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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杏子自颈上除下那枚银章,挂到他胸前。
“这是我设计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奖章,我敬赠给你。”
王治山十分感动,他情不自禁地把小小圆章含在嘴角:“谢谢你,杏子,这是我荣幸,祝你日后获奖无数。”
他驶走车子回派出所。
慎一站在门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巴莉也说:“杏子,这不是你的理想男友。”
佐卫则说:“他不适合你,他年纪太大,他容易影响你,杏子,莫非这是恋父情意结。”
杏子轻轻答:“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是因为家父早逝故此特别盼望有人怜惜我吗,不,不是这缘故。”
慎一问:“你喜欢他什么?”
杏子微笑:“一切所有。”
同学们面面相觑。
慎一沉不住气:“相信我,杏子,他有的,我都有,甚或更好。”
杏子不去理他:“散会。”
傍晚,玛嘉烈来探访杏子,示范简单菜式。
“一只鸡加一双蹄膀,加若干胡萝卜,放进慢锅添满水,按时间掣焖三小时,足五人用。”
厨房内有只小小MP3接在喇叭上,有男声在唱情歌,哀怨缠绵,玛嘉烈忍不住问:“他在唱什么?”
杏子答:“这是一首法语歌Tais toi mon Coeur, tais toi mon Coeur, 这男孩叫他的心镇静,见到他所爱之际,不要跳跃得太厉害。”
玛嘉烈只得叹口气:“法国人真有一手,他们是手握玫瑰在女友门口等至脚底生根的男人。”
杏子忍不住笑:“阿玛你像是很向往的样子。”
“人老心不老啊。真是后悔少年时太拘紧,没有着火燃烧。”
“家母很好吧。”
“安德臣将与她赴伦敦摄政公园附近安居,他将到大学教书,腾出时间陪伴家人,这年轻人很有办法。”
杏子听了亦觉安慰。
玛嘉烈给杏子看她母亲的结婚照。
照片自电邮打印复制,只见一对新人在注册处开心微笑,安德臣的金发仍然似小王子,而她母亲该怎么形容呢,她丰满了一点,穿着件月白色袍子,衬得脸容皎洁,色如春晓。
杏子随口问:“袍子上绣同色花卉,是什么?”
玛嘉烈回答:“满满绣着荷花荷叶莲蓬藕。”
“真是美不胜收。”
“乐平的审美眼光,那是毋须商榷。”
“阿玛我比起她像个粗胚。”
“不能那样说,你们有你们那套。”
“知道胎儿性别没有?”
“杏子,你应同母亲联络。我昨日得知是一双男胎。”
“你说一对,是孪生儿?”
“所以特地到伦敦生养。”
杏子佯装沮丧,“你说日后我还有什么地位。”
“可怜的杏子。”
“阿玛你要疼我多些。”
阿玛临走忍不住丢下一句:“连那样好看的一对男女也不能免俗地结婚生子。”
她告辞之后钱律师在电话中给杏子提警告:“亲爱的石小姐,你上月及本月户口均告超支,酒庄签单达五位数字,别喝太多。”
有时候,被人管束的感觉还真的不错。
杏子在房内做功课,听进车子驶近,她下楼开门。
她微微笑:“王治山,你消气没有。”
他下车来,一脸倦容忽然消失大半:“我像一个十七岁少年似渴望见到女友。”
“今日派出所有何大事。”
他深深吻杏子手心。
“呵对,”杏子佯装想起,“你不谈你的案子,你也不谈你的女人。”
他进门闻到一阵食物香气,不禁低声问:“杏子你为我入厨?”
杏子点头,确是为着他,她光吃果酱即可。
他进厨房取出大碗勺了汤就喝,上次吃家常菜已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喝到一半发觉还没加盐,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杏子给他一杯咖啡,她吃冰淇淋。
他探头过去,她勺起一匙,他抢着吃掉。
二十四
“我还要回警局,美国派员来开会调查一件事。”
杏子问:“你可要换件衬衫?”
“我已经没有干净衬衫,这几天实在忙……”
“我替你办。”
“杏子,原本应该由我照顾你。”
她看这他,“王治山,明天晚上八时请你来一次。”
“打算再做菜招待我?”
“明天是你生日,王治山。”
他一怔,“啊是,我都忘了,你怎么知道?”
杏子微笑,“我有我线人。”
他捧起她的脸,“你别淘气。”
杏子忽然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一下,“嗯,胡须长出来了。”
“我得处理一下。”
他借用杏子粉红色剃刀,杏子笑得打跌。
他悻悻说,“如果不是赶时间我要你好看。”
杏子自背后抱着他嗅他发脚气息。
助手欧信的电话来催。
第二天一早杏子到市区男装名牌店,服务员走近招呼:“石小姐,好久不见,令堂好吗?”
杏子说明来意。
服务员说:“平常上班用西服是Z牌子最大方舒适。”
杏子看了看,说出尺码,挑了两套深灰与深蓝,又选半打衬衫,数条领带,若干袜子,牛津鞋一双。
结帐时十分意外,不便宜呢,想不到男装也那么贵,钱律师又要提出警告。
杏子到王家公寓,用锁匙开门,进去,客厅书房仍然空无一物,在浴室发现一大堆待洗衣物毛巾。
杏子帮他处理,一边在客厅用手提电脑找资料。
巨石柱群
杏子一向不喜做家务,但是,她一直觉得她欠他,她太明白其中因由,这男人本来有能干主妇及起码两名家务助理帮他处理琐事,后来,多多少少因为她母亲缘故,家人全部离弃他,而美丽的女友又丢下他另结新欢,这个英伟的男人落得替换的衬衫都没有。
杏子把可以洗得衣物全部洗清,烘干折好,把脏衬衫及西服取去干洗。
她连床单都帮他换过,将新置衣物挂好。
杏子收拾手提电脑时看到荧幕上打出一座建筑物,她凝视,“The Stonehenge”。她低呼,“英格兰索斯巴利平原上的史前巨石柱。”
她跳起来,赶回学校,找到慎一,拉住他,“慎一,英国的巨石柱群。”
慎一一怔,立刻感光,“我怎么没想到。”
他紧紧抱住杏子,吻她的额角,“佐卫,把富利沙及他的女人找来,杏子有极好主意。”
他们到课室坐下,“看,这是巨石柱群的设计。”
“史前巨石群,围绕成环形……考古学家认为是公元前三千年建筑物……世界文化遗产之一……每逢冬至,朝阳自踵石透过直射向圆形中央的祭坛石……”
杏子说:“我猜想这是他们拜神及聚会的地方。”
金巴莉指出:“这些外围石柱底部可改作各种小店,当中建筑物是办公室。”
富利沙说:“你们是指把整座设计改良现代化搬往杜拜。”
杏子说:“投资者是也门裔英籍人士,他一定也以领养国为荣。”
“对,我们从这个圆拱形建筑群着手。”
“杏子,你是缪斯化身。”
大家鼓掌,他们相拥大笑。
“我们今晚开会详谈。”
杏子说:“今晚我有事,明日下午如何?”
慎一不忿:“又是那老头子。”他咕哝。
杏子看他一眼,微微笑。
王治山以为杏子想陪他吃饭,下班回家更衣。一进门就发觉衣物全部洗净,厨房放着许多补充日用品,他不禁感动。
他淋浴后换上新衣,尺码合适,这毛小孩为他做了许多成年女子才胜任的事,叫他酥软。
死在这里
他驾车自今日的家赶往从前的家。
在和平路门口,他迟疑一下,一个中年人应当懂得控制压抑,可是,他整个身心、灵魂与心灵,骨骼与肌肤,都早已不属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