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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依然缓缓放下枪套。
“往后退三步,杏子,对不起,退后。”
杏子照他说做。
他拾起枪套,杏子转过身去,看到英伟的他已经穿上衣服,他把枪配好,取起避弹衣。
他这样说:“你母亲睡着,别吵醒她,告诉她我要回派出所。”
他就这样轻轻拉开大门离去。
杏子怔着不动,浑然忘我。
就在那一刻,她决定离家。
第二天一早,杏子去找钱律师。
“小杏子,怎么又是你。”
“钱律师,我要立即搬出住。”
“发生什么事?”
“呃,我看见他俩。”
钱律师立刻明白,“你偷窥.”
“我实在不方便久留。”
“我明白,你暂时到我家来住好了,乐平若问起,只说近大学,方便做功课。”
“方便吗?”
“我很少在家,最近我留在男友家较多。”
不见回家
杏子怔怔地说:“我以为会丑陋恶心,但事实并不如此,他们相爱,那改变一切。”
“你怎么知道他们相爱?”
“他脸上那种满足欢愉之情--”
“她给他快乐,他在享受,如此而已。”
杏子看着钱律师,“你是性博士?”
“小杏子,自十六到四十六,我有三十年经验。”
杏子轻问:“依你说如何?”
“小杏子,你所见到的,是一对罕见的俊男美女享受男欢女爱,所以人们嗜看色情影片。”
杏子不出声。
“真正的爱情没有赢家,与进赌场不同,恋爱是赌双输,内心不知多痛苦。”
杏子说:“我不信。”
“如果有一日,有人灸痛哀伤地凝视你,你自然知道,他深深爱你,多于他自己,他已失救,所以为自身恻然。”
杏子沉默。
钱律师把她家门匙交给杏子,“我会派人替你找合适地方。”
“我这就回去收拾。”
推开家门,杏子看到王治山在她家书房在他私人电脑前工作,他已得到她家门匙,母亲,什么都给他。
他梳洗过了,换上雪白长袖衬衫,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标准西服长裤还配着老式皮带,所有衣物都稀疏平常,但穿在他身上,说不出舒服。
他显然没睡好,黑眼圈,有点憔悴。
看见杏子走近,他抬起头,“你母亲在画廊,稍后回来,对,那枚警示器还在你身上吗?”
杏子轻轻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他扬一扬浓眉,看牢杏子。
“已经那么忙,握着枪四处跑,昨晚才上电视新闻,稍微有空档,也不见你回家,尽在这里打趸,对家庭有什么好处?“
他为之气结,看着杏子不出声。
“难怪妻子要同你分手。”
七
他终于这样说:“你仿佛对我私人生活十分感兴趣。”
杏子挑衅地答:“可以说一说吗?”
他有点尴尬,“年轻的女士,我是警方行动组员,我没有任何生活。”
杏子不放过他,“请勿谦逊,你有十分精彩多姿的私生活,我亲眼目睹,你有过人之处。”
他转过身子缓缓说:“石小姐,你在调戏我吗?”耳朵烧红。
杏子走过去,把脸趋近淘气嘻笑,“如果是挑逗你,我会把手放在你大腿上,这样。”
杏子把可手放他左膝上,张力太大,手微微颤抖,“然后,我会顺势坐到你大腿上。”
他不动声色,杏子大胆想摸他脸颊,他沉声说:“不许碰”,他俩僵持了一分钟,然后,他小心翼翼轻轻挪开杏子在他膝盖上的手,松口气,起取过外套。
这时女主人回来,“咦,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吃午饭,这下子你又去什么地方?”
只见他同女伴说:“我回警署,稍后再同你联络。”
他匆匆离去。
戎乐平看着女儿,“你始终不喜欢他。”
杏子不出声。
“你对他说些什么?”
“我刚回来收拾衣物,考试期间,我会到钱律师家小住。”
“你是要避开他?”
