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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怕她犯倔将自己憋死,霍述嘴角勾了勾,到底还是大发慈悲地收回手,指尖拐了个方向,替她按亮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小姐很快推门进来,询问需求后,取下吊瓶送她去卫生间解决,顺道将洗漱问题也一并处理了。
林知言换了一次性内衣裤,含着漱口水咕噜时,仍是没有搞明白:怎么一场手术结束,她和霍述就变成这种相处模式了?
莫非手术还没结束,将她的意识传送去了某个平行世界吧?
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回到床上,林知言问霍述:【你吃饭了吗?】
“等会吃,你先睡。”
霍述命人将小桌子上的食物撤下,这样回答。
林知言还想问点什么,无奈药效上来,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似的,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困意渐渐涌上脑海。
闭上眼没多久,沉沉睡去。
林知言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再一次被痛醒,刀口拉扯般一阵阵隐痛。
然而睁眼一瞧,窗外夜色黑沉,万家灯火凋零,俨然已经到了后半夜。
床头亮着凌妃送来的那盏小夜灯,霍述架着腿坐在椅子上,还在翻阅iPad里的资料,屏幕的电子光映在他的眸底,泛着清冷的一点蓝。
他这样身居高位,身兼数职的人,自然没有磋磨时光的资格。成天耗在医院里的代价,就是像这样,凌晨了还在处理未完的公务。
又是何必呢。
正想着,霍述毫无征兆地抬头,林知言立刻闭上眼睛。
她该庆幸房间足够昏暗,霍述并未发现她中途醒来过。
她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人泡在一种极度的黑暗与寂静中,时间线被拉扯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侧的床垫轻轻陷下去一块,一股熟悉而清冷的木质淡香钻入鼻腔,似乎有谁撑着床沿俯身看她,又怕惊扰她睡眠似的,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额上微微一痒,那人偷吻了她。
……
第二天上午,林知言才明白凌妃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隋闻提着一只果篮叩门进来,目光扫过床边的霍述,然后落在林知言身上,叙旧的语气:“好歹故交一场,林小姐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隋律师?”
林知言舌头依旧有些麻,音量音调都控制不准,只好换了手机打字,【你怎么来了?】
“接了个跨区案子,在津市出差,想着离京城不远,顺道过来看看。”
隋闻旁若无人地在空床上坐下,问道,“情况怎么样?”
【还好。加压包有点疼,但医生说不能打止痛针。】
“镇痛剂副作用大,会损伤神经,能不打就不打。”
聊天的间隙,林知言偷偷给凌妃发消息:【我住院的事,是你告诉隋闻的?】
凌妃很快回复:【惊喜吧?】
林知言哭笑不得:【我的头包裹得跟粽子似的,你把他叫来干什么?】
【就算是粽子,也是最甜美的粽子鸭!】
凌妃愤愤不平,【谁叫霍述昨天气我,我也要气气他!】
林知言抬眼偷觑,只见霍述靠在椅中,眼眸半眯,食指轻轻点叩扶手,嘴角的笑绝对称不上善意。
林知言太了解霍述了,他越是算计人,就越会装出一副笑容和煦的样子,譬如此刻。
很显然,隋闻对霍述的印象也没好到哪里去。
“吃梨吗?知道你不爱吃酸,特意买的甜梨。”
隋闻拿起果盘里的小刀削梨,为了照顾林知言读唇方便,特意将每个字咬得极为清晰。
【谢谢。】
林知言问,【你工作应该很忙吧?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不至于。”
隋闻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有再找女友,来去自由。”
林知言一口温水险些呛住,耳朵疼得不行。
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她就和隋闻说清楚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止步于友情。
隋闻不是死缠烂打的人,那么他当着霍述的面故意提及自己的感情状态,只有一个可能:他在激怒霍述,为林知言曾受的委屈打抱不平。
这招果然有用,周遭的气场明显冷了几个度。
如果眼神有形状,隋闻此刻多半已经被千刀万剐,连骨头都会被一寸寸碾成渣。
霍述合上文件夹,低笑了一声。
林知言很清楚霍述发哂意味着什么,那绝对是发作的前兆。
她扭头,只得朝他打手语:【你先出去休息一下。】
她的原意是霍述一晚没睡,去补个觉,省得和隋闻呛起来。
但很显然,霍述误会了她的意思,眼底的笑慢慢沉了下来。
良久,他握着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
一小时后,隋闻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按下接听键,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面色略微一凝。
“不好意思林小姐,委托人出了点事,我回去一趟。”
隋闻说着,起身道,“祝身体康健,有需要随时联系。”
林知言正好耳朵疼,从善如流地点头:“好,慢走。”
隋闻一走,霍述就推门进来。
“我不想见到这个人。”
他坐在林知言床边,无甚表情地说。
林知言低头缓过那一阵眩晕,问:【所以呢?】
【所以,他碰过你吗?】
霍述换了手语,优雅闲散的姿态,却打出了发号施令的意味,【你是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端方君子,老好人?】
很显然,隋闻是他的眼中刺。
这几天的相安无事,倒让林知言忘了他骨子里是怎样蛮不讲理的狠戾偏执。
【我头晕,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
林知言试图终止这个话题。
“我觉得,我现在的脾气已经好很多了。”
霍述拉住她的手,深眸如潭,“你怎样都可以,他不行。弄走他很容易,但我不想做出让你觉得讨厌的事。”
“……”
林知言不住吞咽,抿唇打手语,【霍述,我真的很不舒服。】
霍述立即松手,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我……”
林知言甫一张嘴,方才强压的眩晕感就铺天盖地涌上,胃里的东西直往喉咙里顶。
她干呕一声,弯腰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早饭吃得本来就不多,这会儿都吐了个干净。
林知言想,她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因为泰山崩于前也不色变的霍述绷紧了唇线,一边抽纸为她擦拭嘴角,一边疯狂按着床头的呼叫铃,声音大到颈侧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护士!叫医生!”
医生护士占满了半个病房,连拾一也赶来了,正在为林知言做测量。
作为受试者,任何一个反应都会被记录下来,作为最终的参考数据。
做测试时不能吃止痛药,必须清醒地感知每一丝疼痛。林知言配合拾一的要求做了几项简单的反应测试,将感受一一表述出来。
霍述在一旁叉腰踱步,不到十分钟,他开口吩咐拾一:“她现在头疼,测试终止。医生留下,你滚出去。”
拾一无辜躺枪,直身冷静道:“您也是C3芯片的研究者,应该知道这是术后愈合的正常现象,我们只是依照受试者的流程确认细节参数。”
“我当然知道。”
霍述的脸色冷得可怕,又重复了一遍,“但是她现在很痛!”
满屋子人噤若寒蝉。
拾一耸耸肩,领着人走了。
林知言很少见霍述发脾气,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光芒万丈,理智冷静,擅长用完美的笑容掩饰一切。
他会亲手解剖林知言的爱情,然后站在她破碎的心脏前,冷漠地说上一句:“我只是,在研究我的课题。”
而这样一个自诩情感为累赘、视实验数据高于一切的人,此刻却会因她的疼痛而慌乱、生气……
甚至是,终止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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