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破坏

◎“有人比我们更急。”◎

范泽站在空寂的荒原中, 忽然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灾难开始的童年、被当做实验品的五年，以及在冯家度过的最漫长、也是最快乐的日子。

“周茉……”他侧头，

“嗯？”

“我们去环塔。”

“环塔……是什么？”

范泽看向不远处那座高塔, 目光沉静而怀念。

“那是，我的家。”

……

回家自然是轻车熟路，到铁索桥时，断裂的铁链已经恢复如初。

范泽循着记忆的提示，抱着周茉走到索桥柱旁。周茉有点不知所措, 忽然她看见了光晕从脚下升腾，形成了一个环形。等被光晕包裹完全之时, 两人已经被传送到了高塔内部。

顶层实验室，在等待范泽到来的期间，林施他们也在思考游戏主机的位置。

问起冯离，她也不清楚。

“不管怎样，游戏的主机一定在里世界，”陈国安思索着说, “里世界现在没有被黑气覆盖的地方寥寥无几, 我们可以先从这几个地方着手找找。”

R总不至于将主机藏在黑气弥漫的地方吧。

但林施觉得不一定，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毕竟连这种类似于“借尸还魂”的事情都做了出来，还是借她这个异界的“尸”。

“不知道范泽现在……”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听到了直梯运行的声音。

秦尘第一个起身，拿起一根桌腿伺机等在门边。陈国安和林施也各自抄起了家伙。

“会不会是范泽？”林施小声道，“看到人再下手。”

万一伤到了自己人就麻烦了, 现在有K傍身, 饶是对方来势汹汹, 林施也能抵挡一阵。

直梯发出“叮”的一声, 六只眼睛都盯着那边。

里面的人似乎也发现气氛不对，门打开之后久久没有人出来。

僵持之下，林施率先开口：“范泽？”

“是你们？”听到她的声音，范泽立刻回应。

“你可终于……”秦尘离得最近，他笑着上前，然而下半句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周茉……”

见秦尘愣住，林施和陈国安立即冲上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范泽身后半步的周茉。

和她空荡荡的裤管。

“你……”林施下意识看她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话，眼眶微微发热，“没事吧？”

最后也只是吐出这三个字，可怎么可能没事。

“已经好了，没事儿！”

尽管她这么说，但其他人心里更沉重了。

这是林施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游戏是会带来伤害的。

他们进入穷凶之境是用的真身，伤哪了就真的会受伤。

怕给周茉带来心理负担，林施压下心里难言的滋味，神色如常道：“快，先过来，我们有事情要问。”

见他们没有多问，走在最后的周茉松了口气。

范泽能直接到高塔，说明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于是林施不再重复，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直接问他：

“游戏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泽听闻林施能看得见冯离，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试图通过自己的眼睛看见。

听见林施的话才转过头，嗓音轻缓：“惊魂游戏被阿让改了程序后，我悄悄，投放了系统。”

果然。

范泽说当时他已经察觉到了冯让的不对劲，明面上他在进行R计划的收尾工作，但实际范泽一心投入了系统的研究。

“'惊魂'的程序改造我参与过一部分，对它的机制有六七成把握，但游戏元核，也就是主机，阿让没有让我接手。”

那时范泽也拿不准冯让的心思，但他不能赌，一旦“惊魂”被当做通道，冯离、冯家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所以，他研制出了系统。

“其实根本就没有内部工作人员、也没有升级机制，”范泽对林施说，“这些都是阿让自己改造的，因为他删除不了系统的程序。”

“为什么？”冯让的技术应该在范泽之上才对。

范泽顿了顿，“因为，我把它放在了阿离姐的意识里，他不会动的。”

系统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范泽一直再找一个冯让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方，然而最后找来找去，答案很简单，只有冯离。

初始系统只有一个功能，绑定为了平衡黑气被吸入游戏的玩家，提供帮助，提高他们走出游戏的几率。

也就是说，每个玩家都可以获得系统的金手指，而不是特定的人。

“主系统会灵活识别每个人的等级，从而给玩家配备不同等级的子系统。现在的系统是阿让改造后的2.0版本，就是你现在所使用的系统。”

范泽解释道，“系统能升级是因为它本来的等级就很高，只不过被某种程序强制压了下去。”

林施听得入神，只听得秦尘接话：“R做这一切目的是……阻止玩家进入到里世界。”

如果没有系统，单单凭玩家本身，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秦策他们就是很好的例子。但有了系统的辅助，R不得不担心某些玩家进入到里世界，从而破坏游戏元核。因此才将系统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现在你也无法操控主系统了？”林施问出了关键一点，本来她还想着走个捷径，但现在看来，不太现实。

范泽点头：“目前我只能做到的手动帮系统解禁。”

他又说：“不过失忆之后出于身体的本能，我在经历过的副本中留下了一些线索，也许想着万一有玩家能发现一些端倪……”

闻言，林施看向陈国安，还真就有用。

正好陈国安本身懂计算机，又恰好选择停留在“桃源”，能够有时间学习研究。

但凡错过那么一点，或许R真能把她困住。

林施叹息着把这段渊源说完，一时间大家的心理都有点玄妙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初次见面范泽说自己是通过转换卡进而和周茉交换了工作人员的身份，也是他自己的猜想罢。不然这么多年，要是能够和工作人员交换身份，那早就有人觊觎了。

事情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范泽正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帮林施手动升级系统。

他说，虽然看不见，但想单独和冯离待一会儿。

门外，周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陈国安也带上帽子闭目养神。

只有林施一个人靠在实验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都是有金手指的人。”见秦尘也走过来靠着，林施看了眼熟睡的周茉，忽然开口。

“但唯独周茉。”

林施压下的情绪在安静的环境下又开始泛起涟漪。

她有系统的buff，虽然系统是被改造过，但在最初确实是发挥了作用。他们中唯独周茉，阴差阳错地被失忆的范泽绑定了系统。本没有理由参与到这场决战中，而现在却……

不到二十分钟，范泽就出来了：“好了。”

“你的随身系统，等级非常高，”范泽有些不确定地说，“当时我投放系统的最高等级也就和K差不多了。”

但是，从等级设定来讲，没有同级的两个最高等级系统，否则会造成游戏混乱，难道阿让改了？

林施没注意到范泽的表情，听到系统等级最高时，她有些兴奋地重启了系统，打开光幕，发现K的功能确实强了不少，速度和程度都大幅度提升，至少功能界面多了几个选项。

至于范泽所说的最高等级……

她感受了一番，忽觉周围的世界仿佛被纳入一方小天地，而她就是其中的造物之主，铁索桥、高塔远方的废墟、乃至于整个X星，在光幕里一一呈现，好比可视化的3d模型。

不同的是，这个模型对应的是真实世界。

【系统已升级，目前等级为S级，您正在浏览系统功能区，请工作人员立即调试系统，以便作后续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