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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哑巴(23)



凌妃开车送林知言赴宴,很快将前因后果捋清楚,“趁人之危!这人明显是在刁难你,人品不行啊!”

林知言指了指包里那支笔杆大小的防狼电弧,打手语:【我带了防身物,和院长约定每隔二十分钟报一次平安,不会有事。】

她做事一向细心周全,即便是对方的主场也会想法子给自己留好退路。

“你说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呢?没钱的人想着有钱就好了,等有钱了才发现……没用,资源还是握在那一小撮人手里,咱们呀充其量就是颗小炮灰。”

烈焰红的宝马车拐入五星级酒店大门口,因为不在宴会受邀名单上,连地库都进不去,只能挤在露天的临时停车坪中。

凌妃解下安全带,拉住准备下车的“等等!言宝宝,你就穿成这样去?”

林知言疑惑地偏了偏头。

她今天穿一件淡淡芋泥紫的圆领毛衣,配米白休闲裤,柔软蓬松的头发用金属抓夹拢在脑后,整个人素面朝天,恬静中带着些许纯稚的学生气。

凌妃起身抓过车后座的那件钉珍珠扣的兔绒皮草衣,披在林知言的肩头。

淡淡的玫瑰香气袭来,皮草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林知言乖乖地任由凌妃摆弄,半晌打手语道:【妃妃,我不冷的。】

“进了酒店再脱!出门在外衣服穿的是个牌面,不是用来御寒的,你这学生气的打扮走进去,只怕是羔羊入了狼群。”

林知言打手语:【真有这么可怕吗?】

“怎么没有?不要小看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出来的老油条,像徐总这样将缺德写在脸上的人反而好对付,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城府深又善伪装的斯文败类,就像一颗包装华美诱人的糖果,拆开一瞧,里头全是毒-药……嘶,我总感觉你这身还缺点什么。”

凌妃后仰身子,端详林知言片刻。

“有了。”

凌妃摘下的项链扣在林知言的脖子上,红玉髓四叶草的坠子不长不短,将那片瓷白凹凸的锁骨衬得精致又贵气。

“这个也戴上。假装名花有主,总能吓退一波无聊搭讪的人,这都是我混饭局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凌妃又摘下自己食指上的蒂芙尼单身戒,随手套在林知言纤细的无名指上,随即乐了,“宝贝,像不像我跟你求婚啊?”

林知言也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食指和拇指圈抵在下颌处,点了点头,意思是:【我愿意。】

“走吧‘奇迹言言’,我陪你。”

凌妃将羊绒丝巾往脖子上一挂,“我哪能真让你一个人去?喝酒扯谈我在行,何况这种场合肯定有很多各行业的大佬,多认识个人就多条门路,带我去开开眼界也好。”

林知言只好同意,何况她沟通不便,有个懂手语又会说话的人在身边的确会方便许多。

五星级酒店大得像是迷宫,坐电梯上顶层,一路上都是复古典雅的欧式装潢,偌大的餐厅布置成高端的自助酒会模式,香槟塔流光溢彩,中西式甜点精致得像是艺术品,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端盘穿梭其中,满室衣香鬓影,谈笑风生。

骆一鸣一手揣兜,一手稀里哗啦转着车钥匙串,刚进厅门,就见角落里站着两道格格不入的熟悉倩影。

他睁大眼,飞快拿出手机拉近焦距,随即“嚯”地一声。

喀嚓一声细响,他将照片发送给霍述,乐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哥,你猜我在徐俊才的局上遇到了谁?】

下班高峰,黑色的SUV堵在红绿灯口,霍述面无表情地转动手里的三角魔方。

搁在身侧的手机屏幕适时亮起,刚点开,骆一鸣拍的照片就跳了出来。

蓝调光线下的场景很模糊,但霍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林知言的脸,干干净净,有着与浮华名利场格格不入的青涩纯稚。

手中的魔方停滞,他眯了眯眼眸。

第15章

餐厅暖气充盈, 新鲜带露的绣球花束点缀桌面,小提琴手和钢琴师在角落演奏抒情的背景乐。

林知言脱下皮草外套交予工作人员,询问之下才知道徐总临时有事, 要过会儿再来。

“鬼扯!分明是拿腔作势,故意将我们晾在这儿。”

