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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只有你(27)



饱餐一顿,她精力回复,临走买了一个冰淇淋边走边吃。

大卫开始踌躇,“你熟悉伦敦?”

杏子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可知道我的工作。”

大卫涨红面孔。

“我只能说,我不会比其他人差。”

回到办公室,大卫把两箱资料堆在杏子面前。

杏子脱下外套,取出手提电脑,展露美好身段,开始工作。

她全神贯注,把先前慵倦姿态完全脱下,杏子那金睛火眼的样子叫大卫吃惊,他不可小觑这女孩,这时这刻的她看上去像一具小小美丽机械人。

这一做便到八点多,杏子只抽时间到茶水间做咖啡喝。

男同事纷纷向她自我介绍,杏子二话不说,又回到桌子面前。

她很少用纸笔,她这个年纪的一代,自幼稚园起便熟悉电脑功能,那是他们第三只手。

大卫进去与她说话:“该吃饭了。”

“又吃?”杏子觉得讶异。

“雍岛的人不吃晚饭?”

“叫唐人街外卖,我要烧肉炒粉丝与一杯大咖啡。”

“我拒绝吃那个。”

杏子放下工作,“那么,送我回公寓休息。”

大卫这才想起,新同事大概有三十多小时未曾休息。

杏子把部分文件带走,大卫一早听说整个雍岛患工作狂,现在看来,名不虚传。

大卫把他五十年代平治跑车开出来,杏子却没有为意,她同他说:“我已看过图则,非常标准的廉价平房,早三十年每个北美小镇都建那种社区,并无瑕疵,你为何头痛?”

大卫问:“我有说我不舒服?”

杏子微笑。

公寓在摄政路,六十年代建成,算是新屋,大卫住甲座,她住乙座。

杏子倒床上就睡着。

仍然绞痛

第二天她一早起来看带返文件,推开窗户,浓雾,回南天,很多人会想到自杀,但杏子一门心思抽丝剥茧,寻找赫佐的难题。

建筑地盘在青岛美丽的观海山公园附近,不可多得的极佳地段,往海滩最方便不过,这种度假屋不用刊登广告都可以一个星期内售罄。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杏子日夜钻研,终于被她发现整个计划的练门。

她用粤语骂大卫:死鬼仔,早不说,害我看小字看得几乎老花眼。

那天早上她过去敲门,“大卫,大卫。”

来开门的,却是一个披着浴袍的染金发女,杏子没声价道歉,她忽然调皮:“我来收报费”,那女子也很有趣:“我来做打扫”,两女相视而笑。

杏子很快低下头,她讽刺自己,不是以为会死掉吗,却这么快开始新生活,你真本事。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惆怅地想:少年的我,是多么的快乐,美丽的他不知怎么样,心里仍然缓缓绞痛,杏子双目通红。

下午,大卫向她解释:“对不起----”

杏子微微笑,“我没看到什么,你不必介怀,对,我终于找到原因了。”

大卫有点失望,他希望她骂他放荡。

这时,秘书说:“赫佐先生来了。”

大卫介绍舅父给杏子认识。

赫佐在办公室逗留十分钟,借故与外甥到银行走一趟。

他说:“周环亚派来中国娃娃。”

“是,她很好看。”

“那我不管,工作能力呢?”

“狠且准。”

“那就好,还有,你若迎娶她,她需归顺犹太教。”

大卫呆住。

“是。”他舅舅拍拍他肩膀,“就那么明显,逢人都看得出来。”

大卫嚅嚅分辨:“我喜欢她因为她够自然----”

“毋须分析,喜欢一个人,其实没有理由。”过来人叹息。

下午,又来了一位客人。

38

那人不经接待处便走进找杏子,一推门就说:“杏子,你斗胆,你真做得出,你到了伦敦多久?竟敢不与母亲联络!”

