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一楼干了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整个展厅只有三楼，当跑在第一个的鹿萧跑完了最后一个楼梯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黑色吞噬了全部色彩的二楼。

玩家们平安的抵达了三楼，那些乌黑的颜料看上去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充当NPC的客人还有十几个活了下来，只是他们的脸色很差，甚至有人开始破口大骂画展的举办人。

鹿萧两只手抓着栏杆，超过一半的身子探了出去，试图看清这些黑色颜料中有没有什么其他怪东西。就在鹿萧继续往前伸头的时候，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角把人拉了回来。

鹿萧回头看着谢宜，脸上带着疑问。不过谢宜还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只有手在死死的抓着鹿萧。

短发女走到瘫倒在墙边的衬衫男身旁，用脚踹了他两下：“你们在下面做什么了？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我们……呼，我们找到了规则。”衬衫男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抬手指了指楼梯的方向，“下午五点到第二天的九点不能离开三楼，不然下面那些东西就是后果。”

鹿萧闻言歪了歪头，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不偏不倚，刚好五点零一分。

短发女了解了状况，她盯着下面的颜料，右手牵着碎花裙，冲着身后的三个新人解释：“规则需要自己找，而且不能违背。违背规则的人很少有能活下来的。”

“啊？那万一找到规则之前就违背了呢？”谢宜问。

短发女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结局当然是死亡了。”

谢宜打了个哆嗦，抓着鹿萧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

游戏里的NPC很自然的屏蔽了玩家们讨论的内容。他们互相看着，抱怨的同时也分成了几个小团体。

“规则肯定不只有这一条。”衬衫男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墙灰。他朝着短发女一笑，“要合作吗？”

短发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我可不想跟你这种系统狂热派合作。但是我得警告你，别做小动作，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衬衫男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做小动作。”

鹿萧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收集到的信息虽然不多，但是足矣让他搞清楚玩家里有对系统崇拜的人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能让游戏副本多给点好处吗？这要是真能走后门，他还真的不介意对系统稍微那么崇拜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男朋友:（跪）萧哥，你听我狡辩（划掉）解释！(T＿T)

第4章 伟大的画家（四）

在鹿萧思索的时候，衬衫男与短发女那边的交涉已经到达了尾声。短发女虽拒绝了与衬衫男的合作，但是也不介意跟他们交换线索。同为初级游戏玩家，他们此时的目的也只有活下去。

“既然要交换线索，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一条规则，你是不是也得反馈给我一条线索？”衬衫男顺了气，他冲着短发女一挑眉，行为举止里是掩盖不住的挑衅。

短发女冷哼一声，淡淡道：“我见过了唐小姐的师兄，他姓邱，不是任务要找的画家，而且他认为我们是被找来污蔑他的，至于他干过什么事……这就不知道了。”

听了短发女的话，又在抻着脖子往外看的鹿萧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谢宜还在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以防万一这个唯一的室友掉下去。

短发女没有将他找来的线索说出去，这是在鹿萧预料之外的。

可经过这短暂的相处，鹿萧发现这些活着经历过副本的玩家都是老狐狸，说话说不全，线索也只是给你一个模糊的概念。

就比如那位邱先生，要想知道他到底对短发女他们说了什么，鹿萧还是得自己去考察，不然只凭那一句简单的“姓唐的找来污蔑他”，鹿萧根本就没办法猜测这三个师徒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争执。

——至少他不完全相信唐小姐所说的原因。

“就这点？”衬衫男皱着眉，似乎是觉得不够。

“一条规则换一条线索，我可没坏规矩。”短发女随意的摆弄着自己的手，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衬衫男似乎是犹豫了，他看了一眼摊倒在地的寸头男，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他只能选择再次进行交换。

在此之前，他对几人说道：“这里人多不好说话，我们先去房间里吧。”

短发女同意了他的要求。

几个玩家搭了伙，在客人的嘈杂中转移了阵地，去了衬衫男和寸头男选择的房间里。

小小的双人间勉强容下了六个人。

“我们从策展人那边得知，那位师兄……邱先生，在前段时间跟老画家起过很大的争执。具体内容是因为一幅画。”衬衫男坐在床边揉了揉眉心，他抬头看向短发女，剧烈运动导致的心跳紊乱现在也好了很多。

短发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眼鹿萧。鹿萧冲着她一点头，短发女这才说出了鹿萧找到的另一半的线索。

“老画家死了，尸体已经被带走了。警察说是自杀，可唐小姐似乎不怎么相信，她坚持认为老画家是被邱先生害死的。这两位画家……精神状态似乎都不怎么正常。”

听短发女这么一说，衬衫男也额外得知了不少东西。

看起来他们这一伙人里已经有人见过唐小姐了，但是主线任务并没有完成，这也就说明他们要找的画家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已经死亡的老画家了。

“这个游戏不简单啊。”衬衫男抬手点了点半空，再次尝试的问，“真的不考虑合作？”

短发女依旧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衬衫男遗憾的吸了口气，当然他也不打算强求。可他觉得，像短发女这种次次拒绝他的合作的玩家……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鹿萧全程没说一句话，他耳朵听着两伙人的交涉，眼睛却盯着挂在床对面的两幅画。

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会有画？

他有些不理解，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选定房间后，鹿萧注意过他和谢宜房间的摆设。除了两张床和两个床头橱以及一些简单的装饰外，并没有像这里一样有这么精美的画作。

那为什么这里会有？有画的房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鹿萧深棕色的眸子在眼眶里转动，他打算找个机会去短发女和碎花裙的房间看一眼。

沉思期间，鹿萧的肩被人拍了拍。他回过头，看见短发女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朝着他摆了摆手。

“走了走了，就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去其他房间找找线索。等晚上大概理一理这三个画家的故事。”

鹿萧看了眼另外两个男玩家。衬衫男和寸头男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找线索，大有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鹿萧收敛了自己的猜测，跟在三个人的身后离开了衬衫男和寸头男的房间。

出了门，短发女左顾右盼的打量着。那些之前还在吐槽展厅的游客少了一大半，估计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了，还有一小部分人眼勾勾的盯着走廊上挂着的作品，那模样就像是中了蛊一样。

“哎，鹿萧，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去找线索还是想自己一个人逛逛？”短发女一挑眉，看似很正常的询问鹿萧的意见。其实比起询问他，她更像是想直接把人拉入自己这队伍。

在正常人看来，“一起找线索”远比“一个人逛”要有意义的多。

在短发女预料之外的是，鹿萧还是委婉的拒绝了短发女的要求。

他想抽个时间去老画家的画室看一眼。如果被短发女知道他有钥匙，说不定会认为他故意藏线索。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为了不必要的节外生枝，他还是一个人行动比较好。

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想到这里，鹿萧犹豫了。

实在不行，他假装在某个地方找到钥匙，然后拉着短发女一起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