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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只有你(5)



杏子依然缓缓放下枪套。

“往后退三步,杏子,对不起,退后。”

杏子照他说做。

他拾起枪套,杏子转过身去,看到英伟的他已经穿上衣服,他把枪配好,取起避弹衣。

他这样说:“你母亲睡着,别吵醒她,告诉她我要回派出所。”

他就这样轻轻拉开大门离去。

杏子怔着不动,浑然忘我。

就在那一刻,她决定离家。

第二天一早,杏子去找钱律师。

“小杏子,怎么又是你。”

“钱律师,我要立即搬出住。”

“发生什么事?”

“呃,我看见他俩。”

钱律师立刻明白,“你偷窥.”

“我实在不方便久留。”

“我明白,你暂时到我家来住好了,乐平若问起,只说近大学,方便做功课。”

“方便吗?”

“我很少在家,最近我留在男友家较多。”

不见回家

杏子怔怔地说:“我以为会丑陋恶心,但事实并不如此,他们相爱,那改变一切。”

“你怎么知道他们相爱?”

“他脸上那种满足欢愉之情--”

“她给他快乐,他在享受,如此而已。”

杏子看着钱律师,“你是性博士?”

“小杏子,自十六到四十六,我有三十年经验。”

杏子轻问:“依你说如何?”

“小杏子,你所见到的,是一对罕见的俊男美女享受男欢女爱,所以人们嗜看色情影片。”

杏子不出声。

“真正的爱情没有赢家,与进赌场不同,恋爱是赌双输,内心不知多痛苦。”

杏子说:“我不信。”

“如果有一日,有人灸痛哀伤地凝视你,你自然知道,他深深爱你,多于他自己,他已失救,所以为自身恻然。”

杏子沉默。

钱律师把她家门匙交给杏子,“我会派人替你找合适地方。”

“我这就回去收拾。”

推开家门,杏子看到王治山在她家书房在他私人电脑前工作,他已得到她家门匙,母亲,什么都给他。

他梳洗过了,换上雪白长袖衬衫,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标准西服长裤还配着老式皮带,所有衣物都稀疏平常,但穿在他身上,说不出舒服。

他显然没睡好,黑眼圈,有点憔悴。

看见杏子走近,他抬起头,“你母亲在画廊,稍后回来,对,那枚警示器还在你身上吗?”

杏子轻轻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他扬一扬浓眉,看牢杏子。

“已经那么忙,握着枪四处跑,昨晚才上电视新闻,稍微有空档,也不见你回家,尽在这里打趸,对家庭有什么好处?“

他为之气结,看着杏子不出声。

“难怪妻子要同你分手。”



他终于这样说:“你仿佛对我私人生活十分感兴趣。”

杏子挑衅地答:“可以说一说吗?”

他有点尴尬,“年轻的女士,我是警方行动组员,我没有任何生活。”

杏子不放过他,“请勿谦逊,你有十分精彩多姿的私生活,我亲眼目睹,你有过人之处。”

他转过身子缓缓说:“石小姐,你在调戏我吗?”耳朵烧红。

杏子走过去,把脸趋近淘气嘻笑,“如果是挑逗你,我会把手放在你大腿上,这样。”

杏子把可手放他左膝上,张力太大,手微微颤抖,“然后,我会顺势坐到你大腿上。”

他不动声色,杏子大胆想摸他脸颊,他沉声说:“不许碰”,他俩僵持了一分钟,然后,他小心翼翼轻轻挪开杏子在他膝盖上的手,松口气,起取过外套。

这时女主人回来,“咦,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吃午饭,这下子你又去什么地方?”

只见他同女伴说:“我回警署,稍后再同你联络。”

他匆匆离去。

戎乐平看着女儿,“你始终不喜欢他。”

杏子不出声。

“你对他说些什么?”

“我刚回来收拾衣物,考试期间,我会到钱律师家小住。”

“你是要避开他?”