杏子一抬头,看到金发的安德臣站在她面前。

她心虚陪笑,“我----”

这时大卫探头进来,被安德臣一把抓住西服领子,“你也跟我坐下。”

大卫愕然,“汉斯你怎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住嘴!”安德臣光火,“我听人讲,你喝了几杯,对同行说:假如那中华美女愿意与你亲热,你可以把老妈踢下火车,这可是真事?”

大卫几乎要找地洞钻。

杏子咧开嘴笑。

“你,杏子,你母亲何等牵挂你,天天提起你,你到了伦敦也不见她,什么行为,两个弟弟已经十八个月大,还未认识姊姊,真亏你做得出。“

两个人像小学生听教训似唯唯诺诺。

“这个行业有多大?我顺着蛛丝马迹找上门来,果然是你,杏子,今天是星期五,限你与大卫在六时前到我家与亲人见面,我还有事要办,失陪。”

他站起来离去。

半晌大卫低声问:“著名的汉斯安德臣是你什么人?”

“继父。”

“什么?他才比我大几岁,他是我师兄。”

“闭嘴。”

特别经营

他们不好空着双手上门,杏子买了些婴儿衣物,她到那种超级时髦专门店选购,不论毛衣毛巾上都印有黑色骷髅标志,配迷彩军装小裤子。

车程中杏子盹着,睡相有点不雅:半张着嘴,头晃来晃去,可是看在大卫眼中,说不出可爱。

他知道这个周末是难得机会,师兄安德臣特别为他经营,但不知怎地,他老是胆怯。

到达目的地,转入私家路,杏子才惺忪醒转。

她母亲立刻迎出,戎乐平身段早已恢复苗条,穿一件绣着紫藤花的旗袍,长发云一般梳在颈后,肌肤如雪,大卫看到,心里喊:天啊,美妈生美女,两人似印子一般。

但杏子只淡淡称呼一声,接着,安德臣亦从玄关出来,介绍大卫为“富甲一方精明生意人,未婚,品行还算端庄”……

杏子想到,那天早上来开门的金发女,不禁好笑。

甫进门,杏子还来不及称赞室内装潢独树一格,双腿已被重物缠住,她险些摔跤,原先以为是两只狗,低头一看,吓一跳,是两个小小孩,抱着她小腿直啃咬。

杏子大叫起来,“救命,把他们抱走,快!”

戎乐平笑,“见过你弟弟,左边是麦斯美仑,右边是亚历山大。”

杏子没好气,“去,去,”像喝狗一般。

保母过来把两个金发小孩抱走。

杏子皱着眉头生气,咬得好痛,他俩大约在长牙。

她不介意有兄弟,但不是这两个刚学走路的婴儿。

佣人过来低声问女主人:“一间客房还是两间?”

杏子耳尖听到,轻轻答:“两间。”

安德臣朝大卫抬起一条眉毛,大卫无奈地摊摊手。

安德臣悄悄对学弟说:“你俩天天一起工作吃饭,又住隔壁,几乎同居,还两间房间?”

大卫嚅嚅。

“真蠢,丢尽男人面子。”

“她不解风情,我贴近她,她发觉,转头用清晰大眼凝视我,像看一幅图画那样纯洁,你说,我怎样冒犯她?汉斯,她可是处子?”

安德臣跳起来,“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知道!你这神经病。”

“对不起,对不起。”

“你又不是昨日出生,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杏子刚经过,以为他们在谈青岛那计划,好奇反问:“什么办法,换了是你,安德臣,你会怎么做?”

安德臣的脸刷一声变得通红,借故走开。

杏子觉得有趣:一个德人,一个犹太,终于成为朋友。

最大敌人

晚饭后她与大卫在偏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细谈,杏子不断在咖啡内加拔兰地,渐渐舒畅。

她说:“图则、地皮、材料、人力,统共没问题,直到我查阅合约,条件如此奇特,谁负责签署,你还是赫佐?”

“我们两甥舅。”

“只得一年时间,‘假使超时,合约无效,转售他人’----这样卖身契你们都签署?适逢隆冬,冰雪满地,如何赶建百多间独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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