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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替针做媒人(18)



他灵敏地转身,开门离去。

坤柔呆半晌,才跌坐在椅子上。

好可怕的一个人,一看就知道有强烈控制欲,对他来说,在公在私,任何人与事,他都坚决要占上风,对方非臣服不可,必要时他甚至会考虑运用暴力。

现在,他知道有人调查他底细,他强烈自尊心受到损伤,王坤柔知道他不会放过她。

不过,这人始终是名执法人员,他不是流氓,在适当机会,她愿意向他解释。在他来说,即是对方主动低头,他可以释然。

坤柔吁出一口气,发觉衬衫贴在背脊上,已经湿透。

狼终于出现,她却怕得发抖。

坤柔讪笑自己。

下午,维安来找她。

她有正经话说:“我爸想约你妈用一个月时间乘船看运河,先去巴拿马,再去苏伊士,跟着到荷兰,再去中国大运河。”

“哗,羡煞旁人。”

维安看着坤柔,你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无端搞对抗?”

“他们并不打算结婚,这不是度蜜月,可是,他们将共处一室。”

“又怎样?”

“你是小小道德先生,据说在初中二时,你上台演讲,题目是《中学生应端正服装》,大肆攻击少女穿低腰露脐裤及擦唇膏等,慷慨激昂,取得九十二分。”

“是我妈告诉你的吧。”

“是,林姨与我相处得很好。”

坤柔有点不是滋味,“她有话对你说,叫你转给我听。”

“不,是我爸来征求你同意。”

“他俩为什么不结婚?”

“人各有志,据说,现在有更大空间,更宜维持感情,他俩是中年人,毋须文件保障。”

“维安,你呢,你怎么想?”

“我爸开心,我也高兴,坤柔,在这狗般生涯,最应珍惜的是快乐。”(——这话,师太再重复N遍,我也爱听)

坤柔深受感动,她伸手过去,想抚摩维安头发,又怕她误会,不敢轻举妄动。

维安无奈地笑笑。

她站起来,“我任务成功,立刻向爸报告。”

“请他们玩高兴点。”

维安刚想出去,忽然有人敲一下门就进来。

那是美丽的吴小华,她已经架上黑框眼镜,穿宽大毛衣,尽量朴素低调,可是高挑身段,细白肌肤,怎样都遮不住。

坤柔连忙说:“我给你们介绍。”

她俩握手。

吴小华忽然间问:“身上是什么药水味道?”

“这是醚。”

吴小华意外,“你是麻醉师?”

“不,我是一名法医。”

“呵,现在任何行业都有女性担任。”

“事实上我们一组五人,有三人是女子。”

她俩一见如故,说个不停,把坤柔挤到一边冷落,坤柔忍不住咳嗽一声。

“小华,找我什么事?”

“我送新鲜豆腐脑给你吃,分量足够三人用。”

维安笑,“你在哪家老店找到这等宝物?”

小华说:“我们到咖啡室去享用。”

她提起食物与维安双双离去,丢下坤柔。

“喂。”

坤柔微弱低声抗议,怎么搞的,把她扔在寂寞坑底。

王医生不是不知道因由:不付出,哪有收获。

她太懂得知难而退的艺术。

第二天,林女士喜孜孜透露旅游计划。

“小店暂时交给伙计打理,此人还算可靠,你替我看着些,下班无事去兜个圈。”

坤柔一直点头。

林女士收拾行李,“四季衣裳都要齐备。”

坤柔看到行李中有许多漂亮的内衣及睡衣。

她轻轻别转头。

离开母亲的家,坤柔发觉像是有人跟着她。

她几次回头去看,都见到同样的一辆机车,一对年轻男女戴着头盔看不清脸容。

他们兜一个圈子离去。

坤柔心中有一个疙瘩。

回到家,电话铃响。

“王医生,我是荣刚,你好吗?”

他不难找到她的电话号码。

“荣副总有什么事。”

“一连两天,你都没有约会,妙龄女子,生活竟如此枯燥寂寥,”他语气中有真实意外,“怎么按捺得住。”

坤柔沉住气,“荣先生,你派人跟踪我。”

“我有那样做吗?”

“我将投诉你骚扰我。”

“王医生,警方讲证据,哈……”

电话挂断。

坤柔闷声不响,坐下来做功课。

是,她的确没有约会,这是她的选择。

本来还有一班朋友,她一对对撮合他们,现在他们各自配对,坤柔又落了单。

据她所知,此刻,只有小何单身。

刚想到他,他的电邮便到。

“好几天不见,王医生在忙什么?”

“=(=O!”(——这个符号代表不开心吗?我是不懂。不晓得师太在哪个论坛学到)

“发生什么事?”

“每天到某连锁咖啡店喝三十元一杯洗碗水还得在寒风中排队轮候,冬天似永远不会过去,在选择约会时得罪了有势力人士,遭到奚落。”

“哟。”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轻舟上,现驶往碧茜码头,很近你家。”

“我马上过来。”

“天雨路滑,小心驾驶。”

坤柔的车子驶出公路,即看到一宗交通意外:一辆货车与小房车相撞,现场停满救护车及警车,红灯闪烁。

房车跟得太贴,车头铲入货车尾部,完全压扁毁烂,白色安全汽袋弹出,溅满血液。

最令坤柔惊心的是车型颜色完全与她的小车相同,救护人员忙用电剪切开扭曲车厢,拖出伤者。

司机也是年轻女性,一头长发落下。

坤柔惊出一身冷汗。

警察过来挥手,“小姐,速速驶过,不要再看。”

“我是医生,可需要帮忙?”

警察无奈,“司机已无生命迹象。”

坤柔一愣,多么可惜,只得即时把车驶走。

她已无心诉苦,在避车处打电话给小何:“交通意外挤塞,我决定打回头,我们改天再见吧。”

“我很失望。”

“快为何家店找个新铺位,早日营业,大家又可天天见面。”

坤柔把车往回驶,家中电话录音机上有留言。

那人声音陌生而颤抖:“西北公路上一辆蓝色房车撞毁,司机是廿余岁女性……”说不下去,噗一声挂断。

坤柔愣住,这是谁?

她定定神,蓦然想起,这人是荣刚!他还在派人跟踪她,误会失事小蓝车司机是王坤柔。

坤柔觉得这人已把小事化大,她非得向他认输解释不可,越快越好。

坤柔握紧拳头踱步思量。

忽然听到大力敲门声。

明明有门钟而不用,还回是谁。

“王坤柔,你回来没有?我到西区医院调查,也与西北警局联络,那司机身份不明,王坤柔,你在家的话,应我一声,我马上走。”

坤柔意外,他为什么这样紧张?

因此,她比他更紧张。

人急生计,她跑到露台去叫人:“老张,老张。”

一边用手提电话联络。

张彭年来接电话,坤柔松一口气。

“老张,帮我。”

“坤柔,我马上下来。”

“你要当心,我门外有一名鲁莽男子,可能配有武器,意图不明,情绪激动。”

老张大惊失色,“我立刻报警。”

坤柔哭丧着脸,“他即是东区副总指挥。”

“坤柔,那人叫荣刚?”

“你怎么知道?”

“荣刚是我表弟,我马上下来,你别动。”

坤柔只得发呆。

荣刚仍在门口叫喊:“王坤柔,你是否在家?”

邻居打开门来追查噪音来源。

这时老张的声音介入:“阿刚?你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絮絮交换意见,谈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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