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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只有你(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蜜糖只有你



这是一个潮湿闷热的星期五中午,诸同学已经狗一般忙碌整个星期,正累得东倒西歪,忽然听班长说:“鲁宾逊讲师太太分娩,他赶往医院,今午无课。”大家欢呼,一哄而散。

杏子想一想,决定回家,一早出门,天还没亮,怕吵醒母亲,她贼一般轻手轻脚出门,现在正好回家补一觉。

杏子找到她的小小伟士牌机车,戴上头盔,噗噗噗驶回家。

在闹市中自在穿插的她往往惹来豪华大车乘客艳羡眼光,杏子会朝他们笑笑,像是在说:你有财富,我有自由。

其实自由还是买得到的,他们欣赏的,是杏子的青春活力。

杏子把机车放好,用锁匙开启大门,一看就知道家务助理已经来过,杏子松口气,她们母女都不喜做清洁工作,平时家居很乱,母亲时时说:“杏子,被褥顺手折一折,还有,衣物要洗了。”杏子总是捱到女佣来为止。

她进房更衣,顺手打开私人电脑。

这时她忽然听到母亲房间里有声响。

石家是老式公寓,面积相当大,约占两千平方尺,杏子父亲生前说:“屋宽不如心宽是不正确的,家里宽敞通风很重要”,房子由他留给杏子母女。

杏子一路找到母亲房间,纯白被褥有点乱,连接浴室有流水声。

母亲忘记关水龙头,她想。

推开浴室门,在水蒸气中,她看到一个陌生高大男子正在莲蓬头下淋浴,杏子嗯地一声,退后一步。

该刹那,她的羞耻大于惊吓。

她即时明白男子由她母亲带回家中过夜,到了中午才施施然起身淋浴。

杏子为母亲的大胆荒淫面红耳赤,急痛攻心。

她看着男子壮健的裸肩,手足无措。

他在镜子中看到杏子,连忙披上浴袍。

他问:“你是谁?”

杏子怒答:“我住这里。”

“你一定是杏子。”

他居然知道情人有一个成年女儿。

“你呢,你是谁?”

“我叫王治山,呃,可否给我一分钟,待我更衣后再说。”

母亲腐坏

杏子退出房间,这时,惊讶与耻辱都已褪去,被深深悲哀替代,呵母亲,你已腐坏。

她坐到书桌面前,当然不能集中精神。

那人外形十分英伟,浓眉大眼,一天没刮胡须,已经一腮青色,他长得像啤酒广告中的主角。

这是母亲继张三与李四之后的新男友。

杏子把脸伏在书桌上。

有人敲门,并扬声:“早餐做好,可要吃一点?”

这王五很特别,他会做早餐。

杏子冷冷说:“你指午餐。”

她肚子饿,故此,放下杂念与自尊,到厨房坐下。

桌上一碟煎牛肝伴番茄及一叠班(卓戈),做得异常美味,肚子饱了,敌意渐消。

杏子黑着面孔问:“你多大年纪,干哪一行,与家母往来有多久时间?”

厨房阳光充足,照映少女脸颊红粉绯绯,王治山轻轻答:“我已经四十三岁,老人家了。”

“你结婚没有?”

他十分坦白,“已婚,有两子一女。”

杏子瞪着他,“你永远不会离婚可是,你不会离开子女,尤其是小女儿。”

他咳嗽一声,“我的小女儿与你差不多年纪,杏子。”

杏子捧起香滑咖啡喝一口,“在陌生人家里沐浴,太无礼貌。”

他有点尴尬,“我向你道歉,我不知你会回来。”

杏子说:“这是石宅,房子是家父的遗产。”

他点点头,“我知道。”

这时他已换上白衬衫,杏子不得不承认,那样普通的打扮,这王五看上去已相当潇洒。

杏子追问:“你做什么工作?”

不料他如此回答:“我是倒垃圾工人。”

杏子气结。

他擒起公事包与外套,“我要上班,再见杏子。”

他轻轻离去,关上大门。

张三李四

杏子想一想,回房关起房门写功课。

岂有此理,当是自己家里一般:沐浴、做咖啡,杂物放何处他全知道,仿佛已是熟客。

张三与李四也一样。

张三一直在她们家进入,用母亲的跑车,喝母亲的香槟,直至他开口要求借用七位数字投资。

母亲拒绝,不久张三就气愤地离去。

也不是完全失踪,过些时候总回来要些什么,母亲会叫他到公司交易。

那张三也长得好看,一头浓发,身形高大,是游泳健将,教会杏子矫捷蝶式。

他当然不是真的叫张三,他们出生时都有动听漂亮名字,可是成年后,都辜负了那些正气的名字。

李四更加不堪,他嗜酒,会打人。

一次,推撞杏子,杏子忍无可忍,报警求助。

当时十八岁的她这样告诉李四:“你不要以为我们妇孺孤立无助,本市有数千名英勇警察保护我俩。”

他也走了。

母亲寂寞了一阵子,直至今午,杏子遇见新人王五。

稍后母亲回来,推开杏子房门,闲闲说:“你们已经见过面?”

杏子背着她冷冷答:“莎翁《王子复仇记》一剧中,汉姆雷特如此狠斥母后:‘如果你还年轻,尚可推搪赖无知冲动,可是你已届降霜之年,情欲还控制你的理智有、可耻,腐烂!’”

戎女士看着女儿,不出声。

这时杏子转过头去,看到母亲,不禁心中喝采。

母亲曾是选美后冠军,至今维持着当年姿采,她身段高挑,今日穿一件深棕色软缎绣淡绛玫瑰花旗袍,配平根鞋,头发梳到脑后结住,非常配合年龄。

戎女士轻轻斥责女儿:“读熟了书,如此毒舌侮辱生母。”

杏子不禁苦笑,莎剧王子的母后也这样怪责他。

“他称赞你有礼,说你面孔像苹果。”

杏子气红两腮,“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赤裸身子?”

“他说你没有敲门,当时他当着肩膀。“

“多过双肩!”

“你生父辞世已有九年。”

“九年,太久远了,居然还有人记得年份,太了不起,我以为生父姓名历史事迹早已湮没。”



“我很喜欢王治山。”

“他已婚,有三个孩子。”

“他与妻子不和。”

杏子冷笑一声,“他们都那样讲,十年之后,他们仍是一对夫妻。”

“我并不希望再婚,我已拥有过美满婚姻。”

“亲爱的戎乐平女士,你年纪也不小了,照说,也该有点生活经验与智慧。”

“他会离婚。”

“那又怎样,他房子与积蓄通统得留给他们母子四人,每月付赡养费,他光身走到石家陪你,你得赔上一切开销,划算吗?”

“杏子,你的算盘那么精明?我可放心了。”

杏子吐出一口浊气。

“以你说,我该到修道院,除了替你开支票,再也不要出来。”

杏子噤声,与生母唇枪舌箭无论是赢是输都没有意思。

她披上外套,“我出去一下。”

“去何处?”

“图书馆。”

“杏子,请留步,他会来吃晚饭,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我不想认识这个人,他已经睡在我家,还何必介绍。”

“杏子,给我一点面子。”

“戎女士,我也有脸皮,我虽然未能自立,但也有自尊,生母如此滥交,我颜面无存。”

“这种字眼可用来骂你生母吗?”

“你为什么不可到他家过夜?”

“他妻儿在家中。”

“你也是人妻,你也是人女。”

杏子双眼通红,披上衣裳外出。

愈来愈幼稚

在街上她打电话给男朋友程志欣。

“志,我在图书馆,出来一下行吗?”

“外婆生日,我们正庆祝,吃完鱼翅才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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