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锡皱着眉头:“可是他们都没找到那份死者手里的定时炸弹,就直接先把人给杀了?全世界只有死者才知道罪证藏在哪儿, 现在人都死了,他们找不到总不能去撬死人的嘴巴吧!?”
邵允指出:“邵垠是个对自己绝对自信的人,他认为就算死者打死不肯说,凭他自己也能找出那份罪证。但人是不能再多留一天,毕竟人永远是最不可控的。”
言锡和郁瑞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叶舒唯知道,他们两个身为资深特工,经历过数不清的案件,思维都非常谨慎。他们心里应该都并不认同邵允的观点,认为邵允将邵垠想得太过狂妄无脑了。作为一个犯罪集团的头目,邵垠若是在没找到罪证的前提下就杀了死者,实在是有些过于冒险。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打心眼里更认同邵允的观点。
这并不是出于对自己恋人的偏袒,邵允和邵垠是血缘至亲,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所发生的所有冲突和灾难都构成了一种羁绊。
而这种相对病态的羁绊,也变相决定了邵允其实是这个世上最了解邵垠的人。
因为他承受了邵垠给他带来的伤害和毁灭,所以他也比谁都更清楚邵垠作为施暴者的变态心理和思维。
“无论这份关键罪证是否还存在、有没有被邵垠和吴赟找到,现在那间老房子毋庸置疑是我们最大的突破口。”
叶舒唯这时起身道,“郁瑞,你继续调监控,把以老房子为中心扩散到外围的所有可视监控都筛查一遍。如需必要,还可以联系周煜那边帮你翻附近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以及,继续在全珑城范围的监控中检索吴赟的车牌,看看他这些天还去过哪些地方。”
郁瑞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转头准备去泡咖啡:“行。”
“爷爷,你立刻联系周煜,将我们的发现告诉他,并和他一起制定一个针对吴赟的围剿计划。如若郁瑞通过监控确定吴赟此刻藏匿于那间老房子,我们将立刻对他实行抓捕。”
言锡摇了摇头:“叶舒唯,你就不怕吴赟是邵垠抛出来的诱饵?邵垠明摆着知道我们迟早会发现墉萍酒店杀人案的真相,他甚至可能就是故意想让我们以为关键性罪证还未被销毁。”
“那也值得我豪赌这一场。”叶舒唯眼也不抬,“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能够找到可以正式对邵垠下达搜查令、定罪的罪证,我都愿意一试。更何况我十分认同阿允的观点,我觉得关键性罪证还未被销毁的几率不小。”
言锡听到这话动了动唇,目光不自觉地就往邵允身上瞟了过去。他似是有些觉得邵允的出现对叶舒唯产生了影响,让叶舒唯的判断出现了感性的偏差。
虽然这样想并不友好,但站在旁人的角度,尤其是与叶舒唯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的角度。言锡会认为是邵允干扰到了叶舒唯的判断,那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邵允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直接关系人,也是局中人。说得难听一些,他何尝不像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呢?
虽然他和郁瑞因为叶舒唯的关系对邵允产生了信任,甚至也逐渐开始将邵允当成朋友。但万一最后出现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人性发生了最丑陋的转变——邵允出于某种缘由加入了邵垠的麾下,利用叶舒唯的感情来摧毁他们的任务,那会是多么可怕的情景?
不是他们偏要将邵允想得如此不堪,而是因为他们太明白那些反社会人格罪犯的能耐。这些如恶鬼般的罪恶之徒,能轻而易举地将纯良的好人逼疯、甚至最终与他们沦为一丘之貉。
更别提,邵允和邵垠毕竟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是亲兄弟。
如今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任务最关键的阶段,他不得不来当这个说不中听话的“黑面孔”。
叶舒唯将言锡的迟疑与研判看在眼里,她沉吟片刻,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言锡,我现在做出的所有判断都不夹带任何私人情感,发动围剿关系到的毕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性命,还有队友们的。就算我再被爱情冲晕头脑,也不会拿你们的性命来开玩笑。”
“如若我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我也愧对我身上的Shadow制服和你们多年来的信任。所以,我希望你能继续相信我的判断。”
这话相当尖锐直接,也非常的“雅典娜”。
言锡的脸色当场就变得有些微妙,郁瑞泡着咖啡看戏还不忘刷存在感、在咖啡机旁轻佻地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