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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待着。
他并没有等候多久,房门便自动开启了,正如他所料,一条丰满的身影悄悄地闪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摇醒他身边的女人。
“该死,我就知道你睡着了!醒醒,弱柳,醒醒,荷花在外面等你,你快跟她离开别让将军发现了!”说着,瑞荷还纡尊降贵地亲自弯身替弱柳捡拾散落一地的衫襦长裙等塞到她怀里。“快走,快!”
弱柳一惊而醒,甫一坐起身便被塞了满手衣物,但当她试图挪动两腿时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申吟。
“怎么了?”
“好……好痛喔!”
“痛?是将军醉酒太粗暴弄痛你了吗?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
“哦!”强忍住不适的痛楚,弱柳在瑞荷的催促下抱着衣物来到外室之后,才手忙脚乱地套上小衣、亵裤。“这样……这样就会有将军的孩子了吗?”
“不一定,可是我会想办法让你和将军多睡几次,这样机会大点儿。”
弱柳不禁悄悄抽了口气,脸色有点发青。“多……多睡几次?”不会……不会每一次都这么痛吧?“那……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弱柳有没有怀孕呢?”
“怎么你都嫁过人了会不懂这些事?当然是月事若不再来潮便是怀孕了,届时我会立刻送你到城外去,然后再告诉将军我怀孕了。”
呃……不太懂,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那夫人请别忘了你答应过弱柳的……”
“嘘——小声一点,别吵醒将军了。总之,只要你给我我要的孩子,我自然会替你达成你所祈求的愿望的。”瑞荷不耐烦地低语,同时迫不及待地把才刚套上衫襦的弱柳推向门口。“好了,你快走吧!”
“欸?可是我还没穿好……”
“到外面穿,到外面穿!”
“但……但外面好冷……”一手搭着半袖、一手拎着长裙,弱柳被推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少了一样东西,她忙回过身来。“蔼—我的腰……啊!”突然,她面露惊恐之色地窒住了,两眼铜铃般地瞪住瑞荷身后,红润的双颊瞬间染上一片惨白,娇躯不由自主地开始簇簇直抖,就如同等候在门外的荷花一般样。
瑞荷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寝室内的烛火便点燃了,惊惧的心立刻沉落谷底,她猝而回身,旋即僵为一块冰冷的化石。
慕容勿离面容森冷地伫立在内室门前,他那高大的身影看在弱柳眼里就好像噩梦中的修罗巨鬼,他那怒火炽然的凌厉气势更似森罗殿中的阎王生死判,弱柳不禁抖簇得连站也站不住,一阵昏眩 便跌坐到门外与荷花摔成一堆去了。
天哪!这位将军阎王大人看起来比婆婆更恶毒凶狠百……不,千倍!
幸好慕容勿离的严酷目光锁住的对象是瑞荷。
“你应该知道我最不能原谅女人的不忠实。”
“但……但我不是……”
“对我而言,这就是不忠实,因为你存心欺骗我。”
瑞荷扑通一声跪下了。“不,将军,瑞荷不是有意的呀!”她掩面啜泣着,在这种时候,她的姿态居然仍是那般娇妍,哀求声也是那么柔腻。“请您原谅瑞荷吧!瑞荷以后不敢了,求求您,看在瑞荷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原谅瑞荷这一回吧!将军哪……”
瑞荷的确是美,特别是此刻梨花带雨般的柔弱无助之姿更是教人怜惜万分,但慕容勿离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更不理会她的辩解求饶,迳自走出寝室外对空咆哮一声,“仇总管!”
静夜中,慕容勿离的怒吼声特别响亮也格外恐怖,瑞荷不禁低吟出一声绝望的哽咽,弱柳更是骇得差点撒出一身尿。
天哪、天哪!这位将军将会如何比婆婆更加残虐地惩罚她呢?
