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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温柔(22)

作者:春仅 阅读记录


许盼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什么“以后还是少来啊”“要是有合适的人就试试”“不要再想着许祈那个小王八蛋啦”,可就是突然说不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赵初歇的脸,说:“没什么,就是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这是实话,许盼满世界飞忙得不可开交。

赵初歇笑起来:“是啊,上一次还是国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许盼催促她早点回去。

等赵初歇转身,她立在原地,看到单薄的声影融入暗夜里,长长地叹息。

第17章

赵初歇从许家离开,又开车回赵家。

她到家时,一家三口在餐厅坐着吃汤圆夜宵,赵平威和赵羽朦聊学校的事,周兰欣给父女两盛汤圆,笑道:“少折腾你爸爸,这几天开会累着了。”

赵羽朦嘟囔:“我知道啦,谁不知道你心疼爸爸。”

“你这孩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赵初歇立在客厅,神色淡然:“爸,阿姨,羽朦。”

三人表情各异,有怒有喜有惊。

赵羽朦起身:“姐你终于回来了。”

赵初歇朝她轻笑,走进餐厅。赵平威冷哼一声,不理她。

周兰欣收起惊疑,笑道:“小初吃饭没?阿姨给你盛汤圆。”

“谢谢阿姨。”

赵初歇坐在赵羽朦旁边。

之后的话题是赵初歇、赵羽朦聊高考,赵平威时不时应一句,气氛到底不如当初。

饭后赵羽朦出去找朋友唱歌,赵平威回房休息,阿姨放假了,所以周兰欣亲自去洗碗。

赵初歇没打算在赵家休息,走进厨房,她靠在墙旁在想一件往事。

其实她对父亲再婚这事儿看得很开,只是周兰欣这人呢过于两面三刀。

起初周兰欣对她很好,包括有了赵羽朦后的态度依旧如此,所以赵初歇一开始是接受周兰欣的。

那阵子赵平威特别开心,觉得自己找对人了,也觉得女儿懂事乖巧。

但是她自杀被救回后,躺在病床上,对这个世界任何没有好感的时候,听见平日和善慈祥的继母和赵羽朦说,巴不得她自杀,这样就没有人会抢她的东西了。

对待她就像一个无微不至的母亲,内里却是黑心的笑面虎。

这个继母虚伪得让人恶心。

赵初歇从回忆里抽离,突然喊了一声:“阿姨。”

周兰欣手一抖,回头笑吟吟地说:“小初,怎么了……”

赵初歇直言来意:“我不会和羽朦争什么的,老赵的财产都是她的。”

周兰欣眼皮跳,心也跳得格外快,她明白当初在病房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怪不得这小妮子对她态度冷淡、恶劣。

赵初歇语气平静:“我爸就拜托您照顾了。”

周兰欣眼皮跳得更快,不安地想这个小妮子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可惜赵初歇什么也没干,没自杀没跟赵平威对着干,规规矩矩上班,每周回来看望赵父。尽管和父亲的关系依旧不太好。

赵初歇的工作并不复杂,也不像网上传得那么神秘噱头,能听诸多匪夷所思的八卦。

他们研究所和公安机关部门有合作,每天就分析血液、DNA检测、上传档案。更多是用在刑事案件上,还有寻找失踪人员,或是被拐卖的儿童等等。

说到这里,她和宋唯认识,起源也是小红花网站。

“小红花”是寻找失踪儿童的公益组织网站,赵初歇的老师是负责人,宋唯和赵初歇是里面的成员,一来二去的合作,就认识了。

赵初歇最近在忙一个公益项目,当年有个儿童丢失,他们帮忙做过大量的纸制、在线的媒体寻找方式,如今找到,孩子的父母捐了一笔钱。

这笔钱用于网站的维护。说起网站的创始人也大有来头,是赫赫有名的破晓工作室;往深里说,是宋唯她妹做的。

得以这个关系,这笔钱有一部分是要给到宋离那边。

但是宋离不要,把钱送了回去,又额外打了一笔款项,从破晓的公账支出的。

这可把负责人高兴坏了,点了赵初歇亲自去道谢。

三月份初,赵初歇出了一趟去北京的公差,与宋离宋唯见面,吃饭游玩,两姐妹把她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最后一晚,赵初歇和她们在酒店附近吃饭,晚上十点多才回酒店,在路上与时明舟不期而遇。

