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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你?」小蝶惊喜。
翁信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刚刚搬到附近住,叮当好像害了感冒,我带它来看医生,在门口看到你
的名牌,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以为你还在日本。」
「是今年中回来的。」
波斯猫叮当好像认得翁信良,慵懒地躺在他的手肘上。
「它认得你。」
叮当是翁信良离开香港时送给小蝶的,叮当本来是他的病猫,患上皮肤病,
被主人遗弃,翁信良悉心把它医好。小蝶爱上一个机师,那一夜,翁信良抱着叮
当送给她,向她凄然道别。没想到她还一直把它留在身边。
「它害了感冒。」
「我看看。」翁信良替叮当检查:「我要替它打一支针。」
站在一旁的朱宁协助翁信良把叮当按在手术床上,从翁信良和胡小蝶的表情
看来,她大概猜到他们的关系。
「费用多少?」
「不用了。」翁信良抱着叮当玩耍,这只猫本来是他的。
「谢谢你。」
翁信良看着小蝶离去,勾起了许多往事,他曾经深深爱着这个女人,后来给
缇缇取代了,缇缇可以打败他生命中所有女人,因为她已经不在人世。
下班的时候,翁信良接到胡小蝶的电话:「有空一起喝茶吗?」
「好。」他不想冷漠地拒绝她。
他们相约在北角一间酒店的咖啡室见面,胡小蝶抽着烟在等他,她从前是不
抽烟的。
「你来了?」胡小蝶弹了两下烟灰,手势纯熟。
「你这几年好吗?」小蝶问他。女人对于曾经被她抛弃的男人,往往有一种
上帝的怜悯。
「还好。」
「你的畏高症有没有好转?
「依然故我。」翁信良笑说。
「我跟那个飞机师分手了。」
「我还以为你们会结婚。」翁信良有点意外:「你们当时是很要好的。」
胡小蝶苦笑:「跟你一起五年,渐渐失去激情,突然碰到另一个男人,他疯
狂地追求我,我以为那才是我久违了的爱情。」
翁信良无言。
「他妒嫉心重,占有欲强,最后竟然辞掉工作,留在香港,天天要跟我在一
起,我受不了。」
「他又回去做飞机师了?」
胡小蝶摇头:「他没有再做飞机师。」
「哦。」
「你有没有交上女朋友?」
「我现在跟一个女孩子住在一起。」
小蝶的眼神里流露一种失望,她连忙狠狠地抽一口烟,呼出一团烟雾,让翁
信良看不到她脸上的失望。翁信良还是看到,毕竟这是他爱过的女人,她如何掩
饰,也骗不到他。
「我现在一个人住,你有空来探我。」
翁信良回到家里,沈鱼热情地抱着他。
「你身上有烟味。」沈鱼说。
「噢,是吗?今天有一位客人抽烟抽得很凶。」翁信良掩饰真相。
「是骆驼牌?」
「好像是的。」翁信良故作平静,「你怎么知道是骆驼牌?」
「我曾经认识一个男人,他是抽骆驼牌的。你的客人也是男人?」
「嗯。」
「抽骆驼牌的多半是男人,很少女人会抽这么浓的香烟。」
翁信良也不打算去纠正她,女人对于男朋友的旧情人总是很敏感。胡小蝶抽
那么浓的烟,她一定很不快乐。
沈鱼把翁信良的外衣挂在阳台上吹风,那股骆驼牌香烟的味道她依然没有忘
记,他是她的初恋情人。她邂逅他时,觉得他抽烟的姿态很迷人,他拿火柴点了
一根烟,然后放在两片唇之间,深情地啜吸一下,徐徐呼出烟圈,好像跟一根烟
恋爱。
三天之后,胡小蝶又抱着波斯猫来求诊。
「它有什么病?」
「感冒。」小蝶说。
翁信良检查叮当的口腔,它看来健康活泼:「它不会有感冒。」
「是我感冒。」胡小蝶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对不起。」
翁信良递上纸巾给她。
「你要去看医生。」翁信良叮嘱她。
「吃治猫狗感冒的药也可以吧?」
「我拿一些给你。」翁信良去配药处拿来一包药丸。
「真的是治猫狗感冒的药?」小蝶有点害怕。
「是人吃的。」翁信良失笑,「如果没有好转,便应该去看医生。」
「也许连医生也找不到医我的药。」小蝶苦笑,离开诊所,她的背影很凄凉
。
胡小蝶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活泼开朗,以为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令女
人老去的,是男人和爱情。
下班的时候,翁信良打电话给胡小蝶,她令他不放心。
胡小蝶在梦中醒来。
「吵醒你?」
「没关系。」
「你好点了吗?」
「好像好了点,你在什么地方?」
「诊所。」
「陪我吃饭好吗?我是病人,迁就我一次可以吗?」
「好吧。」
「我等你。」小蝶雀跃地挂了电话。
「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我约了马乐。」翁信良在电话里告诉沈鱼。在与
胡小蝶重逢后,他第二次向沈鱼说慌。
叮当跳到翁信良身上,嗅了一会,又跳到地上。胡小蝶也嗅嗅翁信良的衣服
。
「你身上有狗的气味,难怪叮当跑开,你有养狗吗?」
「是的。」
「什么狗?」
「松狮。」
「你买的。」
「是一位已逝世的朋友的。」翁信良难过地说。
「你从前不养狗的,只喜欢猫。」
「人会变的。」
「你晚上不回家吃饭,你女朋友会不会生气?」
翁信良只是微笑。小蝶看着翁信良微笑,突然有些哽咽,她老了,翁信良却
没有老,他依然长得俊俏,笑容依然迷人,当初她为什么会突然不爱他呢?她自
己也不知道。
胡小蝶点了一根骆驼牌香烟。
「这只牌子的香烟焦油含量是最高的,不要抽太多。」翁信良说。
「已经不能不抽了。」胡小蝶笑着说。
「那么改抽另外一只牌子吧。」
「爱上一种味道,是不容易改变的。即使因为贪求新鲜,去试另一种味道,
始终还是觉得原来那种味道最好,最适合自己。」胡小蝶望着翁信良,好像对他
暗示。
「你女朋友是干什么的?」
「她是海豚训练员。」
「好特别的工作。」
「你们一起很久了?」
「只是这几个月的事。」
「如果我早点跟你重逢便好了。」
翁信良回避胡小蝶的温柔说:「那时我刚准备结婚。」
「跟另一个人?」
翁信良点头。
「那为什么?」
「她死了。」翁信良哀伤地说。
「你一定很爱她。」胡小蝶心里妒忌,她天真地以为翁信良一直怀念的人是
她。
胡小蝶又燃点了一根骆驼牌香烟。
「抽烟可以减少一些痛苦。」
「不。」
「你认为抽烟很坏吗?尤其是抽烟的女人。」
「你抽烟的姿态很迷人,真的。」
「我以前就不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我们都年轻,不了解爱情。」
「你是否仍然恨我?」胡小蝶把烟蒂挤熄在烟灰碟上,她的指甲碰到了烟灰
。
翁信良摇头。
「因为你已经不爱我?」
「只是爱情和伤痛都会败给岁月。」翁信良说。
胡小蝶点了一根香烟,走到雷射唱机前,播放音乐。
「陪我跳舞好吗?」她把香烟放在烟灰碟上,拉着翁信良跳舞。
胡小蝶伏在翁信良的肩膊上,他们曾经有美好的日子,翁信良抱着胡小蝶,
许多年后,他再次触碰她的身体,曲线依旧美好,她的长发还是那么柔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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