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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司琪又愤怒又惶急地央求。「求求你,爸爸,再给我们二十分钟吧!爸爸,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小琪在求你啊,爸爸,求求你,爸爸,别让我恨你啊,爸爸,求求你啊!」
但是司爸爸不敢犹豫,不是他怕死,而是害怕救不了其它年轻人,对他而言,救多数人比一个人重要,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对不起,小琪!」
「不,不!不……」
眼看无法说服司爸爸,文飏又已站上楼梯最顶阶,司琪不由惊恐万分的痛声大吼。
「我答应和你结婚了,文飏,你回来啊,我愿意嫁给你了呀!」
地牢门前,文飏悄然止步,缓缓回过头来,瞳眸中闪耀着如许深情的光采,他专注地凝视她,好半晌后,绽出最最温柔的微笑,没有恐惧、没有迟疑,只有令人心酸的温柔。
「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然后,他毅然开门走出去,霎时,司琪的心碎了。
「不!文飏,回来啊,文飏!」
她哭叫着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其它人,那些捉住她的人才陆续松手——因为文飏已经出去了,一得到自由,她立刻拔腿冲向楼梯飞奔上去,司爸爸紧追在后,但地牢门又被关起来并从外面锁住了,她只能自地牢门上的铁栏杆窗往外望出去,眼睁睁看着文飏从容不迫的步向中庭,面对那个比女人更俊美的男人。
一个秀气得像女孩子的男人,一个比女人更俊美的男人,双方却是生死不相容的敌人。
「你在死前还有什么请求?」
「希望你在别的地方杀我,我不想让我深爱的女人看着我死。」
「我就是要你死在她面前!」
文飏叹息,缓缓回过头来,深情的眸子瞬间便揪住了她的心,就在那一剎那,枪声响起,司琪整个人惊跳了一下,待她再定睛看去,深情的眸子不见了,只有他躺卧在地上的影像。突然间,她的脑海中变成一片空白,眼前,也化为虚无,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九章
曾经,她不解文飏眼中的寂寞为何如此沉重?
如今,她终于能了解,亲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被杀死,心里不是悲,也不是痛,而是恨。
明明知道那才是正确的,但还是恨自己救不了他,恨自己必须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死,恨自己不能跟着他一起死。
然而若不亲身经历,谁能理解这份恨?
所以他寂寞,因为他无法对任何人诉说这份恨,也没有人能够为他解脱这份恨,而这份恨意,是多么的沉重啊!
是的,她终于能了解,沉重的不是寂寞,而是这份自我憎恨!
「小琪!小琪!」
远方似乎有人在呼唤她,但司琪不想理会,她只想用那份沉重的自我憎恨淹死自己、埋葬自己。
「小琪!醒一醒啊,小琪!」
但呼唤声不肯放过她,不但越叫越大声,还猛烈的摇晃她,最后干脆甩她一巴掌,而她回过神来之后意识到的第一件事竟不是疼痛,而是一连串鞭炮声,不,是密集的枪声。
「看!小琪,快看!」
司爸爸用力把她的脸转向外面,拼命指着文飏躺卧之处,她不想看,但视线不由自主的移过去,目光过处,赫然发现不知何时文飏身边竟多了六个人,黑衣黑头罩,手持冲锋枪,全身战斗装备,就像电视上那种特种部队的打扮。
而那六个人中,两个单膝跪在文飏身旁检视他的伤势,其余四人掩护在他们身前,冲锋枪不断扫射,一边大声指挥屋顶上的同伴配合他们攻击。
「可恶!可恶!可恶啊!为什么我们每次总是迟了那么一点点!」
跪在文飏身边其中一人破口大骂,另一个冷冷的喝叱回去。
「闭嘴!」
掩护在他们前方那四人其中之一回过头来。「怎样?怎样?阿飏的情况怎样?快说啊!」
「幸好,大哥你那一枪快了几秒使天鬼失了准头,」冷冷的声音冷冷的回答。 「子弹稍微偏了一点,并没有正中心脏,不过心外膜极可能受到挫伤,我必须立刻替他动手术!」
