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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槌(72)
作者:荆盼 阅读记录
他的腕压着她的喉咙,促使她发音都在颤抖,气息紊乱:“放开...我.....”
“你想报复我。”沈洵祗不理,缓缓俯身,沉声道,“好,我让你报复。”
姜怡妃眼皮战栗。
“你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也可以和别人结婚。”沈洵祗贴近耳畔,笑了笑,“洵祗哥哥要做莺莺一辈子的情夫——你等会儿再问问宋聿诚,面对这样的你,愿不愿意入局。”
他想毁了她,毁掉她好不容易拼出来能够逃出去的路。
“疯子!”姜怡妃找到一丝机会,踢向他有伤的腿,“沈洵祗,爱是毁灭吗,你敢对我做恶心的事,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也没那么爱我?你哪里是把我当和你一样平起平坐的人,在你眼里我就是一物品,你想要的是掌控是占为己有。我找人上床怎么了?你说你有感情洁癖,难道你没抱过何晴吗?你没为了应对媒体与她做一对恩爱夫妻吗?在我眼里,你早就脏了,沈洵祗,你虚伪,自私,道貌岸然,被你碰一下我都嫌脏。”
沈洵祗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受尽白眼,母亲告诉他只有努力爬得高才能甩掉外人对他的侮辱,所以他能爬到第一,一定不会当第二,由于在学校表现出彩,成绩优异,他被沈家接回,也看到了名为权贵的门钥匙。为此,他继续披荆斩棘,在世家勾心斗角中夺得桂冠。
他自尊心强,性子骄傲,现在没有人再敢小看他。
结果,眼前这位被他放在心尖的女人,他的净土,嫌弃他脏。
“你自找的。”
沈洵祗像头被侮辱权威的狮子,低头堵住她的唇。
每一根神经都在排斥他的触碰,恍若昨日重现。
姜怡妃想起了二十四岁的生日。
那天,她掀翻蛋糕,一样故意惹怒了他,最激烈的言辞,得到最冷漠的回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洵祗靠着沙发背,淡眸中含着上位者的轻视,耐心地磨掉她所有愤恨,一种精神上的压迫。
她陷入一种无形的恐惧中,因为弱小,无力打破这道枷锁,为了保全自己,她发泄完后会强迫去卑躬屈膝。
时过境迁。
姜怡妃睁开眼,狠狠咬下去。
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抬起脸,嘴唇裂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滴在了她的脸上。
姜怡妃手在被褥上打颤,指尖下的手机屏幕亮着微光,显示通话中。
恍如嗅到一股清冽的气息,她张嘴重新得以呼吸——
“宋聿诚,救我。”
沈洵祗怔神一瞬。
下一秒,房门迎来猛烈撞击。
有人冲进来。
宋聿诚扔掉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扯住沈洵祗的衣领往后拉,奋力摔在地板上。
沉闷一声巨响,茶几上的红酒瓶掉下来,碎了一地鲜红。
姜怡妃颤着肩膀慢慢坐起,嘴唇沾着血渍,冷汗浸湿鬓发,衣衫半解,手臂遮盖着黑色的内衣,眼睛死瞪着地上的男人。
宋聿诚撩起沙发上的毛毯,扔到她头上,盖住。
空气中传出关节活动的声音。
沈洵祗像是刚清醒过来,愤恨一拥而起,直起身抓住了宋聿诚的衣领往下拽,率先一拳砸过去。
宋聿诚预判了他的动作,偏头躲过,膝盖在地板上找到平衡点,立即抡了一拳击向他的下颌骨。
沈洵祗反应慢了一拍,剧烈的痛感迫使头后仰撞在沙发脚,然后被攥住领口拉了回去,一阵眩晕。
她对什么都是勇往直前的态度,在高台上那么自信夺目,可对感情上的事进退维谷,敏感又脆弱。他想过他们感情深,但没想到是这样孽缘。她被骗过,关过,羞辱过,心被撕成一片一片,现在的她,花了多少努力才站起来。
“你怎么敢!”宋聿诚面色阴沉,在电话里他听了一路,胸腔愈发膨胀,光是想起那些话,呼吸都在疼痛,“姜怡妃这么骄傲的人你怎么敢把她关起来?”
