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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苏西堕落(18)



心吊胆,一听有客人拢她,立刻吓得魂不附体。

可是,她害怕的一日终于来临,一日,人家的发妻寻上门来,冲进会议室,一杯热

咖啡泼她一头一身。

这张月生第二天就辞了职。

苏西的客人又是谁?

她走进会议室,人客转过头来。

咦,是苏近。

同苏周一样的古典美人,尖鼻子尖下巴,不过,神色没有苏周紧张。

“找我?”

她点点头。

苏西和颜悦色,"有什么事吗。”

苏近想一想,"我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请说。”

“苏进叫我来通知你一声。”

“他好吗?”

“他下个礼拜在三藩市举行婚礼。”

苏西张大了嘴。

“他找到了对象,决定安顿下来。”

“啊,这是好事。”

“他希望得到家人的祝福。”

苏西觉得事有跷溪。

“可是家母不打算观礼,也不让我去,我想,只窄你是自由身--”

苏西明白了。她觉得义不容辞,微笑说:“我去好

了。”

苏近凝视苏西,"爸说得对,苏西,你是比我们强。”

苏西抬起头,"他那样说过?”

苏近答:“他一直那样说。”

苏西不语。

可是,他从来不曾面对面称赞她。

“谢谢你,苏西,这是请帖。”

苏西伸手接过。

“妈也不让我送礼。”

“我替你选一件礼物好了。”

苏近的手动了一动。

苏西马上明白,她过去握住她的手。

苏近泪盈于睫。

“苏周知道这件事没有。”

“已通知她,不过,她一向与苏进不和,我想她不会去。”

那么,只得苏西一人了。

“我告辞了。”

苏西送她到门口,才回来看那张帖子。

同所有的结婚请帖一样,白底熨银字,用歌德体英文写着:“苏进与彼德麦费顿邀

请阁下参加他们永结同心志庆……"接着是地点与时间,苏西必须立刻赶去。

她即刻订妥飞机票与酒店,如此匆忙,只得乘头等仓。

并且把行踪通知雷家振律师。

“去多久。”

“三天”

“你也太好心了。”

“苏近开口……”

“打算送什么?”

“一对手表吧。”

“那么,替我带一对钢笔去。”

“一个人携那么多礼物,我怕海关不让我过去。”

“到达;日金山才买也可以。”。

“雷律师,不如你也走一趟。”

“我走不开。”

“功夫挤一挤,不知行不行。”

雷家振沉默。

苏西只得知趣他说:“算了。”

“原本我是长辈,应当参加他的婚礼。”

苏西又说:“假如我结婚,你来不来?”

“我是主婚人,你说我来不来?”

“偏心。”

“世事原来就不公平。”

“苏进希望得到家人的祝福。”

“那么,就不要做令家人下不了台的事。”

苏西叹口气。

她无法说服雷家振,苏西肯定世上无人可以令她转弯。

苏西在飞机场才有时间同朱启东交待。

“启东我有话说。”

“这一阵子连谈话机会也无。”

“可不晃”

他咕咕笑,"医院是公众地方,真不方便。”

“等你出院。”

“快去快回。”

苏西正拎着行李进舱,忽然有人按着她肩膀。

苏西吓一跳。

抬头一看,既惊又喜,原来那人是雷家振。

她笑了,"我知道你会回心转意。”

“我是律师,应当公事公办。”

苏西点头。

“我的位子在你左边。”

放好行李,雷家振到洗手间去,苏西翻阅杂志。

有人过来招呼:“苏西。”

苏西惊异得说不出话来,这又是谁?

她惊喜莫名,是朱立生,是朱立生。

“你也去三藩市?"苏西涨红了脸。

他笑了,"我怕你寂寞。”

苏西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听到你的行程,赶紧也订一张飞机票。”

“谁告诉你我要旅行?”

“雷律师。”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雷家振自洗手问出来,看见朱立生,意外得不置信,惊喜交集,呆在那里。

这一切都落在苏西眼中,原来雷家振不知道朱立生会上飞机。

而更错愕的是朱立生,他像是一时之间弄不明白为什么雷律师也会出现。

一时三人都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苏西把他俩的表情贯通融汇,忽然之间灵光一闪,真相大白。

啊,原来如此。

朱立生来见的是苏西,可是雷家振却以为自己才是他的目标。

一加一等于二,苏西这才知道朱立生便是雷家振等了大半生的那个人。

苏西找不到地洞,巴不得跳下飞机去。

朱立生神色也尴尬到极点。

只有雷家振,那样英明神武的她竟丝毫没有存疑,心花怒放,以为朱立生一定是来

陪她。

苏西不由得别转了头苦笑。

爱情是盲目的这句老掉了牙的话原来一点不错。

服务员过来提醒他们飞机即将起飞。

一行三人不得不坐下来。

苏西夹在他们二人中间。

世界本来好好地运作,然后,这个叫苏西的女子出现了。苏西低下头,非常内疚,

痛苦地呻吟一声。

可是,正因为年轻,没有什么事可以令她失眠,地球塌下来也这么说,她靠在椅垫

上熟睡逃避。

雷家振笑着说,"你看看苏西,同十二岁时一模一样。”

朱立生浑身不自在,也只得豁出去,陪着笑,"没有心事。”

苏西侧着头,正向着朱立生这一边,浓眉长睫,以及微张着的嘴,都可爱到极点。

朱立生茫然,他握着的手在冒汗。

一听到苏西要到;日金山,他没有多想,立刻追随,为的就是想多看她几眼。

中年人的心情只有自己最最明白。

他仰慕苏西的热情、但白、恳切,她的青春深深感染了他,她使他快乐。

没想到雷家振误会了。

只听得她说:“我差点腾不出时间来,幸亏临时改变主意,否则,你就扑了一个空。”

朱立生不出声。

有一个声音同他说:赶快讲清楚吧,三言两语,叫她知道,你不是为她才上飞机。

可是说这几句话,比登天还难。

雷家振把手伸过来,想有所表示。

朱立生忽然叫住服务员。

“一杯威士忌加冰。”

这时,苏西动了一动。

雷家振替苏西盖上一条毯子。

她好奇地问朱立生:“你陪我来三藩市,是有话要说?"不会是求婚吧,她有点紧张。

没有回音。

再看,朱立生也已经睡着。

雷家振莫名其妙,不过,城市人的确个个都累,一有机会就倒头大睡。

航程不算远,苏西先醒来。

“还没到?"伸个懒腰。

“快了,"雷家振说:“到底是中年人,挨不住。”指朱立生。

苏西转过头去看他。

她放下了心,他的睡相不难看,有些中年人平日站着,看上去还充得过,一躺下,

脸上肌肉往两边塌下去,老态毕露。

朱立生的睡姿文静得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雷家振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情意。

苏西心想,她恐怕注定要失望了,但愿事情拆穿之后,她只恨他,不要恨苏西。

雷家振说:“你看他,那样累还来陪我。”

苏西在心中嚷:不不,不是你。

可是嘴巴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们下了飞机,朱立生说:“到舍下去休息吧。”

苏西却推辞:“我已订了酒店房间。”

她想避开他们。

低着头,叫部计程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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