「可恶,大哥,」旁边那家伙好像开口只会骂人。「你不但没有成功阻止天鬼开枪,而且竟然只射中那家伙的屁股……」
「住口,你这混蛋!」前方那人骂得比那家伙更大声。「我才刚看见阿飏,天鬼已经要开枪了,仓促间除了开枪就射之外我还能怎样?拿放大镜来对准目标吗?更何况,我已经快了他几秒,也没有失误,够快、够准了!」
「你们两位,请闭嘴!」结果最大声的还是那个冷冷的声音。「我说我必须立刻替阿飏动手术,你们到底听到了没有?」
「没问题、没问题,」前方那人忙道。「你尽管动你的手术,外面我负责!」
听到这里,司琪立刻扯嗓门叫出去,「邵风,」
她看不见那些人的脸,但那个开口就骂人的家伙的声音,她熟到不能再熟了。
邵风闻声回过头来,「咦?司琪,原来你在这里!」一见是司琪,他立刻跑过来帮她开门。
「我可以帮忙!」司琪直接跑向文飏。
「我也可以,我是医生。」司爸爸也跟着跑过去。
其它人仍躲在地牢里,因为枪声大作,他们怕被流弹波及。
「好,我们先把阿飏抬进屋里!」
下午五点半,恰好距离司琪等人被「一网打尽」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空气依然郁闷得很,偶尔吹来一阵风也带着燥熟的气味,一点凉爽的感觉都没有,司琪却一直那么有耐心的守在手术后的文飏身边,连去喝口水都没想过。
「喏,喝口水吧!」邵风递给她一杯水,然后在一旁坐下。「放心,六哥说阿飏的情况还不错,只要没有并发症,应该挨得过去。」
司琪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水。「外面呢?」
「都被我们赶跑啦!」
司琪看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文飏身上。
「但他们的人不是比你们多一倍吗?」
「那又如何?我们可是全员出动耶,」邵风得意的说,一脸臭屁。「再多十倍的人,我们也看不在眼里!」
司琪沉默一下。「你们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有麻烦?」
邵风举起左手。「我们每个人都戴有同样的手表,里面有特殊装置,一旦遇上麻烦,只要按下装置,家里人马上就会知道,还可以循着手表发射出去的记号赶来援救。」
司琪咬咬下唇,有点恼怒。「既然他知道你们会来,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邵风思索了一会儿。
「唔,我想是他没料到我们能够这么快赶到吧!」他沈吟道。「要知道,以正常步骤来讲,我们收到求助信号之后,通常会先判定到底是什么麻烦?什么状况?对手是谁?什么样的地点?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派谁行动?这些步骤往往会花去不少时间,接下来……」
他耸耸肩。「从家里赶到这里是很快,但要带武器装备进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爆炸案刚发生不久,许多以往可以轻易混过去的关卡,在这种敏感的时刻里也不好过关了。这样估算起来……」
稍停,他暗暗推算了一下。「嗯嗯,最快我们也要三十个小时后才能够赶到,慢一点两、三天都有可能,那时可就太迟了。我们又不信任埃及警方,又不是美国总统,他们才不管你人质不人质,再说埃及警方也没有能力对付佣兵,所以还是得自己来……」
「但你们……」司琪也计算了一下。「不到十七个小时就赶到了呀!」
「是阿飏出事啊,还啰嗦什么步骤,一收到求助信号,我们立刻全员出动,不用任何手下,我们亲自出马。而且……」邵风吐吐舌头。「我们的武器装备都是偷渡过来的,当然快多了,虽然我们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做事,但为了阿风,再违法的事我们也干得出来。事实上,为了不被察觉的潜行到这里来,花费的时间还比我们偷渡武器装备到埃及来的时间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