不过一忽儿,四十多岁,生性严谨的仇总管就飞也似的赶到了,身上只在仓促中随便披了一件外袍,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对现场的一片混乱好似毫无所觉。
“将军有何吩咐?”
“在明日午前,把瑞荷和她身边所有人统统都给我赶出去,一个都不准留!”
赶出去?!
不打她吗?不踢她吗?不用揍得她半死吗?
弱柳不禁颤巍巍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
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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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勿离是个治军异常严谨的将领,号令严苛至可说是几近于无情的程度;随意收受百姓赠予,斩首示众,即便只是一杯水;不遵号令节制,还是斩首示众,任何理由皆不论;骚扰百姓,仍是斩首示众,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怠慢职务,依旧是斩首示众……
他大概是唐军中最喜欢把人头挂到军前的将领吧!
然而他的部下依然乐于追随他的指挥作战,因为在严酷之外,他亦是个极为体恤士兵的将领,平日便坚持要与士卒同食同裘同甘共苦,除了薪俸之外,他所得到的赏赐全都犒落将士:准备作战之前,必定召集各统制一起计画周到,尔后才开始作战,一旦杀人战场必身先士卒,作战中从不贪小功而坏大计,因而有战无败,而士兵的伤亡也能减少至最低,所以在他的帐下作战是最安全的。
而且,他也仅是在带兵之时才会如此严酷,一旦脱下了战袍,慕容勿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个很有耐性,脾气很好的男人,不但生性淡泊寡欲,而且鲜少发怒,或许稍嫌没趣了点儿,却很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捉弄与恶作剧。所以……
惠少渔悄俏观着慕容勿离阴郁的神情,暗暗昨舌不已。
看光景,那位瑞荷夫人还真是惹恼了九师兄呢!
“九师兄,真的生气啦?”
慕容勿离不吭声,只狠很瞪他一眼。
若换了是慕容勿离麾下的士兵被这种眼色瞪上一眼,肯定会吓得立时跑去躲在被窝里发抖,可惠少渔瞧了也只是吐了吐舌头,再耸耸肩。“真傻,居然做这种事。不过那位姑娘,你不是说她是处子吗?那……也要将她赶走吗?”
“哼!”慕容勿离冷笑。“那种女人不是为名就是贪利,我留她做啥?”
“女人?”惠少渔扬起不以为然的声调。“那还算不上是女人吧?顶多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而已嘛!”
“是吗?”慕容勿离眉宇间悄悄浮起几丝皱褶。“我倒没注意到那么多。”
“说得也是,这世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哪个女人值得让九师兄你正眼相待呢?”惠少渔语带嘲讽地嘟囔。
皱褶立刻发展为深谷鸿沟,“不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慕容勿离不悦地摆手回身走向书房。“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去叫户曹和兵曹过来把该处理的事尽快处理好,以便办理交接。”
惠少渔默然注视他的背影片刻,而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JJJJJJJJJJ
无路可走了!
灰霾的天空下,翳重沉沉的积云压得人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来,刺骨的寒风更是刮得渡河水面波纹如浪,枯黄的芦苇杂草沙沙哀鸣不已。
弱柳悄然伫立在灰黑色的石砾间,遥望着河对岸,虽然仅着单薄的衫襦长裙,她却不觉寒冷,在呜呜咽鸣的风声中,只有满心的孤寂与无助,然而却也有另一种莫名所以的解脱感隐隐爬伏在心头,好似在暗示她:这是唯一的路。因为——
无路可走了啊!
当她走到这儿,眼见一道滔滔急流横亘在面前,让她进不得,退也无处可去,她便知道这已是路的尽头了。所以,不能怪她轻忽自己的生命,如果这是上天的旨意,她怎能不遵循呢?
瞄一眼挂在肘弯上的绳索,她掉头回到不远的树林中,寻着一枝瞧上去最坚韧的枝干,抛了好几次才把绳索抛上去,再卖力地来回自河边搬来几块大小不一的平扁石头,由大至小地往上积叠,直到高度足够了,她才停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