杏子吁出一口气,“你俩可有长远计划?”
“有,本来打算一起吃饭。”
杏子说,“这样下去,他的家庭一定荡然不存。”
戎乐平答:“我不管人家私事。”
美女妈妈
她坐在安乐椅上,一个像画里走出的美女:雪白肌肤、云鬓,手臂像嫩藕一般好看,指甲修得恰到好处,搽着一种叫“天使呼息”粉红色指甲油,她穿一袭灰紫色乔其纱旗袍,不很紧身,留着许多想像余地。
中学时期,杏子曾听过别的女家长悄悄造谣:石杏子的母亲是个Courtesan,气炸了肺,可是此刻,杏了认为是一种身份。
一个女子,以美貌与机灵成功取悦异性,是种艺术。
这时戎乐平说:“下午画廓有德国著名辜哈斯建筑事务所来商洽展览,你可有空出席增广见闻。”
“啊,辜哈斯,他们同画廓有何关系?”
“他们要借画廓推介一项大型建设。”
“预祝你成功。”
“杏子--”
杏子拎起书包与衣物,“我们再联络。”
“杏子--”
杏子转过身子,由衷赞美:“妈妈,你是个美女。”
戎乐平一怔,叹口气,“老了。”
“不,四十岁的你比三十更好看。”
戎乐平笑得弯腰,“世上哪有三四十岁的美人,当然有青春才会貌美,我们不过靠不断维修保养罢了。”
杏子也笑。
“杏子,你会体谅妈妈?”她话中有因。
杏子答:“妈妈是世上最好母亲,妈妈已经尽她所能。”
她出门。
先到图书馆与同学谈绿色计划,大家兴高采烈,取出一枚银制徽,“看,有师兄借我们鉴赏,如果获奖,就是这一枚,配有项链。”
杏子走近取过在手中,只见是一枚约寸半宽椭圆形银币,图案是两只飞鹰,上边有拉丁文Dum spiro spero,杏子嗯一声,“直至灵感飞翔。”
“每人一枚,挂在脖子上,哗,精彩。”
“快点用功。”
杏子独坐一角,不出声。
“杏子,你在想什么?”
杏子告诉好同学:“想一个人。”
“谁,我们可认识他?”
杏子吁出一口气,伸长双腿,用外套遮住上身,累极入睡,把同学与功课丢在一旁。
巨大黑影
“她睡着啦,真不争气,本来约了机电系同学来商量电线路径,叫醒她。”
“让她睡一会,我们先去吃饭。”
“饭堂已关门,这里三十分钟后也要休息。”
“明天再约杏子。”
“就把她留在这里?她醒来会不会害怕?”
“你见我们怕过谁?天天与死神打交道,一天交一篇功课是风火轮死神,一天交三件功课是凌迟死神,哈哈哈。”
他们收拾书包离去。
杏子在长凳上蜷缩着睡了一觉,直至图书管理员推醒她。
那中年女子说:“我们打烊了。”
杏子揉揉眼起来。
“规矩是不准在此睡觉。”
“是,是,对不起。”
她忽然说:“你们这些少年人好像不必定时吃、喝及洗澡,你们父母不担心?”
杏子轻声回答:“他们也有难处,忙生活也来不及,很多人以为人类一旦做了父母,就得把肉身挪往神坛,可惜他们也是人,只得尽其所能。”
中年管理员看着杏子,“你倒是十分谅解。”
杏子微笑,她想,幸亏中年的母亲、钱律师,以及玛嘉烈都不像这名严苛管理员。
拿着杂物走到停车场,才发觉大部份车子已经驶走,杏子想叫程志欣载她一程。
她取出手提电话,走到比较光亮的地方,先把MP3听筒放进耳朵,随着歌声轻轻哼:“你并不认识我,在左边,在左边,你的行李在门角右边,你走好,别以为我会留你,不知有多少类似你那般男子在门外等你,你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