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诡案录+番外(71)
所以也没办法用书写交流。” 太惨了!白三秀心想。
虽然他还看得见,但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却全都被堵死了,这漕工甚至连“是”或者“不是”都无法回答,因为他没办法知道对方在问什麽。
而这,也是她当初识字读书的原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多一个交流方法。
万一到了口不能言的时刻,还能通过写字留下只言片语。
李琭和白三秀各自沉浸在思绪中这一小会儿,言谨已经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点心全吃完了。
白三秀赶紧又给他倒了杯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秀姑娘的手艺确实好,不过在下的确是腹中饥饿,等不及细细品嚐了。
多谢姑娘款待!” 李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白三秀自然没注意,笑道:“不客气不客气。
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几两面条。” “可以了,不必再劳烦姑娘。” 李琭这才问:“接下来,言御史有什麽想法?” 言谨清咳两声,“这起案子,受害者是司仓佐,凶犯是漕工,如果真的有内情,多半与漕运有关。
既然复核卷宗暂时没有进展,那我想,不如我就大大方方去翻一翻粮仓的账目。
本来此番出使,杨中丞就有此嘱咐,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线索。” 杨中丞,自然就是杨知杏的父亲,御史中丞杨新了。
“好。”李琭颔首,“我明天去3门峡看看。”
第94章 三门险
激石云洄,澴波怒溢,百二十里间,合有十九滩之险,自古为舟船大患,说的便是豫西峡谷的三门天险。
“古无门匠墓,谓皆溺死。”这一句谚语,即是3门峡河段漕工命运的悲号。
漕运中的船工,有艄公、门匠和纤夫,门匠就是篙工。
以官方的统计,岁漕船只经过砥柱,沉覆者几近一半,漕工之苦可想而知。
这次案件中的凶嫌俞四是运粮的民夫,而他的大哥俞平,则是四月份一起触礁沉船的事故中身亡的纤夫。
一大早,李琭便租了匹马带着白三秀来到3门峡,不过并没有下到河边,而是在岸边山崖上遥望俯瞰。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三门六峰之险,砥柱怒波激流,观之仍令人胸臆激荡。
可看到那些艰辛拉船的纤夫,又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白三秀问:“司直要查俞四大哥丧命的那起事故?” 李琭看了一会,才叹道:“覆船乃是常事,未必能问出什麽来,我们且先试试吧。” 二人找到附近纤夫居住的地方,自称游历至此,讨口水喝。
今日李琭没有再穿那件道袍,只着一身普通布衫,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一个纤夫的妻子接待了他们。
宋婶见李琭温文尔雅的样子,奇道:“很少见你这样的少爷来俺们这呢!” 李琭笑笑:“我不是什麽少爷。
只是读过几年书,见书中描写我大昭山河壮丽,就想出来看看。” “哎呀,到底是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今年雨多减了收成,长安那边粮价贵了不少,真的是辛苦你们把漕粮送去。” “你是长安人?” “我是雍州人,长安近旁县里的。” “噢!别说你们京师了,俺们这平陆的粮价也没少涨啊,今年是真的贵!别看我们纤夫天天拉着满船的粮,这也快吃不起了。” “我听说,最近又有不少船沉了?” “可不是嘞。
往前不说,就这个月,又沉了两艘。
一艘撞到暗礁上,一艘绳子断了,又死了好几个。
俺家东边那户,儿子就刚没了。”提起此事,宋婶神情如常,并没有什麽变化。
也许是见惯了有些麻木,又或者无奈中习以为常,毕竟日子还要过,总不能天天哭丧着脸。
“绳子断了?”白三秀忍不住道。
“小娘子应该看到了吧,纤夫干活,就是用绳子拉着船逆流而上。” 白三秀点点头。
“牵绳一断,人就全给拽水里了,捞都捞不上来。” “可是怎麽会断呢?我是说……既然这麽危险,绳子应该都是很结实的吧。
是脱手了吗?” 宋婶摇摇头,“脱手不会,纤绳是用白布搭肩系在身上的。
绳子经过药水泡、水煮,都很耐用,但如果磨到山壁上,时间长了还是会断的。” “那用之前不检查吗?” “会查会查,但出事还是难免的。
不过小娘子这麽一问,”宋婶想了想,“今年好像绳子断了的情况是多了些,往年都没这麽频繁。” 听到这,李琭道:“我看这3门峡景色甚为壮观,想住两日多看看,不知您这方便吗?当然,不会白住您的。” 宋婶本就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一听还给钱,更是喜笑颜开,满口答应:“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