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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去拿肩的时候明明放下刹车了的,一定是轮椅坏了。”
关倩连忙附和,心有余悸道,“还好林小姐和她朋友及时拦下了失控的轮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霍述看了帮忙推车的成野渡一眼,视线落回林知言身上,在她擦伤的手肘处停留须臾。
“那真是多亏林小姐,和这位……朋友了。”
霍述长腿岔开,让开身子,“实在不好意思,请两位进来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受伤,不用麻烦了。轮椅撞上的是林知言,她的伤肯定不轻。”
说着,成野渡接过林知言手里的牵引绳,“你去吧,狗交给我。”
关倩带林知言去保姆房处理伤口,一撩开她的衬衣下摆,就“嘶”地皱起了眉头。
手肘的擦伤倒不严重,严重的是肚子上被轮椅撞的那一块,淤青了好大一片,在细白如玉的肚皮上显得格外触目。
“这淤伤估计要半个月才能消了,不过还好没伤到内脏和骨头。”
关倩初步给她检查了一番,抬头说,“林小姐,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我欠你个人情。”
林知言莞尔,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客气”。
关倩朝窗外使了个眼色,庭院中,霍依娜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林小姐怎么做到让霍大小姐乖乖听话的?之前我想帮她脱衣服擦澡,差点没被她掐死。”
林知言思索片刻,问道:【你在见到她身体时,会感到难堪吗?】
关倩失笑:“这有什么难堪的?我们做学医的人,不论病人是男女老少还是美丽丑陋,什么样的身体没见过?”
问题就在这里,大部分白衣天使秉承着职业道德,认为病患没有性别之分;而助浴师基于护理学之外,更注重维护病人的隐私与自尊,兼具人文关怀……那些萎缩的肌肉,干瘪的乳-房,扭曲的疤痕,她太能理解身体缺陷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恐慌。
术业有专攻,两分职业侧重点不同,没有优劣、对错之分。
上完药,关倩要先去给霍依娜进一步测量身体各项指标,就让林知言在保姆套房里坐着休息一会儿。
这间虽然是保姆房,却并不逼仄,布置得比她那个蜗居的小公寓还要整洁漂亮,还有间法式风的独立卫浴。
林知言一手捂着肚子上的毛巾冷敷,一手在膝上摊开笔记本,咬开笔帽记录霍依娜的心理状态,却眼尖地发现梳妆台上堆放着几盒全新未开封的巧克力。
她低头在帆布挎包里一通翻找,找出最后一颗巧克力放上去对比,包装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正想着,头顶一片阴影罩下,林知言匆忙回头,撞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林小姐在看什么?”
霍述一手撑在桌沿,一手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早餐杯,目光掠过那堆巧克力包装盒,“哦,这些,是我一个意大利朋友送的。这个牌子在国内没有售卖,上次见林小姐随身带着一块,是喜欢这个口味?”
林知言起身,含笑摇了摇头。
会是他吗?真有这么巧合?
正琢磨着,霍述将手中的早餐杯递了过来,示意她喝:“红枣姜糖水,活血化瘀的。小心烫。”
一如既往绅士又体贴。
林知言双手接过那只温热的大肚玻璃杯,指尖难免触碰到霍述硬朗的指节。
一触即分,却令她杯中深红甜香的液体起了涟漪。
她掩饰般低下头,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啜饮。
柔和的液体滑下喉咙,在腹中升起一团暖意,很甜。
傍晚万物沉寂,透过纤尘不染的方格玻璃窗,可以看到外边的小花园,阳光房中燃着室内调香师精心调配的香氛。关倩在给霍依娜测量身体指标,而成野渡则牵着工作证齐全的大金毛蹲在石阶前,一人一狗两颗金灿灿的脑袋,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快递是精神抚慰犬,敏锐地嗅到了霍依娜情绪的反常,忽的起身向前,带得成野渡一个趔趄。
它停在霍依娜的轮椅前,乖乖蹲坐。
霍依娜还烦着,阴沉沉的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善。
成野渡有些尴尬,想将快递牵走,快递却温驯地低头,将狗脑袋轻轻搁在霍依娜腿上,圆溜溜的棕色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感知她的情绪。
霍依娜僵住不敢动了。
快递又熟稔地用狗嘴拱了拱霍依娜冰冷的掌心,使得她将手放在自己脑袋上。
毛茸茸的狗头,温热的,很舒服。霍依娜蜷了蜷手指,竟舍不得将手挪开,所有尖刺都在这阵别扭的沉默中温柔蛰伏。
林知言抿唇漾起笑意,对快递的表现十分满意。
一回头,正对上霍述探究的目光。
“林小姐真的很擅长与人相处,脾气再差的人,都能被你安抚好情绪,真叫人佩服。”
霍述语气真诚,“现在像林小姐这样纯粹的人,不多了。”
看懂他的唇形,林知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情都飘忽起来。
不过说起这个,她倒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觉得,你妹妹最近的状态不太对。】
林知言调出手机备忘录,神情凝重的打字。
“或许吧。她过于懦弱,找不到活着的理由,死亡就是唯一的解脱。”
霍述仿佛在陈述某个学术看法,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林知言怀疑自己读错了唇语,投去惊疑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Nana从小骄纵惯了,遇到挫折就耍小孩儿脾气,总做出一些让人头疼的错误决定。”
霍述眸中涌现几分愁绪,极轻地叹息一声,“如果没有林小姐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知言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吵吵闹闹的发小孩子脾气,是在向别人宣泄和求救,我反倒能放心些。最怕的是她突然安静下来,因为真正决定离去的人是没有声音的。】
林知言一手端着早餐杯,一手打字,【我觉得,她需要心理疏导。霍先生是她的亲人,平时应该多关注她,多谈点她感兴趣的事儿,但也不要强迫她沟通,否则很容易给她造成压力,激发她的逆反心理。】
“好,我记住了。”霍述淡淡道。
林知言从沉浸的思绪中抽离,掩饰般笑了笑,但愿霍先生不要嫌弃她多管闲事才好。
霍述并没有流露丝毫不耐,靠着桌沿轻轻眨了下眼睫:“林小姐和区福利院的那些孩子,有亲缘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他们的实习老师,认识才一年。】
林知言好奇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霍述低眸,若有所思道:“只是觉得林小姐好像对谁都很好,与他们明明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霍先生还是叫我的名字吧,顺口些。】
林知言莞尔,总被称作‘林小姐’感觉好不习惯。
“也对,你的家人一般怎么称呼你?”
【奶奶叫我幺幺。】
“幺幺?”
霍述轻轻挑眉,“不是言言?”
【“幺幺”是山城的方言,对家里最疼爱的小孩儿的昵称。】
“好的,幺幺。”
霍述学以致用,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眸子。
林知言心脏怦然一跳,抬头看着霍述,热度顺着胸口攀援往上。
她腼腆地笑笑,低下头删删改改打字:【这个昵称不能随便叫的啦。】
在林知言长大的区域,幺幺除了被长辈用来称呼“乖宝宝”,偶尔也会被男生用来称呼心肝女友。
“原来是这样啊。”
霍述听她解释了一通,倒也没多少难堪,含笑说:“那为了公平起见,你也直呼我的名字。”
林知言犹豫。
她总觉得霍述的身份不简单,直呼姓名过于冒犯,于是问:【冒昧问一下,霍先生今年多少岁?】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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