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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哑巴(80)



凌妃和她开玩笑:【言宝宝,你发现没?当初你做特教老师,我搞自由插画,现在三年过去,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反而考上了特殊教育学校的编制,而你却去专心搞艺术创作了。这算不算现实版的交换人生呀?】

林知言恍然:【好像还真是!】

凌妃兴冲冲计划:【宝贝,我真的好想你!这三年来我就和你见了一面,还搞得跟偷-情似的神秘,什么时候我们再聚一波?】

林知言回了个“摸摸”的表情:【上次你来深城,正好是我经济最紧张的时候,都没时间好好招待你。】

说起这事,凌妃就心疼不已:【你还说呢!你没日没夜地练习和接单,搞得又是腱鞘炎又是颈椎病的,我差点没忍住将你绑回来和我一起考编。】

林知言笑:【那天凌晨三点,你躲在被子哭,以为我不知道。】

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凌妃索性摊开了说:【我睡到半夜醒来,听你在卫生间做语训,嗓子哑成那个样子……这特么谁不心疼啊?】

林知言回了个“拥抱”的表情,凌妃发了语音过来:“言宝宝,你还会回山城吗?我好想你。”

林知言当然想回去,那里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

有次在地铁站听到熟悉的乡音,她没忍住回头,在茫茫人海中找寻良久。

林知言:【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看你。】

凌妃岔开话题,懒洋洋地说:“我有个想法,这辈子一定要和你合作一个国风项目,我负责出钱,你负责出创意。你觉得是搞个非遗手作好呢,还是做国风汉服设计好呢?”

林知言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但具体合作什么,还需参考市场仔细斟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有默契地避开了那个天之骄子般完美,也如地狱恶魔般危险的男人。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

大概是娇生惯养、热爱自由的凌妃干起了教书育人的工作,并且和骆一鸣谈了一年多的地下姐弟恋情;

是刚来深城时,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份花的林知言,如今即使面对一万六的月消费额也能轻松置之;

是隋闻与他的前女友合了又分,是闫婆婆寿终正寝,是林知言已经能含混地开口表达简单的句子,并拥有了好几个聊得来的健听人朋友。

是她被热闹的人群包围着时,终于意识到,融入正常人的社会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深城没有“春寒料峭”的说法,才三月上旬,就都已穿上轻薄的单衣外套。

最近薇薇安来深城玩,顺道和林知言见面,地点约在一家泰餐厅。

“怎么,你那个精英男友没送你来?”

薇薇安一见面就打趣林知言。

她的头发留长了,剪成很酷帅的鲻鱼头,穿着一件超A的短款牛仔外套,内搭一件能看到内衣的露肩衬衣,有种性向模糊的美。

“是、朋友。”林知言拉开椅子坐下,简单回答。

她的发音位置有点靠后,带点鼻音,但是音色很温柔轻软。

“得了吧,我才不相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洁的友情。他看你的眼神有点意思,瞒得过自己,瞒不过局外人。”

薇薇安转动手中的银色打火机,倾身挑眉一笑,“老实说,我以为你们迟早会在一起,毕竟两个都是循规蹈矩的人,闷一块儿去了。”

林知言接过菜单,微微一笑:“不合呃适。”

薇薇安不以为然,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哪里不合适?不试试尺寸,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认识两年多,林知言早就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

说实话,这三年来林知言和隋闻的交集不算太多,吃过两次饭,微信上偶尔聊聊天,大多都是隋闻主动。平安夜那次交心后,林知言也怀疑隋闻是不是对她有点好感,结果隋闻转头就和前女友复合了,林知言这才放下心……

毕竟,隋闻真的不是她心动的那款,要是戳破那层纸,恐怕连朋友也没法做成。

“性格、不呃适。”

林知言说长句子仍然十分吃力,下意识要拿手机打字,到底忍住了,逼着自己开口表达,“他太严肃,谈过、很多的呃,女朋友。”

薇薇安愣了愣,随即按着额头爆发出一阵大笑,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抬指抵在眉间,朝周围人行礼致歉,随即将脸转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看林知言,“你不会、不会是有什么处-男情节吧?”

林知言一噎。

“还真是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现在这社会,你去高中看能不能找着几个干净的。”

见林知言面颊微红,薇薇安神色了然,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像你这种墨守成规的乖乖女,一般内心都会有点潜在的叛逆和倔强,找对象更倾向于互补的类型,比如神秘的、又擅长勾引人的那种男狐狸精,最好能让你有新鲜感和崇拜感,越刺激越好。但是呢,这只男狐狸又必须身心干净,因为你有点精神洁癖……”

林知言忽然觉得膝盖隐隐作痛。

她觉得薇薇安好像说中了,并且她的描述越来越让她想起某个不合时宜的人……

薇薇安伸指点了点桌面,一锤定音:“我敢打包票,你周围玩得好的女性朋友,大多也是和你性格大相径庭的那种豪放派。这恐怕也是,你能和我玩到一块儿去的原因。啧,这么看来,那个精英男的确不是你的菜。”

又被说中了。

无论凌妃还是薇薇安,性格都与林知言迥异。

林知言合拢菜单,很淡然地打字递过去:【你这么关注隋闻,我会以为你喜欢他。】

“No no,我关注的不是他,而是你呀BB。”

薇薇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另一只手反搭在椅背上,“说起来,你生日快到了吧?”

林知言歪头想了想,轻声说:“这周日,怎么?”

“行,到时候地点我定,送你个生日礼物。”

“?”

“送个男人给你。”

……

林知言每周至少会抽三个下午的时间,去和A大研究所合作的听力机构做志愿者回访工作。

一般是复查和测试,交流使用感受和做语言训练之类的工作。

这事说来也神奇,当初林知言忙着去港城进修,原是没赶上深城助听器试点的志愿者报名。

后来她有次陪群里的志愿者朋友去现场做听力测试,随手填了一张表格,不稍片刻就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性工作人员大步出来,盯着她看了片刻,当场邀请她加入志愿者团队。

“是这样的,这款助听器芯片是针对中重度以上听损患者设计的,主要想攻克方言识别困难的问题,而我们在深城招募的志愿者中,缺乏您这样在几种方言环境中生活过的、极重度语后聋患者样本。所以,您的使用感受对我们后续改进芯片而言,有着莫大的参考价值。”

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姐姐递过来一份申请表,言简意赅道,“我就是负责芯片开发的研究小组成员之一,将亲自对接你的反馈工作,所以你不用担心专业与否的问题。我们这边的志愿者福利待遇也是全国最好的,这点相信你已经在朋友们那里详细了解过……没其他问题的话,辛苦你在这里签个字。”

林知言很难拒绝,本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签了字,成了志愿者中的一员。

两年过去,林知言在康复师的帮助下,语言功能稳步提升。A大生物医学研究所的助听器芯片也经过几代更迭,如今已经能很好地识别方言环境、多人沟通的复杂语境,甚至能还原音乐的曲调声……

经过两年三代的更迭,他们终于拥有了一款极重度耳聋患者也能佩戴的,无限接近人耳效果的助听器。

新助听器更隐形轻便,戴着很舒服,几乎不会对耳道造成异物感。林知言能清晰地分辨出车流声、人语声和街边商铺的音乐声,这些声音并不会因降噪处理而显得模糊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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