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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默的时间里,显然两人都同时记起了这个片段。
江肃怔了怔,他握着那小巧的一罐蜂蜜,太过用力,骨指微微泛白,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勉强。
很快地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幸好我没自作聪明加蜂蜜进去,来,水可以喝,是温开水。”
肖恪充耳不闻,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酸奶,伸手递进车内。
两只手都伸了进来。
一只握着保温杯,一只托着酸奶。
两人都看向她,等待着她做出选择。
理智告诉她,她要么全都要,要么全都不要,一个都不得罪。可这个夜晚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之下竟然也冲动了。
她伸手接过了江肃递来的保温杯,客气地道谢。
这一刻想要什么,就选择什么。
至少她现在很渴,嗓子都在冒烟,黏糊糊的酸奶没有温开水解渴,不是吗?
肖恪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手,将那袋已经捂得不再冰凉刺骨的酸奶重新放回口袋。
江肃倒也没有这一局作为胜利者的喜悦跟得意。
比起肖恪过来找她时准备好的酸奶,他这瓶水是她在表示口渴之后他才去买的。
他提前得知了她需要的是“水”。
他第一回来找她时,他是双手空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不如肖恪那样周到细致。
“温度怎么样?”他忙问,“烫的话我去拿瓶水给你兑一下?”
乔颂斜看他一眼,他立刻噤声。
她清了清嗓子,探出头来,开始下逐客令了,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江总,肖助,你们不上去应酬了么?”
“……”
目送这两个人的背影,乔颂往后一靠,还是没忍住,难得促狭,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发给了等待着剧集播放的万柯,真诚询问:“有奖回答。”
万柯秒回:“多少?!”
乔颂:“八块八。谁是肖恪,谁是江肃,一分钟内回答。”
万柯:“……我觉得这个问题只有跟他们都睡过的人才答得出来。”
乔颂:“?认背影姐”
万柯:“是背影啊,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认什么嘻嘻嘻嘻嘻”
江肃跟肖恪总算还做了回人事。
上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司机,让他提前送两位女同事回家。张若雅跟大学同学所在的部门都打成了一片,只等年会结束后还有别的活动,于是王哥来到地库,直接开车送乔颂回去。
另一边,肖恪面带微笑从洗手间出来时,臂弯上的西装外套不见了。
简单的白衬衫西裤将他衬得更是温润修长,与人交谈时谈吐文雅,令人如沐春风。
年会接近尾声时,保洁阿姨又一轮清扫洗手间,收拾垃圾桶时惊讶得瞪圆了眼睛,提着那件走线精致质地挺括的西装,咂了咂舌:“这是扔了吗?多好的衣服啊!”
……
江肃并不耐烦应付这样的场合,却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离场,便只能见缝插针地给乔颂发消息:“我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吃一些水果或者喝果汁,水果可以醒酒,还能缓解头疼。苹果梨子都可以。”
乔颂坐在车上,低头看着他发来的消息也觉得好笑:“我是秘书,懂?”
江肃:“我不太懂”
乔颂:“意思是需要我应酬的场合也不少,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别这么夸张。”
几分钟后,江肃身边不断有人过来,让他发个消息都得断断续续、遮遮掩掩,他郁闷之下只好尿遁,躲进洗手间后才将消息编辑完整发送过去:“又来了又来了。”
“听我说,我没有问你酒量好不好,只是问你难不难受。”
“我夸张吗?”
“我现在带着家庭医生敲开你家的门给你问诊,这才是夸张”
乔颂盯着这几条消息,她还没看完,他又辟里啪啦发来好几条,频繁得令她忍不住莞尔,如果他在她身旁,她的耳朵该有多吵。
江肃终于收到了乔颂的一条回复,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两个字: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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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
好不容易捱到年会结束,江肃对之后的活动没有半点兴趣,匆忙道别后乘坐电梯离开。
肖恪也同样,念及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都没再让王哥再折返回来,毕竟开车到乔颂家再回来,路上都得折腾一两个小时。
两辆专车一前一后绕过巨大的喷泉池驶出酒店,汇入了主干道。
在前方的十字路口时。
一辆车挤入了直行车道,另一辆车则去了左转车道。
肖恪静静地坐在后座,寒冷的冬天,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衫,惹得司机频频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他。
“您确定变更行程吗?”司机又问了一句。
直到又过了一个路口,肖恪才回他:“确定。”
他没有办法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脱下又扔掉的并不是西装外套,而是他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就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怎么可以放在心上。
乔颂今晚也注定失眠。
她回到家以后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是她想转岗的那个部门经理单独发给她的,那边已经接收了她的申请。
她眨了眨眼睛,逐字逐句地又看了好几遍,心口狂跳。
太开心了!!
虽然是奔着这个结果去的,但真的尘埃落定时,还是振奋不已。
换岗意味着她要更换另一条赛道,她不知道是否适合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比现在更好,但就是这不确定性,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更多涟漪。
她激动得对着空中挥舞双臂,这还不过瘾,抱起贝果在家里转圈圈。
贝果大约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喵喵喵地撒娇。
一人一猫玩疯了玩累了躺在沙发上休息,乔颂几次都在傻笑,突然手机振动,是肖恪的来电。
她略一迟疑,还是按了接听,他清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今天喝了酒,有没有不舒服?”
乔颂才想说怎么一个两个都问这种问题。
及时地想到他对认错人这件事的介意,只好将话给咽了回去,笑道:“大酌伤身,小酌怡情。”
“好,”他揶揄她,“听得出来你现在很舒服了。”
开心的时候音调会微微上扬,笑意全藏在声音里。
乔颂快乐地想,那是因为有了一个超级好的好消息!!
“那边已经散了吗?”她怕自己会沉不住气一下子就透露了这件事,只能转移话题,关心问道。
“是。”肖恪回,“我现在刚到家。”
终究是肉体凡胎,他的手冻得都没了知觉,僵硬着刷了指纹锁进了屋子。
他没有开灯,来到沙发前坐下,外面月光照射进来,茶几上的拼图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无数个小块拼凑成了戴着生日帽的乔颂。
她白皙的脸庞上沾上了果酱跟奶油,非常可爱。
在没分手之前他就准备好了这份礼物,但商家还没发货,她已经提出了分手,他也没了送出去的身份,于是,分开的这几年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拼一次。
她的眉毛、眼睛包括唇角翘起的弧度,他全都熟记于心。
“这么快?”乔颂笑,“今天都累惨了吧。”
“累。”肖恪顿了顿,“你走得早,躲过一劫,索飞的杨总后来演讲了半个多小时。”
“不是我运气好。”乔颂一本正经地纠正,“去年索飞的年会我也去过。”
肖恪故作苦笑道:“你应该提醒我的,我很烦这些老板画饼,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吧?”
“是——”乔颂忍俊不禁,“那以后你去分公司当副总,可不要学了这坏毛病哦。”
肖恪沉思几秒,“上面还有总经理,至少三年内轮不到我,别担心。”
“三年后啊。”
乔颂说:“三十岁,我记得这也是你的目标。”
肖恪并非一直这样沉稳,他也有过意气风发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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