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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和谁破镜重圆呢(36)



肖恪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神色自若地喝了口香槟,只是吞咽的力度比之前更重。

张若雅跟一条鱼似的在人群中穿梭而来,贴在乔颂耳边小声说:“刚才那男的你别理,我问过了,他上半年植发过。”

乔颂:“……噗。”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张若雅又被别人叫走。索飞的年会跟以往一样,在吃过饭还没等员工们上台表演节目,乔颂便借口遁走,四周晃悠一圈,休息室里容易撞见别人,干脆跟司机王哥要了车钥匙去车上休息。

才在后座坐下,手机振动起来。

张若雅:“人呢?”

乔颂:“在地库,太吵了。”

一开始参加年会还很新鲜,次数多了就很腻味了。正在她看旅行视频时,听到了敲门声,偏头一看,江肃那张脸恨不得贴在了车窗上,她解锁开了车门,他也想钻到后座,但又怕她骂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上了副驾,扭头问她,“我晃一圈都没看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喝了点酒。”

“是挺烦人的。”江肃直勾勾地看着她,“下次你不想喝就这样,我教你。”

他假装手中有杯酒,一仰头,喉结滚动。

“乔总,我干了,你随意。”他故意大舌头讲话。

乔颂憋笑,却没忍住轻咳了两声,她感觉自己像极了在扑腾着嘎嘎叫的鸭子。

“怎么了,感冒了吗?”他着急追问。

“没!只是喉咙有些干。”

会场内温度几乎都快上三十度,还那么多人,无比燥热,不及时补充水分嗓子都要冒烟。

两人聊了几句以后,江肃也知道自己该下车了,推开车门,大概是被她的笑声鼓舞到了,他没忍住说道:“我过去拿点水,等下给你送来。”

“不用的。”乔颂指了指后备厢,“车上有水,渴了我会拿。”

江肃却摇头,一脸正色道:“别闹,现在都零下了。”

车上是有瓶装水,可这么个气温,喝进肚子都是透心凉。

乔颂还想说些什么,江肃听到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赶忙下了车,丢下一句“等我”便往电梯口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还真觉得头有些晕了。

赶紧将大衣批好,靠着车窗闭目养神,等她差点掉入梦境时忽地惊醒,挡风玻璃还有车窗全黑,车旁似乎有人背对而立,使得车内光线更暗,她下意识地按下按钮,车窗缓缓下降,随口道:“怎么这么快啊?”

那人顿时身躯僵硬,似是迟钝地慢半拍转过头来。

乔颂面上的惊讶将肖恪的平和轻易击碎,他瞳孔微缩,声音艰涩地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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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肖恪几乎将进退有度这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所以当他不由分说地拉开后座车门时,就连他自己都有几秒的凝滞。

他也难以置信自己这唐突的行为。

如果她没有认错他的话,他应该耐心地等她醒来、或者估摸着时间曲起手指轻扣车窗唤醒她,之后他再坐上副驾同她闲聊几句,为这个都稍显烦躁的夜晚增添一丝别样气息。

他本应该这样做的。

车厢内宽敞,肖恪坐上后座也不拥挤,但乔颂也难免为他此举而讶然,“你……”

“在会场没看到你。”肖恪从容地解释自己到来的原因,“猜到你应该来了地库,想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上面好闷,都已经周五下班了,实在不想跟不熟的人聊太多。”

乔颂眉眼低垂,目光落在他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上。大概他是她熟悉的人中最为成熟的一个,所以在为人处世方面,她不自觉地朝他靠拢。

他遇到陌生人太多的局,总会悄无声息地躲到一边去。

问他原因,他会用指腹摩挲她的耳垂,低笑着说“精力有限”。

她收回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前面挡风玻璃看去。

江肃去给她拿水,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肖恪似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分心,他嗯了一声,以寻常口吻问她:“他来过了?”

他。

这个称呼,仿佛他们本该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乔颂眉心一跳。

这感觉更怪异了。

“……嗯。”

她今天不该沾酒的,不然怎么会有种仿佛在偷的错觉?

到底是谁在偷谁。

“这样,”他低低地说,“难怪你看到车外站着一个人都没害怕。我本来想叫醒你,这样在车上睡着很容易着凉,但看你太累就想着五分钟后再叫你。”

“我还在犹豫,该用什么方式叫你不会吓到你。”

因为怕吓到她,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明明想看看她,还是会转过身去。

这一刻肖恪也疲倦地想。

或许他就应该遵循内心看着她,至少她在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秒,她不会把他当成是别人。

乔颂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你们今天穿的是同色系西装。”

肖恪跟江肃身形相似,今天都穿的黑色系正装,他又是背对着她站着的,模模糊糊地,她当然会先入为主地误认是江肃。

肖恪点头:“原来是西装。”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情有可原不是吗?

可他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她。

他在介怀。

几乎是同一时刻,乔颂跟肖恪坐在车内看到了朝着这边大步而来的江肃。

他兴冲冲地,不知道将什么藏在了西装下面,鼓鼓的。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肖恪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还有兴致偏头靠近乔颂,用低沉的声音,如从前每一次为她解惑一般耐心地告诉她,他跟江肃的西装有哪些细微的不同。

领座、手巾袋、袖扣、摆缝……

乔颂耳朵听得很认真,眼睛却一直盯着越来越近的江肃。

就在江肃要走到车前时,肖恪不疾不徐地开门下了车,车门大开,横在了江肃身前,强势地挡住了靠近乔颂的路。

江肃错愕不已,还以为是乔颂开的门,下一秒却对上了肖恪那毫无波澜的一双眼眸。

乔颂稳稳地坐在车内,只悄悄地透过空隙,看着这对立而站的两个男人。

她想,认错人这件事实在不能怪她。

如果他们现在站得远一点,光线再昏暗一些,从背影也无法准确辨认谁是谁。

看着肖恪姿态闲逸地从后座下来,江肃的心脏紧缩,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被冻住。

明明了解她的性子,可这一刻还是无法自控去猜测在他到来之前,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知道她跟肖恪的关系之后,他的脑子里总是会冒出很多画面。

他没有足够的想像力。

他所能看到的,全都是曾经他跟她做过的那些事。

江肃的目光似钢刀,将肖恪的皮肉一寸一寸全都刮下,只有这人成为了森森白骨,成为了一把灰,他才感到些许痛快。

车内传来一声短暂的咳嗽。

原来是裁判喊了停。

江肃如梦初醒,冷漠地挪开视线,敞开了西装,里面藏着一小罐蜂蜜,手里握着保温杯,当眼前的人不存在,他弯腰垂下头,透过空隙,跟坐在里面的乔颂对视,笑了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刚找了好几家店买蜂蜜去了,”他说,“不知道这个牌子的好不好,我还接了些温水。听说喝蜂蜜水能解酒。”

乔颂正要说些什么。

肖恪温声却不容置喙地制止:“你喝不了蜂蜜水。”

“忘记了?”他失笑,提醒,“之前喝蜂蜜水还吐了的。”

乔颂这才记起这件事,酒后喝蜂蜜水是一种法子,不过她只喝过那么一次。

那一次也吓坏了他。

她只是轻微呕吐,他大晚上的带着她去医院,到现在她还记得晕乎乎的埋在他胸前、他的手扣住她后脑时那无比安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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