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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屏幕中兴奋跳跃的小丑头像,霍述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一只小手从身后伸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霍述瞬间回首,眼底锋芒未褪。
林知言拿着待签字的助浴服务表,被男人眸中黑冰般的寒意惊到——她不会说话,和人打手语前总习惯性碰碰对方的手臂或肩头,让对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
她打手语,【我吓到你了?】
仅是一瞬,霍述回归放松,嘴角勾出熟悉的温柔笑意,仿佛方才的僵硬只是一番错觉。
“没有,是我走神了。”
暖灯缱绻,霍述的眼睫拉出浓密的投影,出色的五官被照得光暗分明,格外迷人。
他接过纸笔,也没看,就在患者监护人一栏上签上自己的姓名。
收回服务表时,林知言将一颗巧克力轻轻搁在了霍述的掌心。
是上次小铃铛送的那盒,林知言用来奖励听话的小朋友,包里总会随手放几颗。
她没有半分暧昧狎昵,好像只是顺手的安慰,用简单的手语告诉他:吃了巧克力,心情会轻松些。
她的手语打得很轻快,脑袋也会跟着微微歪动,柔软微蜷的发尾扫过那截天鹅般纤细白皙的后颈,仿佛单手就能扼断。
霍述看着巧克力熟悉的外文包装,目光极轻地顿了下,意味深长。
“林小姐认识花石街福利院的人?”
林知言一愣,打字解释说:【我在那里实习,做特教老师。】
霍述若有所思,看了眼外边黑压压的天色。
“要下雨了,我送林小姐回花石街吧。”
他随手抓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臂上,微笑着说,“就当是,回谢你的赠礼。”
山风吹得林木哗哗作响,空气中酝酿着风暴的腥潮,林知言没理由拒绝。
大概是那辆腰线二十万的豪车还没修好,霍述现在的这辆车相当内敛低调,空间舒适宽敞。
夜幕下的街景平稳倒退,雨丝在深色无尘的玻璃车窗上作画,倒映着年轻男人漂亮而英气的侧脸,乌发浓密,鼻唇线条优美,连皮肤也完美无瑕,典型的老天赏饭吃。
“带伞了吗?”临近下车时,霍述轻声开口。
林知言望着他翕合的薄唇,迟疑摇了摇头。
霍述便伸手从车门手扣里拿出一把黑色的男式折叠雨伞,递给林知言。
黑色布料上的手指如霜似雪,仿佛能轻松单手抓起篮球,林知言接过,弯曲大拇指比了个“谢谢”。
车停在福利院后的公寓楼大门,不知道是车内光线太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知言摸索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打开车门。霍述低笑一声,倾身向前,手臂绕过林知言帮她按开了车门按键。
林知言闻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洗衣剂的味道,干干净净,像是午后慵懒的阳光,像是十八岁正值美好的少年。
林知言后背一阵发热,红着脸单手道谢,撑开雨伞走入雨幕中。
公寓楼下有几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小小身影并排坐着,俨然几只依偎取暖的小雀。林知言快步走过去,是福利院那几个孩子怕她淋雨,连晚饭也不肯好好吃,坚持要值班老师带他们来接林老师回家。
林知言既心疼又感动,将伞柄夹在肩膀和脑袋间,一手拉起一个小豆丁。
想起什么,她回头望向大门处,笑着颔首告别。
雨丝在车灯下拉出细长的金光,毛茸茸地将她包裹,是极致的温柔美好。
霍述在车中看着,几乎一眨不眨,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叮咚,加密手机再一次响起。
Vincent还在不遗余力的邀约:【随时欢迎你归队,Shu。】
霍述唇线轻扬
【不了。】
他用全英文回答,【我遇见了一个更有趣的观察对象。】
【……】
那边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一串神经质的大笑,【喂喂,不会吧!都十年了,你还没放弃那个无聊又变态的实验啊?会受到道德谴责的!】
字里行间充斥着和他如出一辙的,狂欢的兴奋。
车窗上摇,霍述关了手机。
他们都很清楚,道德是良知的产物,约束不了神经病。
第6章
夜间果然变天,密密麻麻的雨点拍打着落地窗,灯影摇曳。
室内却一片异样的宁静平和,只听得见刀叉碰撞盘子的清脆声。霍家兄妹俩各坐在长桌的一端,一个偏爱中餐,一个只吃西餐,浅灰色的亚麻桌旗像是一把刃,割裂出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霍依娜用餐刀划拉盘子里的牛排,也不吃,只百无聊赖地搅弄流出来的红酒汁,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我讨厌那个小哑巴,把她弄走。”
她开口打破沉寂,居高临下的语气。
霍述慢条斯理地用餐,抓出纹理的额发垂在优越的眉骨上,一身简单年轻的连帽休闲衫,被他穿出了西装革履的气度。
“谈判要有谈判的态度,比如求我时,要说‘请’。”
霍述执筷,夹起盘中煎烤完美的芦笋,“林知言手臂上的淤伤,是你弄的吧?”