杏子吁出一口气,“你俩可有长远计划?”

“有,本来打算一起吃饭。”

杏子说,“这样下去,他的家庭一定荡然不存。”

戎乐平答:“我不管人家私事。”

美女妈妈

她坐在安乐椅上,一个像画里走出的美女:雪白肌肤、云鬓,手臂像嫩藕一般好看,指甲修得恰到好处,搽着一种叫“天使呼息”粉红色指甲油,她穿一袭灰紫色乔其纱旗袍,不很紧身,留着许多想像余地。

中学时期,杏子曾听过别的女家长悄悄造谣:石杏子的母亲是个Courtesan,气炸了肺,可是此刻,杏了认为是一种身份。

一个女子,以美貌与机灵成功取悦异性,是种艺术。

这时戎乐平说:“下午画廓有德国著名辜哈斯建筑事务所来商洽展览,你可有空出席增广见闻。”

“啊,辜哈斯,他们同画廓有何关系?”

“他们要借画廓推介一项大型建设。”

“预祝你成功。”

“杏子--”

杏子拎起书包与衣物,“我们再联络。”

“杏子--”

杏子转过身子,由衷赞美:“妈妈,你是个美女。”

戎乐平一怔,叹口气,“老了。”

“不,四十岁的你比三十更好看。”

戎乐平笑得弯腰,“世上哪有三四十岁的美人,当然有青春才会貌美,我们不过靠不断维修保养罢了。”

杏子也笑。

“杏子,你会体谅妈妈?”她话中有因。

杏子答:“妈妈是世上最好母亲,妈妈已经尽她所能。”

她出门。

先到图书馆与同学谈绿色计划,大家兴高采烈,取出一枚银制徽,“看,有师兄借我们鉴赏,如果获奖,就是这一枚,配有项链。”

杏子走近取过在手中,只见是一枚约寸半宽椭圆形银币,图案是两只飞鹰,上边有拉丁文Dum spiro spero,杏子嗯一声,“直至灵感飞翔。”

“每人一枚,挂在脖子上,哗,精彩。”

“快点用功。”

杏子独坐一角,不出声。

“杏子,你在想什么?”

杏子告诉好同学:“想一个人。”

“谁,我们可认识他?”

杏子吁出一口气,伸长双腿,用外套遮住上身,累极入睡,把同学与功课丢在一旁。

巨大黑影

“她睡着啦,真不争气,本来约了机电系同学来商量电线路径,叫醒她。”

“让她睡一会,我们先去吃饭。”

“饭堂已关门,这里三十分钟后也要休息。”

“明天再约杏子。”

“就把她留在这里?她醒来会不会害怕?”

“你见我们怕过谁?天天与死神打交道,一天交一篇功课是风火轮死神,一天交三件功课是凌迟死神,哈哈哈。”

他们收拾书包离去。

杏子在长凳上蜷缩着睡了一觉,直至图书管理员推醒她。

那中年女子说:“我们打烊了。”

杏子揉揉眼起来。

“规矩是不准在此睡觉。”

“是,是,对不起。”

她忽然说:“你们这些少年人好像不必定时吃、喝及洗澡,你们父母不担心?”

杏子轻声回答:“他们也有难处,忙生活也来不及,很多人以为人类一旦做了父母,就得把肉身挪往神坛,可惜他们也是人,只得尽其所能。”

中年管理员看着杏子,“你倒是十分谅解。”

杏子微笑,她想,幸亏中年的母亲、钱律师,以及玛嘉烈都不像这名严苛管理员。

拿着杂物走到停车场,才发觉大部份车子已经驶走,杏子想叫程志欣载她一程。

她取出手提电话,走到比较光亮的地方,先把MP3听筒放进耳朵,随着歌声轻轻哼:“你并不认识我,在左边,在左边,你的行李在门角右边,你走好,别以为我会留你,不知有多少类似你那般男子在门外等你,你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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