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没好气，“慎一，好好对待余美思。”

“杏子，只要你一句话，我等你一世。”

“不，我不可以那样说，我们都长大了。”

慎一捧起杏子的脸，“那么，我等了七年的吻。”

杏子深深吻他的脸颊，发出啜一声。

慎一叹气，“同想像中一模一样甜蜜，可是，唇在此，心不在此。”

杏子凄苦地答：“慎一，你比谁都清楚，我的心，已被一个人剜出胸膛，丢到街上，喂了狗。”

“可怜的杏子。”他拥抱她，“我会永远爱你。”

那天傍晚，杏子独自乘飞机回家。

一落地便听见好消息：“杏子，我们获金奖，现在，要知会学校。”

杏子很代他们高兴，不，也代自己开心。

接着的事情进行迅速顺利。

佐卫与慎一都找到女伴，金巴莉成为富利沙布朗太太，他们五人都提早毕业，结束冗长学生生涯。

36

真崎兄弟决定返回祖国日本发展，布朗夫妇受聘往美国，杏子在向她招手诸建筑公司中选择环亚，因为环亚主力在国内发展。

这一天，是杏子廿二岁生日，两位阿姨同她吃中饭。

“杏子，快乐生辰。”

杏子轻轻说：“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钱律师说：“听听这是什么话，杏子，说正经的，你在和平路廿八号那间房子，涨上一倍有多，可以出售套现。”

杏子想一想，“这是好主意。”

马嘉烈说：“我看还可以等一两年。”

杏子回答：“你俩替我作主好了。”

马嘉烈说：“杏子，过两日我与阿钱将前往伦敦探访乐平。”

杏子一怔，“干什么？”

“杏子，你母亲于日前剖腹生产，两个婴儿一个四磅一个三磅十二，你是大姊了，要多点关心他们母子。”

杏子发愣，她一时无法接受事实。

阿玛出示电话上照片，“杏子，看。”

只见母亲面孔浮肿，与往日清丽大不相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婴儿。

那两个幼婴宛如红皮老鼠，只一点点大，离奇丑陋，简直讨厌他们。

接着的照片有安德臣凝视双生儿子，他眼角濡湿，鼻子通红，看样子十分感动。

杏子低语：“干什么呢，值得吗。”

“杏子，你也一起去看他们。”

“我不去。”

“杏子。“

“代我送一份大礼好了。“

保持距离

钱律师说：“杏子，自你母亲结婚之后，你一直消瘦憔悴，何故？”

“学业与工作辛劳。”

“没有其他原因，可需检查身体？”

玛嘉烈说：“你还在为那件事生乐平的气。“

杏子叹息，摸着颈后疤痕，“我不恼怒，我也不憎恨，我只是希望与她保持距离。”

晚上，她与同学吃饭跳舞，他们就要散队，分外依依。

杏子喝了很多，几乎酩酊，佐卫与慎一都带了女伴，一起出去热舞。

金巴莉笑，“杏子什么都会，跳舞则不大上手。”

杏子只管喝闷酒。

阿富说：“别喝太多，对肝脏无益。”

金说：“随她去。”

“杏子都由你金巴莉纵坏。”

这时有一个年轻男子忽然轻轻走近，蹲到杏子身边，他轻轻说：“可想与我跳舞？”

杏子看着他，缓缓站起来。

那年轻人没想到她那么高身段又那么好，意外惊喜。

阿富想阻止，金巴莉又说：“让她松一松。”

那漂亮的年轻人说：“我叫张俊璧，你的名字——”

杏子没回答，黝黯的灯光下，醉醺醺的她以为他是另外一个人，她趋近他的脸，伸出舌尖，舔他的脸，他觉得麻痒传遍全身，轻轻说：“喂，喂。”

歌手这时轻唱：“吻我，多多吻我，Besame mucho……”

