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面里的背景是一条走廊, 一看就是墉萍酒店的装潢。最开始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喝得烂醉、连走路都走得跌跌撞撞的男人,他一路扶着墙拐进了走廊里的男洗手间。
“这是那个吴赟死去的小跟班吧?”她用拇指点了点醉汉。
周煜颔首。
大约半分钟后,视频里又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走在前头、另一个身型高大如山的走在后头。
她眯了下眼:“邵垠和季殃。”
看到他们,邵允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他们二人到达洗手间门口时,只见邵垠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季殃则守在外面。
视频播放到这里,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异样。
可大约过了好几分钟, 邵垠都还没有出来,而此时洗手间里似乎传出了什么动静, 季殃闻声后迅速进了洗手间。然后很快,那个醉醺醺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仓惶地逃离了那条走廊。
又过了一会儿,邵垠和季殃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视频播放结束。
叶舒唯盯着那结束画面看了几秒,将视频的进度条倒退拖到了邵垠进洗手间前的画面。
“邵垠的衣服。”她就这样来回拖动了三次,才将画面静止,随后指了指邵垠衬衣的前襟,“进洗手间前是纯白色的,出来的时候有暗黄色的污渍和褶皱。”
周煜打了个响指:“Bingo!”
邵允低声开口道:“所以,吴赟小跟班在洗手间里时,不小心吐到了邵垠的身上?”
周煜:“我是这样猜测的。”
叶舒唯蹙了蹙眉:“……难怪。”
当时在倒带和言锡郁瑞一起查看酒店监控视频分析案情时,她总觉得邵垠进出酒店的画面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奇怪的违和感,但当时有太多其他信息障目,一时就忽略了。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那违和感的来源。
——邵垠进酒店时穿的是西装和衬衣,离开酒店时却穿了一件卫衣!
“我当时看监控发现邵垠他们那天也去过墉萍酒店,就已经起了疑心。可从表面上看,死者不仅在酒店里没有和邵垠碰上面,他们在生活中似乎也没有任何交集,我找不到邵垠要杀他的理由和证据。”
叶舒唯说,“而且,在酒店可供调阅的监控视频里,没有你给的这个视频的拍摄角度。”
“那是因为酒店的安保团队都以为二楼走廊的监控摄像头坏了,没有将那个摄像头拍摄的内容录入系统。可事实上,那个摄像头时好时坏,而当天,它恰恰好在恢复工作的时间段拍下了邵垠和死者打照面的画面。”
周煜这么说着,“我会花功夫去找这个摄像头,倒是要感谢我那浪荡大哥。因为全珑城的人、可能包括他自己在内,都以为他是凶手没跑了,所以在他逼迫珑城警方以死者吸毒过量自杀结案的前几天,他整天都躲在家里要死要活……刚好被我听到了他的梦话。”
周济是个相当胆小无用的怂包,他那几天每晚做梦都梦到吴赟小跟班惨死在墉萍酒店。于是他便在睡梦中,反反复复地说起一些当天他和死者之间发生的事,想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其中有一句是:死者在和他喝酒中途去过二楼洗手间,回来后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叶舒唯这时依次点开了USB里的另外两个视频。
这两个视频的拍摄角度都是在酒店外面,分别拍摄到了离开酒店后、邵垠跟着邵眠上了邵眠的车,季殃独自一人开车离开的画面;以及一个身型与季殃一模一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从酒店后门进入酒店,在十分钟后又迅速离开的画面。
等所有视频播放结束,周煜告诉他们:“我去沐风医院查过死者的真实死亡时间,算上中毒毒发的时长,能够与手提箱男进出酒店的时间完全吻合上。”
叶舒唯拔出USB,果断地下了定论:“将我们获取到的所有信息拼凑到一起,凶手应该是季殃没跑了。他用的杀人工具是一条毒蛇,名叫非洲死神,我当时在死者的床单上发现了蛇鳞。”
周煜大吃一惊:“毒蛇!?我还以为是毒药!”
叶舒唯指出:“沐风医院是周家的后花园之一,全权受周济掌控。你应该很清楚死者的尸检做得有多么潦草,甚至法医可能根本就没做尸检,也更不会发现死者的身上有被毒蛇咬伤的伤口。”
等她将非洲死神和蛇贩子供出的信息全盘托出后,邵允说:“那条非洲死神就装在季殃的手提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