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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称之为秘密地道,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不过没有人放弃,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可惜,情况不允许他们继续抱着希望不放,突然,熟睡的文飏猛然起身,同所有人一样将目光移向墙边小桌上的对讲机,一直寂静无声的对讲机在传出一阵沙沙声之后冒出一句话,不,一个代号,而且是中文。
「雷羊?」
文飏以超乎寻常的冷静将两腿放下床,慢条斯理的走向小桌,定住脚,盯着对讲机。
「天鬼?」
「……你果真没死。」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更该死的是明明又捉住了你,黄蛇应该命人将你用锁链链住,再把你锁进铁柜里,还要叫上所有人手一起看守,可是他没有,他以为你身体不好就可以放松警戒,结果又让你脱出我们的手掌心。哼,雷羊,你表面上看似一只无辜、无助、无力的绵羊,其实是一头比狐狸更狡诈、比隼鹰更犀利,比狮子更凶悍的怪物!」
文飏双眸半合。「你想如何?」
「我要你死!」
「对不起,我没有自杀的意愿。」
「……其实我可以往通风口放毒气下去,这么一来,你不想死也得死,至于其它人,他们本来就得死,并不是拿来做筹码的人质,能够做你雷羊的陪葬,他们也算荣幸了。」
一听到又要他们死,那群年轻人霎时又惊惧慌张起来,司琪猛吞口水,唯有文飏毫不动容,依然冷静如初。
现在他才明白天鬼为何要说中文,天鬼是故意说给其它人听的。
「倘若你真想这么做,你不会告诉我,所以,你究竟想如何?」
「……如果我承诺会亲自把其它人都平安送回家,并且保证不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你愿意用另一件事来交换吗?」
不用死了吗?
那群年轻人顿时欢天喜地的笑开来,包括司琪,一起把期待的眼神投向文飏。
换吧、换吧,无论任何事,交换吧!
「什么事?」文飏却没有一丝半毫开心的神色。
「我要你自己出来就死。」
那群年轻人笑容瞬间冻结,司琪倒抽冷气,文飏平静如故。
「既然你能毒死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去?」
「因为……言语顿住,紧接着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咯登咯登的好像快咬碎两排牙齿了。「我·想·亲·手·杀·死·你!」
「你为何如此恨我?」
「你玩弄我们老大的感情!」
文飏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我没有,是你们老大自作多情。」
「住口!你不接受她的感情就是玩弄她!」
「不,天鬼,你恨我并不是因为我不接受你们老大的感情,而是恨她爱上的是我,而不是你。」
「闭嘴!闭嘴!闭嘴!总之,用你一条命来换他们的命,这笔生意是我亏本了,但我愿意,只要能让我亲手杀死你,再亏本都行!所以,你考虑考虑吧,一个钟头后我再来听你的答复,如果不行,就让他们做你的陪葬吧!」
然后,对讲机没声音了。
地牢里也没有半点声息,每一个人都失去了呼吸,每一张脸都像冬天的落叶,枯槁又灰暗,干巴巴的,随便一踩就会碎成千万片。
总是只有文飏是不一样的,他始终是平静的,甚至是冷淡的,注视着已经没声音的对讲机,良久、良久后,他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轻轻叹息,随即转身到处翻找,好不容易,终于给他找到一张不是很白的纸和一枝笔。
在桌旁落坐,推开狼籍的杯盘,纸放上去,他对司琪招招手。
「来,小琪,来!」
望着文飏温柔的笑脸,司琪心头突然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有点害怕过去,但不过去又不行,只好一步拖成两步,战战兢兢的靠过去,一到桌旁就被文飏硬拉着坐下。
「来,小琪,告诉我,你喜欢我把你画成什么样子?」
他为什么问这个?
司琪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霍然像核子弹一样轰然爆发,使她不由自主的脱口拒绝。
「不!我不告诉你!」
文飏微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拍拍她的脸颊,像哄小孩子一样,再自顾自画起来。
「你不喜欢我把你的胸脯画太大对不对?好,我画小一点,虽然我并不觉得我画太大……」他一边说一边画。「还有你的腰,晤,我也画粗一点,其实我觉得我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和事实并没有相差太多……」
「不,不是那样,不是那样……」连看都没看一眼,司琪拚命摇头否认,声音在颤抖。
「至于头发,唔,我最爱看你绑这种发型,看上去格外迷人……」文飏继续说他的,画他的。「既然你不喜欢穿得太凉快,那就……嗯嗯,穿件长袖晚礼服如何?唔,可惜没机会亲眼看看你穿晚礼服的样子……」
「不!」司琪蓦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包含无心惊惧与恐慌。「不是那样!不是那样!」
但文飏好像没听到她的叫声,继续自顾自画画。
「就快好了,再几笔……嗯,好了!」他自己先看看,满意的颔首,再把画交给她。「喏,这张画应该可以让你满意,希望你喜欢。」
司琪依然看也不看一眼那张画。「不,我不喜欢!不喜欢!」
文飏凝视她片刻,放下画纸,温柔地捧住她的脸蛋,俯首在那诱人的红唇上烙印下深情的一吻。
「我真爱你,小琪。」
「文……文飏……」恐惧紧紧的扼住司琪的喉咙,令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深深凝住她,黑黝的眸子倾诉着无尽的爱恋,深浓的情愫。
「天鬼是一个无情的冷血动物,就像他的外号一样,鬼。但他也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因为太骄傲,一旦许下承诺,无论如何非做到不可,所以,他的承诺是可信的。」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分析起天鬼的个性来,只有司琪,她惊惧的瞅住文飏那张清秀沈静的脸,恐慌得头都昏了,几乎不懂得他在说什么。
「小琪,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不,不,不,她不知道!不知道,
但她说不出话来,无论是否认,或者是反驳,她连一个字都吭不出来,泪水梗在喉咙抽搐。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你要坚强,不要哭。」
话落,他又覆住她的唇,依依不舍的留恋许久后方才退开,不待她回应便起身行向楼梯,脚步坚定毫不迟疑,司琪傻傻地望住他的背影。
坚强?
他要她坚强?
不,他怎能这样要求她,她够勇敢、够强悍,却无法像他那样坚强,她毕竟不是他,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不要,文飏,不要去,不要啊!」
她尖叫着跳起来想阻止他,但身后十几双手迅速捉住她,包括司爸爸在内,她拚命挣扎,尖声哭叫。
「放开我,爸爸,放开我啊!」
「孩子,对不起,但为了其它人……」司爸爸满怀歉疚的紧拉住她。「你应该明白他必须这么做的不是吗?」
「不,爸爸,是你不懂!」司琪厉声哭叫。「时间还没到啊,还有二十分钟至少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再做最后的努力,也许就在这二十分钟里,我们就可以找到秘密地道的入口了呀!」
「孩子,两个钟头都找不到,何况是二十分钟,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没试过怎知道不可能?」司琪愤怒的尖叫。「爸爸,你是我亲生的爸爸,在这一刻里,为了亲生的女儿,起码你要支持我,我这辈子就只要求你这件事,时间未到之前,别让他去啊!」
司爸爸迟疑一下,压低声音。「倘若他到时候反悔了呢?」
司琪差点咬断牙根。「他不会!我会亲自把他推出去,可以吧?」
司爸爸摇摇头。「以他的身手,没有人奈何得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