“为什么不敢。”沈洵祗扯唇,语气轻蔑,“我是她正儿八经的第一个男人,你算什么?姜怡妃的玩具?”
“沈先生,你是嫉妒吗?”宋聿诚臂上的青筋一路延展到手背,眼神冷峻,“只有弱者才会沉湎昔日光辉来满足虚荣心。”
“另外,姜怡妃不需要任何人来衬托价值,她本就是自己世界的王。”
“我是她的什么并不重要。”
一只自由翱翔的鸟,不应被任何人囚禁在牢笼之中。
“我嫉妒你?可笑。”沈洵祗抓住宋聿诚手挣脱,擦了擦嘴上血,吐在地板上,“嫉妒你接我的盘吗?”
地板上的红酒液体飞溅,空气中散发着腥甜,往日涵养一并丢弃,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像恶斗的猛兽。
姜怡妃听着玻璃破碎的声音,扯下头上的毛毯。
她眼神麻木不仁,这不是她第一次见沈洵祗打架,早在上大学的时候,他曾与一位追她的学长打起来。
篮球场里,所有人都在围观。
那些细碎的声音,有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叹她手段高明傍大款,传她脚踏两条船,稍微靠谱点的竟然是仗势欺人。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想去拉开沈洵祗,求他不要把事情闹大,却被他污蔑是不是心疼学长会被他打死。
呼吸像溺水般。
紧接着,脑海涌现一幕一幕往事,满庭芳的软禁,绝食,手铐,谎言还有——
何晴的孩子。
背叛如暗夜降临,将心灵的光明吞噬。
姜怡妃弯腰,捡起地上碎成一半的酒瓶。
她想,曾经的伤害和欺骗需要回应。
“宋聿诚,让开。”
听到她唤,宋聿诚回头,张大眼睛。
姜怡妃裹着毛毯,赤脚踩向玻璃碎渣,一步一步越来越快,手攥着酒瓶上半截。
侵袭而来的尖端闪着锐利的碎光。
她果决地朝着沈洵祗刺去。
扭打终止。
红色粘稠的血液沿着指缝蜿蜒,宛若将两人的手用红线捆绑。
血珠滴落,汇入一地红酒。
宋聿诚紧紧攥住她的手,任由玻璃割进掌心。
他抢过碎片扔掉,伸手将人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她贴着他的胸口颤着,姜怡妃注视着他身上染红的衣角。
声音从喉管艰难的吐出,像刚从一个危险的状态中恢复神智,不知所措:“怎么办,流血了......”
“妃,没事。”宋聿诚将她搂得更紧,用整个身体包裹住她,想给予她更多安全感,“别弄脏你的手,不值得。”
他知道她心中有愤怒,有不可言喻的痛楚。但杀戮并不会让她找到真正的解脱。
“对不起,宋聿诚,对不起——”姜怡妃清醒了,她低头看到他手上的口子,连同玉貔貅都染上了鲜红色,鼻子酸胀,眼泪夺眶而出。
“不打紧。”宋聿诚抬手,用干净的指背替她揩泪,“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知道她不喜欢待在这儿,不喜欢这种维系亲情的仪式。
更何况今日又夹带了“私货”。
陈家若是真疼爱她,怎么会还想接受沈洵祗的生意合作。
姜怡妃沉吟良久,听到陈姿燕喊人过来的脚步声,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她蹙眉,点点头。
她本就不属于这儿,就算母亲再坚持,对于陈家来说,她仍是外人。
至于陈姿燕,她扮演了这么多年姐姐的角色,着实厌烦。
不想再演了。
宋聿诚将她横抱起,确认雪白的脚掌上没有被碎玻璃割到,稍微松了口气。
刚迈开步子,听到她轻声又念道:“好。”
一个字很坚定。
手上的重量加深,宋聿诚感受到她放下了戒备,头贴近他的胸口,闭上眼睛,好像在聆听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