“怎么,她还敢告状?”
“她倒是想告状,可惜连话都说不出口,”
霍述眼也不抬,“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干什么,Nana,是聪明人就最好安分点。如今的你就算回到白女士身边,也只会是她的累赘。”
被戳到痛处,一阵羞恼冲上霍依娜的天灵盖。
反应过来时,她已抓起餐刀朝霍述掷去。
霍述岿然不动,锋利的刀刃擦过他的耳边击在墙上,红酒汁溅开,像是一抹血色。
和他的风轻云淡相比,霍依娜简直像毁天灭地的风暴。
她将指甲掐进掌心,激动时切换英文:“你这个伪君子、怪胎,凭什么教训我?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妈咪……”
“你还真是老样子。我以为出了这样的事,你多少会成熟些。”
霍述淡淡道,手中的筷子顿在瓷盘中,很轻的一声响,却在僵持的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张姨,送Nana出门平复一下。”
张姨在厨房门口小心探头,试图劝解:“小霍先生,外面刮风下雨呢,这……”
“她需要冷静。”
霍述轻掀眼皮,重复了一遍。
张姨蓦地发寒,只好歉意向前,将情绪失控的霍依娜从餐桌边推离,朝大门外走去。
“Stop!别碰我!霍述,你个神经病!我要告诉妈咪你虐待我!霍述,霍……”
大门关上,隔绝了少女尖利的咒骂。
外间狂风大作,不多时,砰砰的拍门声却急促起来,由疯狂变得惊慌。
冷风裹挟着骤雨扑面,黑暗像是巨兽的大嘴,张牙舞爪将人吞噬。
“……我害怕,让我进去!”
霍依娜白着脸簌簌发抖,早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抱紧双臂啜泣,“我错了,哥哥。真的,我再也不敢了……”
霍述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继续享用晚餐。
波澜不惊,却也凉薄。
……
林知言第三次来霍家助浴,明显发现霍依娜的态度变了。
她看起来比平常更苍白,紧抿的嘴唇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阴郁沉闷地坐在轮椅中,像是一具蛀空了灵魂的美丽人偶。
林知言将手机里的文字转换成AI语音,不厌其烦地教霍依娜正确洗浴的姿势,告诉她不要过分依赖轮椅,否则将来双腿的肌肉会萎缩得厉害……
那么修长的一双腿,如果将来只剩下皮包骨,那多可惜呀!
霍依娜恹恹躺在浴缸中,不再冷嘲热讽,也没有恶劣捉弄,眸中锋芒不再,只余深井般的枯寂。
状态不太对。
林知言手撑在浴缸边沿,伸手去探霍依娜额头的体温。
霍依娜像是惊颤的小兽,回过神来,已毫不留情地将林知言的手打开。
“啪”的一声脆响。
林知言也不介意,只仔细盯着她的神色,担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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