凌妃端起一杯红酒抿了口, 随即噘嘴嘟囔,“有酸味,报喝。”

【妃妃不要喝酒, 耳蜗会不舒服。】林知言小幅度打手语。

“我知道, 就尝一口。”

话音刚落, 凌妃匆忙抽了两张纸巾掩在鼻尖,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完了,鼻炎犯了。”

【没事吧?】林知言将桌面上的小花篮挪远了些。

“没事, 就有点堵耳朵。”凌妃按了按耳后。

这也算人工耳蜗术后的一点小毛病,诸如打喷嚏和擤鼻涕很容易造成颅内高压, 从而引发身体不适。

【你快去处理一下。】林知言示意她。

凌妃又是几个喷嚏打出, 腾出一手比划了个“五”, 意思是:等我五分钟。

女士洗手间内, 凌妃用湿巾纸拭了拭鼻腔,被花香和各色香水蹂-躏的鼻子这才好受些。

补了妆,她一边收拾小镜子一边往外走,却冷不丁撞上一人。

公区的盥洗室, 灯光将奢华的空间照得宛若明星T台,骆一鸣斜斜倚在墙边, 目光探究,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那头标志性的自来卷, 吊儿郎当的气质,凌妃想忘记他都难。

不由心下咯噔,暗道一声“冤家路窄”。

她今天穿了身黑色露脐短外套,黑短裙,过膝长靴,深栗色的蜷发慵懒地半披着,焦糖玫瑰的复古红唇和颈上上的铁锈红丝巾交相呼应,配上一米六九的高挑身材,热辣又张扬。

骆一鸣一见她的打扮就又乐了,先发制人:“您这是去夜店啊?”

凌妃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这身打扮难登大雅之堂,配不上宴会的高雅格调。要不是顾及言宝宝还乖乖在宴会上等,她真想一拳送这小拽毛去见太奶,再现场给他表演个夜场坟头蹦迪。

她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骆一鸣却伸手拦住了她。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能说会道的不是残障人士吧?上次耍我?”

凌妃惊恐地后退一步,忍无可忍:“你偷窥狂啊!跟来女厕所观察?变态!”

“不是……我说的是在宴会大厅外,亲眼见你和林知言聊天来着!我心里不明白的事就要弄清楚怎么了!消费别人同情心就是不对,你这不露出狐狸尾巴了!”

骆一鸣抬起下颌,兴师问罪的架势,“总之你骗了我,就得给我道声歉!”

凌妃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正要绕过他走,却见骆一鸣伸手拎住她的丝巾,试图阻拦。

“站住,说清楚再走!”

室内暖气充盈,柔软的丝巾被拽离,摩挲头发带起一路噼啪的静电。

藏在头发中的人工耳蜗外机受干扰,发出一阵尖锐的嘈音,凌妃瞬时捂住耳后,痛苦地“啊”了声。

骆一鸣吓得手一松,暗红的丝巾顺着指间飘落地板,像是一瓣枯萎的玫瑰。

随即他睨着“故技重施”的凌妃:“还来这一招呢?我都没碰着你。”

凌妃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她颤巍巍扶墙,抬手摘下耳蜗语言处理器缓缓蹲下,连呼吸都是抖的,没空理这傻叉。

“喂,别装了。”

骆一鸣弯腰捞起那条丝巾,偏头觑视凌妃被发丝遮住的脸,试图找出一丝演技的痕迹。

大概是凌妃的面色过于惨淡,骆一鸣终于察觉出不对,渐渐慌了。

“喂,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我艹,完蛋了!不会是真的吧!”

宴会大厅。

超过五分钟了,林知言给院长发了条短信暂报平安,决定起身去洗手间看看。

刚出门,就见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簇拥着今天的寿星公过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衣冠楚楚,正是久等不至的徐总。

他们正要往电梯口走去,大概有什么事要避开众人谈。酒宴上无非生意往来,等谈完又不知要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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