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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言眼睫微颤,不由想起了那间满是她气息的收藏室。
她自由呼吸了三年,同时,也是霍述被扼住呼吸的三年。
喜欢是肆意,只有爱才是克制。
“季医生,你知道这个客人,偏执的根源所在吗?”
林知言抬起明净的眼眸,认真地问,“他为什么,会对前女友的一切,产生病态的执念?”
“是在害怕吧。”
季婉凝视着林知言,却没有半点压迫感,“那位前女友不告而别过,是吗?”
林知言沉吟良久,选择坦白:“她逃跑了。因为他骗她。”
“是呢,这就对了!只有失去过,才会想费尽心思得抓紧,然而他越是抓紧,那位姑娘便越是不想理他。”
季婉笑说,“破解的法子很简单,只要前女友愿意给他一点安全感,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当然,要是人家姑娘不乐意,那就不用理他,将他交给我,让我继续赚诊疗费就行。”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开玩笑。
林知言被逗乐了,眼中的笑意一划而过。
“下次,我陪他来、给季医生赚诊疗费。”
斜阳秾丽,林知言身上落着明亮的暖光,弯起的眸子干干净净,毫无阴霾。
“好呢,记得预约哦!”
季婉起身晃了晃手中空了的咖啡杯,笑说,“我的故事讲完了。谢谢你的咖啡,林小姐。”
“也谢谢你的故事,季医生。”
林知言起身,朝季婉挥手作别。
季婉颔首回应,将空杯子塞入垃圾桶中。她踏着斜阳,一路小跑着朝摊贩那边走去,背影轻快得像是任何一个坠入爱河的女人。
卖气球和玩具的摊贩面前,蹲着一个清瘦高挑的青年。他身高腿长,气质清隽,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点俊秀纯真的眉目轮廓,像个好奇的稚子般,正心无旁骛地研究一只玩具飞机模型的构造。
季婉走过去,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飞机模型,慢吞吞起身拉住季婉的手。
夕阳正好,林知言浑身被晒得暖融融的,连潮湿的心境也被蒸发透彻,只余下棉花般松软的暖意。
路就在前方,她想,她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来到山顶别墅,开门的依旧是张姨。
“林小姐,霍先生拆完绷带就去开会了,还没回来。”
霍述大概提前打过招呼,张姨的表情欣喜且热诚,“您先进来坐会儿吧,我就给霍先生打电话,说您来看他了。”
林知言笑说:“不用麻烦您,我和他说。”
林知言一边进门脱下外套,一边点开微信,看到有几条霍述的未读消息,全是她和季婉聊天时发来的。
林知言编辑消息:【你在哪儿?】
霍述很快回复:【在公司,怎么了?】
才出院半个月呢,刚拆完绷带和弹性胸带就去公司开会,真是闲不住。
【我在你家,霍宅。】
林知言开门见山,一笔一划敲下字眼,【霍述,我想见你。】
林知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能有这么大威力。
二十分钟后,黑色的轿车风驰电掣地冲进了地下车库。
霍述几乎是跑着从一楼找到二楼,西装革履,额发尽乱,气息不稳地闯入书房之中。
林知言从未见过他这般急切的模样,仿佛所有的矜贵从容都荡然无存,只剩下不可置信的惊喜,和隐忍的担忧。
“幺幺,发生什么了?”
第63章
林知言从窗边回头, 瞧见了霍述眼底隐藏的担忧。尽管他正努力克制呼吸,做出平静的样子来。
季婉说得没错,他们这种人, 既是光芒万丈的天才,也是镣铐加身的疯子, 是一辆时速210迈、既刺激又危险的赛车,永远驰骋在和常人不同的赛道上。
自毁与否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人握紧方向盘, 接纳他光与影并存的全部。
林知言轻轻合拢手中的诗集, 走过去说:“我有话和你说。”
霍述反手关上门, 在林知言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喉结动了动:“什么话?”
他身量高大, 主动放低姿态坐下,沟通起来倒轻松许多, 不会让人仰得脖子疼。
林知言放软声音,问:“你是不是, 一个人去看过、心理医生?”
霍述身形倏地一紧, 抬起头来。
“又是骆一鸣?”
他几乎立即锁定了“嫌疑人”, 半眯起眼睛, 眼神绝对算不上和善。
“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自作主张。”
见他面色不虞,林知言反倒笑了,单手抄兜问, “你现在知道,被人暗中掌控动静, 是什么滋味了?”
霍述观察着她的神色,似是而非地问:“所以, 幺幺是在‘报复’我?”
“就当是吧,所以要罚你、自己坦白。”
林知言微微低头,轻声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霍述抿了下唇线,然后直直地凝望过来,说:“我没有骗你。”
“什么?”
“我没有病,所以不算骗你。”
他以为林知言是来问罪。
他语气平静,似乎在说天经地义的事,“我坐到这个位置,明里暗里都有很多人盯着,如果让人知道我去过那种地方,肯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所以,没必要大张旗鼓。”
“就这样?”
“……没人会喜欢一个心理可能有病的人。”
他说这话时声音既哑又冷,仿佛咽下锋寒的冰刃。
尽管他从不认为自己有病,但在很多人看来,去心理诊所就是原罪。
他是在不安,或许还有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害怕林知言会因此而嫌弃他。
林知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为他的隐忍和固执。
她问:“既然觉得自己没问题,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呢?”
霍述放松姿态,不答反问:“幺幺叫我回来,就是为了审我?”
“别打岔。”
林知言俨然看穿了他试图岔开话题的伎俩。
于是霍述不说话了。
他沉默很久,方自嘲一笑,薄唇轻启:“因为我想知道,做个普通人是什么感觉。我想做你喜欢的那种人。”
林知言喉间一阵哑涩,心中似有一块坚硬的城墙无限地塌软下去。
他的聪明与偏执,大部分时候都令人望而生畏。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辆时速210迈的疯狂赛车,也曾试着压抑本能配合她60迈的步调。
这对他来说很难,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时,索性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诚意。
他出席慈善晚会,开发最先进的助听芯片,研究领先世界水平的脊神经刺激技术,帮助无数像她一样身有残缺的弱势群体获得完整的人生。
如果他注定无法与她同频,注定要先她一步到达终点,至少要让她的赛道畅行无阻,一路鲜花。
“那个心理诊所,你多久去一次?”
“……半个月,或者一两个月,看情况。”
“以后,别一个人去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陪你去,以家属的身份。”
霍述满身的僵硬瞬间消散殆尽,慢慢抬起头来。
不可置信到了极致,以至于他眼底生出几分幻听似的怀疑。
“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要认真对我。”
林知言轻轻握了握五指,然后松开,望着他怔然的眼睛柔声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磨合不好,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我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去赌。”
“幺幺……”
霍述缓缓站起身来,喉结滚动,垂眸近乎执拗地说,“你再说一遍,说得明白些。”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你要对我好……”
她被拥入一个清冷宽阔的胸膛,甫一抬头,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确认似的,勾住她的唇舌,卷走她的呼吸。
“霍述,你好好……说话……”
“足够了,幺幺。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一次换我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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