多转校。”
“女方呢?”
“那不干我们的事。她一把年纪,又有专业资格,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率性而为,后果自负吗?”
于太太为之恻然。
她特地去探访朱博士。
坐下她就问:“朱小姐多大年纪?”
“二十八岁。”
“真是年轻有为。”
“于太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