她喝了点儿酒,两姐妹要送她,她摆摆手说不用,想要走走。

北京这几日放晴,温度升了好几度,夜里赵初歇穿着一件风衣也不觉得冷。

走着走着,一辆车停在路边,她躲开,车窗移下来,是时明舟。

夜里灯光昏暗,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衬衣,无端透着的清瘦与冷意飘来,可浓黑下的眼睛又那么亮,藏着晦暗深情。

赵初歇眨眨眼,感觉自己喝多了。

时明舟先开了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低沉:“好久不见。”

他得自嘲,自己还真是条狗,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

赵初歇好像长大了,冲他一笑,再无先前的冷漠和针锋相对,也可能是她知道自己说透了许祈的事,对方对自己就不会再感兴趣。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和死人去争东西。

“是的。” 她的回答平平无奇。

时明舟稍稍偏了下头:“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谢谢。”

他没有说话,只有漆黑的眼睛紧紧咬着她。

半个小时前,他和朋友们喝酒聊天,隔壁是她和宋离宋唯吃饭。

他们吃他们的,聊天喝酒好不热闹,可他曲着一条大长腿,透过隔断缝隙瞧她。

还是那么瘦,巴掌大的脸,没一点儿肉感,但她笑起来很好看,是很真诚的笑。

她话不多,全程都是别人在讲,讲到有趣儿的地方才弯起眼睛笑一笑。

美得让他念念不忘。

原来他也是条肤浅的狗。

时明舟推开车门下车,外面温度很低,冷意从单薄的衬衣穿透进来,他浑不在意,站在赵初歇面前。

赵初歇看着他,好像猜到他有话想说。

“我……”他顿了一下,头脑很清晰,思绪也很明白,“我不介意。”

赵初歇愣住。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你的话,可我很笨,想不出任何头绪来……”

“我想,我是喜欢你。因为我怎么也忘不掉你。”他的眼睛有些酸涩,神色苦恼,“我一直在想你,白天想你,晚上更想你,心也想你,身体也在想你。”

“我没办法不想你啊,我控制不了,我也没办法控制……”他难堪委屈,看起来特别可怜,“我不介意他的存在和离开,你就当我疯了,有病,是条狗……

他没有谈恋爱的经历,那种抓心挠肺的想刺激情绪,做什么都不得劲儿。

明明很困,结果睡到一半醒来看手机,期许她会不会给自己发短信;看到电视上的亲吻暧昧情节,他就想被她吻过的模样;洗澡的时候,他气喘吁吁坐在瓷砖上,冷水浇了一头,可心底还是那么热,只要想一想她,便又热了。

他没救了。

赵初歇好长时间才回过神,男人明明肤色健康,可映在眼底的青色明晰,倒真像睡不着的模样。

想要说拒绝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许祈离开这几年,也有人追求她、表过白,可她的拒绝和诚实,就会让别人避而远之。

只有他,像条狗纠缠不清。

又或许,是那晚的羁绊让他念念不忘。

有凉风吹来,赵初歇感受到了冷,拢了拢风衣,声音很平静:“你只是陷在那晚走不出来。”

从成年人的角度分析,一个没有恋爱、未经人事的年轻男人,被一个恋爱、床事经验丰富的女人撩拨,确实很难自控,甚至是食髓知味。

更何况,她很清楚自己在床上使用了什么手段。

时明舟仰头望着暮色的夜,语气悲凉:“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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