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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不出声。
“马上来我处,摆平此事,不得拖延,负责,我送她到你家。”
枣泥咚一声挂断。
大牛踌躇一会。
红宝看着他。
大牛终于说:“我往枣姐处商量生意,你有事可电该处。”
红宝点点头。
大牛出门。
心中忐忑,他本想顺便把礼物带去给枣泥,一想不对,免得玛瑙看到,以为是赠她的。
大牛只带一篮水果。
枣泥打开门,使眼色,示意玛瑙就在窗前。
大牛抬头,看到一个苗条人形背光站在那里看风景,不知怎地,她比他记忆中高与瘦。
走廊里堆着她一式行李箱,共六件之多,大牛一怔,如此排场,何处学来,由此可知,由俭入奢易,从这小事可见玛瑙夫婿物质上待她不薄。
枣泥说:“我去做咖啡。”
玛瑙并无即时转身过来,她的声音腻且嗲,像是小伤风:“来了?反而叫我等你,乘了十个钟头飞机,还要罚等?”
她满以为午牛那愣小子会忙不迭扑上道歉,等了几分钟,并无动静。
玛瑙自信心再次受到打击,到这个时候,傻子也知道她的身价大不如前。
玛瑙有点酸涩,缓缓转过身子。
她看到午牛,一下子也愣住。
近两年不见,他起码添了三十磅肌肉,高大硕健,浓眉大眼,剪平头,留些胡须渣,英伟如时装书里牛仔裤模特儿,最不一样的是眉宇间添增一股自信之意。
玛瑙忽然说不出话,午牛成长了。
体魄与心智都不再是从前那稚嫩少年人。
而她失去的自信原来都跑到午牛身上,这时玛瑙知道她不能再把他绕在尾指上转来转去。
老好枣泥捧出咖啡果子,“你们慢慢谈,玛瑙,你也不必兜圈子逛花园了,我到图书馆坐一会,约一小时返转。”
午牛至今不说一句话。
他轻轻坐下喝咖啡。
玛瑙把一块绿豆糕放在碟子交给他,“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午牛欠欠身。
玛瑙第一次在他面前紧张,索性开门见山:“我已经离婚,恢复单身。”
(三十二)
午牛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走到厨房,找到拔兰地,添些在咖啡里。
“听说你已得到蓝卡。”
大牛点头。
玛瑙一张小瓜子脸露着骄矜神色,像是纡尊降贵,带着命令意味:“我这次来,是想落籍,不回去了,请你帮我入籍,听说,两个弟弟经你签保,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她把目标讲得十分清晰。
可是,大牛不知如何回复她。
“我知,无亲无故,很难做我担保,但我可以与你结婚。”
啊,世事多么讽刺。
“我同枣泥说起,她告诉我,你也自结婚途径获得居留权,那多好,你一定知晓详情,驾轻就熟,大牛,请你速速离婚,与我办注册。”
大牛睁大双眼,这就是他曾经朝思暮想,心身倾慕的伊人?
彼时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一颗心已经猛跳。
他凝视她,这次要好好看清楚她。
玛瑙不是变,可说压根儿不是原先那女孩。
午牛不是眼光差,他是一个盲人,他只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与事。
只见玛瑙皮肤嘴唇干燥,她一直握着拳,肩膀高耸,腰肢僵直,显然相当紧张。
自午牛进门至今,她一直只是讲她要什么,她可没问大牛一句半句:生活如何,习惯没有,想家否,身体全好吧……
“听说你做小老板了。”
枣泥也真会多嘴。
“那好,经济情况大有改进吧,可是为什么还租住东区小公寓?我来之前做过资料搜查,东区人口杂,属平民区,枣泥买来收租,倒也罢了,将来,你置房子,可要到西区,或是西山,那才是贵重地皮。”
午牛觉得耳朵发麻,听不进去。
“你看这公寓,才六七百平方尺吧,卫生间不能同时容纳两个人,我理想的公寓要两千多尺,全海景,有酒店设施……”
午牛走到窗前。
玛瑙忽然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她把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按,“你怕什么?”
午牛连忙挣脱,一脸讶异,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女子。
他记起精次对他的柔情,简直愿意无条件背着他走,他又想起红宝的天真率直,毫不藏私,两女都不会利用他,他俩环境相异,但同样公道。
他现在知道好歹。
只听得玛瑙问:“你还在气恼我离开你?”
不,午牛从未生气,他只是伤心。
“现在我站你面前,你结过婚,我也结过婚,公平交易。”她忽然笑起来,牙齿有烟渍。
那尾四字十分刺耳。
“对,”她又说:“听说这边请佣人不易?我可不会打扫煮饭……”
午牛手握手坐着不动。
玛瑙挨到他身边坐下,“身边可有零钱?”
她伸手摸午牛大腿上裤袋。
午牛实在忍不住,抓住她手,悲哀地说:“这种动作,你从何学来。”
“你不喜欢。”
“对,我极之厌恶。”
玛瑙双臂绕住大牛脖子,“你喜欢怎么?”
大牛泪盈于睫。
他喜欢什么?他喜欢银白瓷月亮下的少女玛瑙,她柔软樱唇,动人笑脸。
今日的玛瑙,急功近利,动作猥琐,连鱼眼睛不如。
他自口袋取出所有零钱,交给她。
玛瑙讶异,“什么,你知道我要来,没准备零用?”
到这一刻,午牛不得不轻轻说:“我不是你要的那种男人,从前不是,今日也不是,我只是个工人,手停口停,没有地位,更有负担,必须照顾家人,我没有能力帮你。”
“你说什么?”
“玛瑙,如果你愿意,我们仍是朋友,如不——”
“朋友?”玛瑙声音抬高,“我赶八千里路来见你,你当我是什么?我们从来不是朋友,我们是爱侣!”
这时,门一响,枣泥回来。
午牛心想:可敬可爱的枣姐,你又一次救我贱命。
枣泥老气横秋说:“谈判进展如何?”
玛瑙说:“他还生气,他不肯原谅。”
午牛平静答:“不,我不是小器,我另有对象。”
连枣泥都睁大眼睛,对象?
玛瑙哭泣,“这是什么话,我俩一直相爱——”
枣泥顿足:“玛瑙,你太心急了。”
一时间枣泥也不知道她站在谁的一边。
年轻人真鲁莽冲动,永远选择错误。
午牛几乎夺门而逃。
走到街上,他问自己:同她说清楚了吗?
再清楚没有。
他另外有对象?
真确,他此刻最重要目标是工作。
回到家,午牛累得像与三个大汉打过一场架。
他默不作声,到厨房取啤酒。
忽然看到一碗燉蛋,心中既高兴又凄酸,总算有人照顾他的需要。
他吃了一口,发觉是蜜甜的冰糖燉蛋,更加窝心。
他叫她:“红宝,红宝。”
蓦然想起,红宝正上班。
他淋浴休息,调校闹钟,他准备接红宝下班。
他在百货公司门口等,工作人员陆续散出,他看到红宝被两个男同事一左一右夹着走近。
那两个男生不约而同盯着红宝丰胸。
午牛没好气,他身为男人,也不明男性为何对女子胸脯那么感兴趣,想必是因为男人缺乏这一部位之故,因而好奇,此外,即使幼时吃瓶装奶,也曾温馨依偎母怀,那种软糯安全美好感觉,深种脑海,永志不忘。
午牛走近。
红宝十分欢喜,靠近大牛。
这个女孩近日妆扮全变:短发、素脸、球鞋、宽松衣服,连手电上累赘铃铛挂饰都摘除。
他们登上小货车。
“那两个男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