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对大众说一声我是兰夏人,我是从黄土高原走出来的孩子。”
清柔温婉的女声落了地,在空旷的电梯厢中久久回荡。
也正是在此时,叮一声,电梯停下,抵达殷酥酥家所在的十二层。
电梯门开的瞬间,殷酥酥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多言,面露窘色,朝身旁的男人不甚自在地笑了下,说:“今天回过一次老家,感触比较多,所以话也就多了点。不好意思。到了,走吧。”
说着,她抬手若无其事地捋了下头发,率先走出了电梯。
费疑舟始终没有作声,只是平静而深沉地直视着她,跟随她前行。
到了家门口,殷酥酥拿出钥匙开了门,请他进屋。
“啪”的声,她摁亮玄关处的灯开关,扭头一瞧,看见换鞋凳的下方摆着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纯黑色,料想是老妈特地为费疑舟准备的,便伸手指指,随口道,“你就穿这双鞋。”
“所以你才这么介意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家乡。”
毫无征兆地,背后传来这么一句话,嗓音清冷低沉,在兰夏消寂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悦耳动听。
殷酥酥身形微僵,迟疑地转过头。
费疑舟深深地凝视着她面容,浅溪般的眼瞳似沉入了雾色,缱绻而平静,仿佛两口古井,不可见底。
屋子里安静了数秒钟。
随后,殷酥酥朝他很浅地弯了弯唇角,以故作轻松的语气,与他玩笑:“在京城那个地方,被灌输的思想太多,难免就会心有芥蒂。可能以前还不算太介意,但自从认识了你,见识了你的人生,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费疑舟盯着她看了片刻,忽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兰夏方言的样子很可爱?”
殷酥酥愕然,“可爱?”
当初她刚上大学时,普通话还不太标准,可没少被同校的艺术生们嘲笑嫌弃。她只听过有人吐槽兰夏方言土气,从来没有人将任何美好的褒义词加诸其上。
“嗯。很可爱。”费疑舟说,“我很喜欢听。”
殷酥酥兀然红了脸,垂着眸轻声嘟囔,“你肯定是在说好听话哄我,肯定不是肺腑之言。”
“我说过很多次。”费疑舟裹住她的下颌轻轻抬高,低垂眼睫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很好,你的家乡也很好,你从来无需为此介怀自卑。”
“……”殷酥酥眸光微微一闪。
因被他言中心事,被因他这包容又纵容的温柔。
“刚才我跟何生联系过,让他对接兰夏政府。”不等她开口回话,费疑舟便再次出声,语气懒漫而松弛,道,“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殷酥酥人都呆了,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冒出这句话。
她不解道:“你让何建勤联系政府干什么?”
“不是缺钱修路,缺投资商搞发展吗。”费疑舟挑了挑眉,“我这个新来的兰夏女婿,别的拿不出来,刚好有点儿钱。”
殷酥酥:“……”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在这里帮扶投资?”殷酥酥瞠目结舌,“天呐,你做这么大个决定,不需要和你们费氏其他人商量吗?”
费疑舟静了静,接着便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以指侧轻抚过她脸庞,漫不经心道:“自己的老婆自己疼,我出资建设你的家乡,仅仅因为这里生养了你,而我对你情有独钟迷恋至斯,不需要旁人来建议。”
话音落地,屋子里又是一阵静。
好一会儿,殷酥酥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她望着费疑舟深邃清冷的眸,怔怔道:“阿凝,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
“我想要的回报很简单。”费疑舟低下头,在她粉润的唇瓣上很轻地咬了口,低声:“晚上,我想看你在上面。”
殷酥酥:“……”
第67章 Chapter 67
*
殷酥酥一下脸通红, 瞪大了眼睛窘迫道:“这里是我老家,家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我爸妈,你能不能别满脑子想这种事。”
费疑舟盯着她, 不冷不热地轻嗤一声, 说:“一个正常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不想这种事才有问题。”
“……”殷酥酥无语,懒得再和这脸皮厚的流氓多争辩,挣开他怀抱,收回视线, 低下脑袋自顾自地换鞋。
费疑舟站在她身前,低眸很平静地注视着她。
视野中,姑娘弯腰坐在了玄关处的换鞋凳上,脖子处的方圆领口略微豁开, 居高临下的角度, 他刚好能看见她锁骨以下瓷白细腻的皮肤。
眨眼的白皙在衣衫内的暗处蔓延, 底下一双雪兔裹在半杯型的里衣内, 若隐若现, 随着她每次呼吸而圆润起伏。
短短几秒, 费疑舟蓦然感觉到食指袭来一阵钻心的痒, 身上也随之涌出股难言的燥热。
完全是无意识的状态, 脑海中有许多动态片段交错闪过。
有她满脸通红,咬着手指不停哭的面部特写, 也有她浑身遍布吻痕妖媚款摆的整体图像。
他很钟爱她的身体,钟爱她身体的每个细节,每个表情, 每个神态,痴迷到近乎沉浸病态的地步。每当看到她时, 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就会自动虚化模糊,唯有她真实而鲜活,楚楚动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研究和探索,费疑舟发现,殷酥酥最美的状态,往往出现在他身下。
那副红着脸蛋又怕又羞,娇得禁不起疼爱的样子,实在分外令他着迷。
她总说他耍流氓,满脑子都在想那档事,其实并不全对。
他并非沉迷于那档事带来的生理快乐,纯粹是因为太过迷恋她承欢时的模样。
太过迷恋,就总想看见听见,触碰感知。
那样新奇又丰富的感官刺激,对他的吸引力几乎与毒瘾无异。
费疑舟目光平静而专注,直勾勾盯着刚换好家居鞋的殷酥酥,忽然伸出右手,轻轻裹住了她小巧尖俏的下颔,略微抬高。
殷酥酥那头还有些不明所以,被动抬起视线重新望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以为他站着不动是不知道换哪双鞋,于是狐疑地问:“怎么了?我不是都告诉你穿哪双拖鞋了吗。”
费疑舟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目光落在她开合出声的唇瓣上,眼神有种病态的沉迷,仿佛周围种种都成了虚拟物。
今天一整天,他没有吻过她,包括在飞机上时他都在竭力地隐忍克制。
撑到现在已濒临极限。
心念微动间,费疑舟身子已俯低下去,薄润的唇贴近了姑娘因诧异而略微发颤的唇瓣。然而,在距她嘴唇半指距离时,又忽地停下,不再往前进犯。
费疑舟细微地眯了下眼睛,食指不受控制地轻跳。
不行。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疯狂热吻她,怎么狠狠进出她。这个时候吻下去,只会一发不可收拾,而殷家二老外出购物的时长不会超过半个钟头,做起来,时间远远不够。
滴答,滴答,男人和姑娘安静地对视着彼此,任时间悄寂地流淌。
几秒后,在殷酥酥不解又茫然的目光注视下,费疑舟松开了包裹她下巴的指掌,解除对她的禁锢,直起身,没事人似的低眸换鞋。
她不知道大公子此前做了如何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也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的所思所想,见状,随口问:“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费疑舟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估算时间。”
殷酥酥:“算什么时间?”
“算你父母回来之前,够不够我们做一次。”大公子换好鞋,将自己的皮鞋整齐摆放进鞋柜下方,说话的语气从始至终矜平自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后来发现不太够,所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