杏子贴近他，伸手进他的外套，抚摸他背脊，温暖而安全，感觉良好，年轻人额角与手心开始冒汗，杏子却意犹未足，缓缓把他的衬衫自裤头抽出，手碰到他强壮裸肌。

他紧紧抱住她，“你好像很心急，你要与我到别的地方去吗？”

杏子已经很醉，她还没有回答，慎一已经一掌把陌生年轻人推开，拉起杏子就走。

那年轻人追上问：“等等，你的名字——”

慎一回头怒目相视：“p——off！”

金巴莉无奈，“慎一你又发什么疯。”

“那种脏男人脑子里只有一个脏年头。”

杏子没听见，否则一定笑得弯腰。

不复记忆

富利沙驾车送杏子回家，金坐在她身边，看到她泪流满面。

金叹气说：“我们这几日就要各散东西，你不可叫我失望，我要在国际建筑年报上读到你大名……不，杏子，就只要你快乐。”

她俩相拥而哭。

真是一个叫人黯然的生日。

同学们分散之后，杏子把所有时间房子环亚办公室。老板付她每周四十小时薪水，她做足八十小时，周末也回公司读电邮看报纸，不久她考取正式执照。

她与女同事相处，相当融合，但男同事却颇有微言：“杏子把我们当透明”，每人完全不谙风情“……

为着方便，杏子搬回母亲旧居，那样，自公司到家只需十分钟，她把和平路廿八号锁起。

回到旧居，杏子站在储物室门口，凝视良久，她黯然落泪，及时她爱过他，也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已不复记忆。

廿三岁生日那天，老板周环亚对她说：“杏子，派你去伦敦分公司三个月。”

杏子气炸，“我又没做错事，干吗叫我去那鬼地方。”

“我知道你想到国内发展，但是杏子，今日他们几个大城市已针插不入——”

“西北部呢？”

“那里无钱可赚，你若想做义工，请加入宣明会。”

杏子不出声。

“杏子，这次去是升级，回来后再晋一级，如何？”

“到伦敦做什么？”

“分公司有一个客户，想到青岛建大量平房出售，我派你过去做联络。”

“青岛？”

“是，英公司赫佐欲发展度假村约百来间——”

“赫佐，犹太裔，噫。”

“不难搞叫你去？”

37

杏子只得动身，讲好只做三个月，一个月是假期。

独身，了无牵挂，整理一下衣物，便可出发。

登上飞机之前与两位阿姨道别，如此而已。

到达伦敦，先到银行区向同事报到。

主管把拍档介绍给她：“大卫，这是杏子，你俩好好商议。”

大卫是犹太裔，他说：“我这个姓字，读戴微。”

杏子说：“我明早上班，现在，要去填饱肚子及回公寓休息。”

“我陪你吃午餐，但随即要开工。”

他们在小餐馆坐下，杏子熟悉地叫了炸鱼薯条及黑啤酒，“要鲑鱼。”她大叫，然后洒上大量白醋，放肆大嚼。

大卫看得发呆，这年轻女子口味像货车司机。

过一会他问：“关于青岛，你知道什么？”

杏子想一想，“青岛啤酒。”

大卫吃惊，“你是华裔！”

“我从未去过青岛，你熟悉伯利恒吗？”

大卫为之气结，“我熟悉青岛所有地理历史。”

“那块地皮的细节呢？”

“所有图则文件在公司。”

他看着她大杯酒大块肉的豪放娇憨样发呆。

杏子对他如一般同事，他像所有犹太人一般，有一对感情丰富忧郁棕眼、大鼻子及卷发，穿得非常考究，相信生活细节一丝不苟。

事有蹊跷

他告诉杏子，他虽是环亚职员，但投资人赫佐是他舅父，他负责该项计划，他们已有一组人在青岛驻扎。

“那么，要我过来做什么？”

大卫答得爽快：“我们需要第二意见。”

杏子觉得有点蹊跷，她希望她可以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