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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第二次跟他见面。」
「那可能是一见钟情,你有麻烦了!」
「他跟我是同月同日出生的。」
「真的?」
「我也吃了一惊。」
「时装设计师会不会很风流?」
「陈定粱好象对女人很有经验。」我说。
「你不要拒绝他。」徐玉忠告我。
「为什么?」
「你要是拒绝他,他便会拒绝替宇无过设计封面,你不喜欢也可以敷衍他,求求你。」
「岂有此理,你只为自己着想。」
「其实我也为你好。」徐玉申辩,「你以为你还很年轻吗?女人始终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陈定粱不是有妇之夫?我不会犯同一个错误两次。」
电话挂了线,我把陈定粱给我的歌词压在砌图下面。我说过三十岁会离开森,这个跟我同月同日出生的陈定粱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只是巧合?到目前为止,他并不讨厌,凭女人的直觉,我知道他也不讨厌我。女人总是希望被男人喜欢,尤其是质素好的男人。我把项链脱下来,在灯光下摇晃,水晶球里的蝎子是我,水晶球是森,在这世上,不会有一个男人象他这样保护我,一个已经足够。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我拿起电话,对方挂了线,这种不出声的电话,我近来多次接到。
数天之后的一个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
「喂,是谁?」
「我是唐文森太太。」一把女声说。
我呆住。
「那些不出声的电话全是我打来的,」她说,「你跟唐文森来往了多久?」
「唐太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唯有否认。
「你不会不明白的。我和唐文森拍拖十年,结婚七年。这四年来,他变了很多,我知道他天天在跟我说谎。你和他是怎样认识的?」
「我可以保留一点隐私吗?」
「哼!隐私?」她冷笑,「我相信你们还不至于敢做越轨的事吧?」
她真会自欺欺人。
「他爱你吗?」她问我。
「这个我不能代他回答。」我说。
「他已经不爱我了。」她说得很冷静。
她那样平静和坦白,我反而觉得内疚。
「你可以答应我,不要将今天的事告诉他吗?」她说。
「我答应你。」
电话挂上,我坐在饭桌前面,拿起砌图块砌图,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这一天终于来临了,也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森并没有同时爱两个女人,他只爱我一个人。
森在黄昏时打电话来,他说晚上陪我吃饭。
我们在一间烧鸟店吃饭。森的精神很好。他刚刚替银行赚了一大笔钱。我很害怕这天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些什么。我紧紧依偎着森,把一条腿搁在他的大腿上。
我答应了她不把这件事告诉森,虽然我没有必要遵守这个承诺,但我不希望她看不起我,以为我会拿这件事来攻击她。
第二天早上,森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开始担心起来。到了下午,终于接到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我。
是我太天真,我以为她叫我不要告诉森,她自己也会保守秘密。
「昨天晚上,她象个发疯的人。」他说。
「那怎么办?」
他沉默良久。
「是不是以后不再见我?」我问他。
「我迟些再找你。」他说。
我放下电话,害怕他不会再找我。
晚上要上时装设计课。
陈定粱让我们画设计草图。我画了一件晚装,是一袭吊带黑色长裙,吊带部分用假钻石造成,裙子是露背的,背后有一个大蝴蝶结。我心情很差,浪费了很多纸张,画出来的那一件,和我心里想的,仍然不一样。我很气愤,把纸捏成一团,丢在垃圾筒里。
下课后,我离开课室,陈定粱追上来。
「宇无过的书我看完了,可以还给你。」
我看到他手上没有东西。
「我放在车上,你要过海吗?」
「你今天的心情好象不太好。」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女人的心情不好是不用任何解释的。」我说。
车子到了大厦门口,我下车。
「等一下,」他下车,走到车尾厢拿出两个大西瓜说,「今天我回粉岭探过我妈,她给我的。我一个人吃不下两个,送一个给你。」
「谢谢你。」我伸出双手接住。
「这个西瓜很重,我替你搬上去。」
亏他想得到用这个藉口参观我家。
陈定粱替我把西瓜放在冰箱里。
他看到我的砌图,说:「已砌了五分之一?」
我看看腕表,是十时零五分,森也许仍然在公司里。
「我的前妻今天结婚。」陈定粱说。
原来陈定粱离过婚。今天对他而言,想必是个不太好的日子。我们同月同日生,想不到也在同一天心情不好。
「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婚礼?」
「她没有邀请我。」
「那你怎么知道她结婚?」
「我妈今天告诉我的,我前妻和我妈的关系比较好。」陈定粱苦笑。
「那你们离婚一定不是因为婆媳问题。」我笑说。
「是我的问题。」陈定粱说。
「我真是不了解婚姻。」我说。
「我也不了解婚姻,但我了解离婚。」
我不太明白,只想听听他又有什么伟论。
「离婚是一场很痛苦的角力。」
森大概也有同感吧?离异比结合更难。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陈定粱说。
「谢谢你的西瓜。」
「我差点忘了,宇无过的书。」陈定粱把宇无过的书还给我。
「好看吗?」
「不错,不过还不是一流水准。」
「世上有多少个一流?」我说。
陈定粱走了,我觉得很寂寞,没想到他竟然能给我一点点温暖的感觉。我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凌晨三时,森会不会在家里,正在答应他太太他不再跟我见面?
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走到森的公司的楼下,在那里徘徊。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傻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公司里。
街上只有我一个人,长夜寂寥,我为什么不肯死心,不肯相信这一段爱情早晚会灭亡?这不过是一场痛苦的角力。
我在街上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有几个男人从银行出来,但看不见森,也许他今天晚上不用当值吧。
十分钟之后,我竟然看到森从银行出来,森看到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挂念着你!」我扑在他怀里。
「这么晚还不去睡?」
「我睡不着,你是不是打算以后不见我?」
「我送你回家。」
我和森走路回家。凌晨四时,中环仍然寂寥,只有几个晨运客。我们手牵着手,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森不会离开我的。
「我是不是吓了你一跳?」我问森。
「幸亏我没有心脏病。」他苦笑。
「对不起,我应该把她打电话给我的事告诉你。」我说。
「反正她都知道了。」
「你有没有答应她不再跟我见面?」
「我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那么,就是你自己不想离婚而不是你离不成婚,对不对?」
「一个三十七岁的女人,你叫她离婚后去哪里?」
「哦,原来是这样,我宁愿三十七岁的是我。」
我这一刻才明白,女人的年岁,原来也能使她成为一段婚姻之中的受保护者。
「我们以后怎么办?」我问森。
「你以后不要用姓周的传呼我,就用姓徐的吧。」
「为什么我要姓徐?」我苦涩地问他。
「只是随便想到,你的好朋友姓徐嘛。」
「好吧!那我就姓徐,是徐先生还是徐小姐?」我冷笑。
「随便你。但不要留下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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