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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胶松了,头发坠下来一缕,霍述在大理石台面上按灭了烟,抬手很认真地将头发丝朝后抹去,一丝一缕仔细调整好,直至回到记忆中最满意的状态。
“那个小画家皮肤真白,看得我心痒痒。”
隔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狎昵的语气。
冲水声传来,另一个声音笑道:“小霍总打过招呼的人,你也敢碰?”
“想想还是可以的嘛。我没试过这种,声音又酥又含混,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不知道在床上时会不会也是这样说话……”
声音戛然而止。
“霍总,你怎么在这?”镜子里映出两张尴尬的脸。
霍述仍对着镜子摆弄头发,面上看不出喜怒,就好像方才什么也没听见。
整理好了,他方直身,朝着镜子一抬下颌:“你看。”
顾明昭见霍述没事人似的,心放下大半,立即向前,瞪大眼睛瞅着光亮的镜面:“看什么,霍总……”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的头发连同假发被人揪住,一股大力按着他的脑袋朝镜子上掼去!
哗啦一声响,硕大的镜面以顾明昭的脑袋为中心,绽开一片密布的蛛网纹。
割裂的碎片中,映出无数张霍述的脸。
顾明昭捂着脑袋哀嚎起来,同伴已然吓傻了,僵在原地不敢过去搀扶。
霍述气定神闲地洗干净手,整了整领带,然后朝闻声赶来的服务生微微一笑,说:“顾总脚滑,不小心撞到了脑袋,辛苦你们处理一下。”
宴会厅。
“老葛同我说起过你,我们都非常欣赏你的画。正好,下个月我打算在校内举办一场作品展,正缺人合作,如果你有兴趣,请务必与我联系。”
气质儒雅的老者递来一张名片,林知言双手接过一看,名片正面赫然写着“XX美院美术馆”几个字。
国内最顶尖的艺术朝圣殿堂,林知言当然无法拒绝。
“感谢您、邀请,一定。”
林知言欣然应允。
“期待合作。”
老者慈祥一笑,心满意足离去。
“这么说,你一个月后还得来京城办展?”
凌妃想到一个主意,当即放下酒杯道,“趁着有空闲,你随我回山城吧!你都多久没回去了?上次我去福利院,那群小孩儿还缠着我问你的下落呢。”
林知言被说得有些心动。
如果放在几天前,她可能会拒绝,可今天已经和霍述打过照面,那种相安无事的疏离感反而削减了她的担忧,乡愁无限放大。
“那,我想想。”
她抬指在太阳穴附近转动,做了个思考的动作。
两人正叙旧,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那个顾总狼狈地捂着脑袋,被人搀扶着架出去了。听身边的人说,是他上厕所时脚滑,一脑袋磕在了镜子上。
“真够倒霉的。”
凌妃好整以暇地看热闹,然后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扬起,连声音都软了几个度,“你回来啦。”
林知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大眼睛的清秀青年大步走来。
她顿了一秒,才认出来是骆一鸣。
他将那头小卷毛拉直了,剪成很清爽的发型,看上去稳重了不少。
“骆、一鸣。”
“林知言?”
骆一鸣自然而然地牵住凌妃的手,上下扫视面前这个落落大方的漂亮女人,咋舌道,“你变了好多。”
“谢谢,你也是。”林知言微笑回应。
“你会说话啦?说得还挺不错,看来我哥……”
“?”
“没什么。”
骆一鸣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感慨道,“这几年大家都变了好多,我哥也变了不少。对了,你们见面了吗?刚才在盥洗室,我哥……”
林知言不太想聊这事儿,温声说:“你们聊,我先、回房收拾。”
“林知言!”
骆一鸣叫住她,盯着她平淡无澜的脸许久,才问,“你真的不知道,我哥为什么要揍顾明昭?”
林知言一顿。
顾明昭是霍述打的?不是说脚滑撞上镜墙吗?
凌妃看这林知言怔然的神色,下手狠拧了一把骆一鸣的胳膊:“你要死啊!提他干什么!”
“嗷!凌老师,你这是体罚!”
骆一鸣痛得五官扭做一团,还想说点什么,视线忽然一顿,想说的话也尽数卡在了喉中。
“算了,你自己问他吧。”
骆一鸣看向林知言的身后,然后将一脸莫名的凌妃拽走了。
林知言回首,只见霍述自走廊的另一端而来。
霍述的信条里生来没有“逃避”二字,见到她,也只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前行。
周遭往来的人影淡去,墨色的头发衬得他的皮肤极白,黑色收腰的西服,颀长的腿,纯手工皮鞋的后跟叩在地面上,发出极轻的笃笃声。
那脚步声不急不缓,却仿佛走出了一股披荆斩棘的气势。
一声一声,回应着她平稳的心跳。
第45章
霍述走过来时, 目光扫过慌忙离场的骆一鸣。
那眼神有点冷,林知言姑且将其解读为“警告”。
在她感受到压迫前,霍述停住了脚步, 站在三步开外,懒洋洋将一只手插进兜里, 矜贵又疏冷的气度,让人无法将他和盥洗室的暴徒联系在一起。
但林知言是见过他揍成野渡的,如今再回忆起那凌厉的拳风, 仍会感觉到空气被撕裂的颤栗。
走廊里人来人往, 林知言不想被人当做谈资, 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这只助听器很灵敏, 没有声音延迟的问题,所以能够听得很清楚。
她停下, 身后脚步声也随之停下,两人之间足有几十秒的安静。
他还不走, 为什么?
“骆一鸣对你说了什么?”
霍述若无其事开口, 轻淡而无法忽略的语气。
林知言抬手按下电梯键, 想开口询问, 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似的,声带发紧。
两年来头一遭,她的身体在抗拒发声。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在要追根溯源的话, 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床上努力叫霍述名字时,他略显僵硬地堵住了她的嘴, 让她别出声。
那时候的她,可真是傻的透顶。
林知言拿出手机打字, 敲字的指尖顿了一息,场景仿佛倒退回几年前。
【你为什么要打顾总?】
霍述眯了眯眼。
林知言估摸着,他大概在计划着怎么弄死骆一鸣才合适。
“长耳老师,是要替他出头吗?”霍述不答反问。
林知言面色不变,继续打字:【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
过于爽快的回答,总疑心是在撇清关系。
林知言还想追问两句,霍述很轻地笑了声,看着她说:“长耳老师再问下去,我会怀疑你要找借口与我旧情复燃。”
瞧瞧,多么轻描淡写而富有攻击性的话,没人能从他嘴里套出情报来。
他的聪明早已长出了锋芒,就像一只慵懒的雄狮,轻轻打个呵欠,就能逼得人狼狈败走。
【我们之间,有过旧情吗?】林知言反唇相讥。
他说得对,自己就不该管这茬闲事。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才动的手,都和自己没关系。
到底只是不熟的陌生人,话说到这份上,她已经仁至义尽。
电梯门开,林知言转身欲走,手腕却忽然被拉住。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警戒线骤然亮起红灯。林知言有些诧异地回头,根本没想到霍述会上手,毕竟他刚才还是一副“我们不熟”的疏冷做派。
电梯门久等客人不不至,已然合上。
在林知言动气之前,霍述松了手。
他眼底分明有某种冷冽的东西在慢慢消融,敛手默不作声地扣紧袖扣,仿佛要戴上什么禁锢枷锁似的,问她:“这些年,你有过男人吗?”
【和你没关系。】
“我谁也没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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