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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坐在她身边,听完那番话忽然趋脸过去大声啜吻她的脸。
“这是为什么?”
“诚实,坦白,我没看错你。”
“出门溜达,竟走到别的国家后园。”
“你要避开喧哗,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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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不出声。
“你男友是演员俞至惠?”
“他还不算我男友。”
“那么,你为什么失神?”
“我失恋。”
“呵,另外还有一个人。”
富没好气,闭上双目养神。
唉,这样瞎七搭八乱走,倘若避得过要避的人与事,倒也无所谓,但是那个人的影子,却仍在她心头。
“他是谁?”
“一个男人。”
“总有名字吧。”
周富忽然凄酸地回答:“他姓左,叫左琨。”
琨,她在心底轻轻叫一声。
“多好听的名字。”
她点头。
“发生什么事?”
“十年来他都没离开妻子,我只好退出。”
“十年?他不是好人。”
“你说得对。”
富吁出一口气。
这时飞机缓缓降落。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向出租车,并且联络到当地小旅舍。
在观光区他们各自买些简单衣物,他选一枚装饰铃铛,系在她帆布袋上。
他又带她去吃面,太阳下山,富有点累,他们回旅舍休息。
他问她打算留多久,她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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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舍给他们两间房间,但是当中不过由纸门相隔,米纸半透明,可以看到约书亚脱衣钻进榻榻米被窝。
他熄灯,说:“晚安。”
周富累极而睡,半夜醒来,一脸濡湿,原来在梦中哭泣。
她叹口气。
邻房的人轻轻说:“你哭泣如一只小猫。”
富说:“我原本打算独自旅游。”
“你可要过来。”
“不。”
“我不会做你不高兴的事。”
“不。”
他不再讲话,她又朦胧睡去。
天亮她不愿起身,闻见咖啡香忍不住问要。
窗外传来鼓乐声,她去探看,原来是彩衣女童节游行。
她靠着看了良久。
背后有人轻轻说:“性格天生如此情绪化,也只好从事写作。”
“你再揶揄我就回家。”
“说好三天。”
更衣后他带她去逛书店。
小乡镇里书店也挤满各式图书,富翻阅形形色色小说,双腿累了把背靠在强壮的约书亚臂上,选了一大叠封面设计精致的作为参考。
约书亚替朋友挑色情书刊。
富看到一些匪夷所思图片不禁掩嘴大笑。
她绕住他的臂弯不放。
他愿意做她的大哥吗,他才不会那么伟大。
他们在市集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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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日文相当流利,到每一处,都有年轻女子对他倾心凝视。
“你不愁没女伴。”
他不出声。
过一会他说:“我颇有选择。”
“说来一听。”
“要有思想,且长得漂亮,大眼大胸长腿,神情娇怯,像做梦未醒。”
富笑,“你拿什么换?”
“我会好好爱她,还有,”他在她耳畔说几个字。
富笑不可抑,“啊。”
回到旅舍,门口草地有一群孩子玩老鹰捉小鸡游戏,周富要求加入,金睛在一旁观看。
十分钟后周富扮老鹰太过投入,忽然激起群愤,那班七八岁孩子不服气,追她喊打,周富一边逃一边笑,终于不敌,摔泥沟里,众孩齐齐扑上,压她身上,嘻哈不绝。
金睛看得发呆,如此贪欢爱玩,一定要吃苦,可是人生无常,先吃甜品,既然尽欢,也就无憾。
稍后众孩一哄而散,周富爬起,拍拍身上泥斑,无所谓不在乎很玩得起的样子,与金睛招呼一声,回进旅舍。
她不得不往浴室冲洗。
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富到厨房讨一包沙糖,用纱布裹着进浴室,她先坐小木凳上用沙糖刷洗全身,她洗净五官后深深叹口气,像是吐出多日鸟气,接着,又再幽幽呼气,她站着冲身,然后,轻轻走近温泉池。
这时,才发觉有人比她先到,已浸在泉中有些时候。
富退后。
她看到那是金睛,他比她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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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不禁有气,“你看了多久?”
他轻轻答:“眼睛许久不曾如此享受。”
“真是!”
富缓缓在另一头浸下。
“你看上去像那种装饰艺术象牙雕刻少女人像。”
“有那么好看?谢谢你。”
富游近一点。
“够了,”他说:“不要太近。”
富凝视他。
“你浑身甜香。”
富又游近一点。
“当心,做我女友,就不能见其他男性。”
富转身游开,她的确太放肆了。
她爬上浴池,穿好浴袍,离开浴室。
吃晚餐的时候,她头发仍然濡湿。
富一脸懊恼,闹这么久,仍然一个字写不出。
晚上,他说:“富,做我女朋友,我与你到南极象岛的火山湖温泉浸浴。”
真是天大的诱惑,但是周富没有接受。
他俩隔着纸屏风各自盹着。
第二天一早他叫她:“要回家了。”
他在身后抱着她,嗅她身边气息。
他说:“几时想起我,叫我回到你身边。”
“你会否找一份作息稳定工作?”
他诧异,“你喜欢那样的男人?”
“为什么不?”
“不到三年就长胖胖,不一定升职,回家问你晚餐吃什么,好脾气,爱孩子----像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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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我,够诙谐,又擅烹饪,有何不妥?”
“这不是真话。”
他们回到飞机场返家。
满以为这次无名溜达至少帮她避过不必要应酬及更加了解自己,可是,事与愿违。
两人走出候机室,经过海关,还未到大堂,已经听见有人大叫:“SOB,你给我站住!”
富怔住,这是谁?
只见有一个高大身型跳过围栏,朝他们直扑过来。
那是大至。
他怒气攻心,扑到金睛身上压倒便用拳头猛揍,“SU!你勾引我女友,我要你的命,我要杀死你!”
周富震惊发呆。
她一时不能动弹。
忽然之间,有旁观者尖叫:“是俞大至打人,快叫记者来。”
不叫警卫,先叫记者。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已扭作一团。
这时,另外有人靠近,用外套罩住周富的头,把她强行拖走。
一左一右,架着周富腾云驾雾似跑到街上。
周富耳边还听到有人问:“两个争的是谁?是哪只狐狸精?”
周富被拥上车,她挣扎,剥下遮头外套,才发觉她的绑架者是华真及文森。
“是你们!”
“对,狐狸精。”
周富气馁,把外套罩回头上。
华真与文森之后便低声交谈,并没有再与周富对话,但是明敏过人的他俩句句话都等于讲给周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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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当然知道。
“没想到《微笑》一戏闹出那么多事。”
“大新半愁半喜,导演当然知道,世上只有宣传,没有坏的宣传。”
“该片提名六宗奖项,但季太太不让季方出席典礼。”
“季太太也终于发威。”
“导演不得不试图阖府统请。”
“这对周小姐的事业有所裨益吧。”
“那自然,她锋头甚劲。”
“英俊小生为伊争风打架,无聊而寂寞的都会群众最爱此类新闻,适才可有人发觉是周小姐?”
“看到不要紧,只要不被人拍摄到。”
“或者,社会风气已经改变,其实男欢女爱是平常事。”
“你这样想?文森,你太天真,社会直至天荒地老,在桃色新闻里,永不原谅女方,一个读书人,写作为生,更受不起这种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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