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诡案录+番外(26)
此土确实也有止泻之效,但药铺一般不会开这个方子。
另一个为人熟知的用途,就是车坯塑形,烧成陶瓷器具。
老周的一句无心提示,让李琭打开了新思路。
葵娘买的这二斤观音土,肯定不是用以充饥,多半也不是治疗腹泻的。
当初丫鬟去买的时候,最後就是找到一家陶器工坊才买到这麽多。
於是李琭派人拿着葵娘的画像询问了全城有关烧制、铸造的工坊店铺,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调查陷入僵局,难有进展时,白三秀却拿回了几个香包,请李琭让人拿着香包再问一遍。
“这是?”李琭打开香包,用手朝着鼻子轻扇,感到这香气有几许熟悉。
“就是那妖雾的味道啊!我请西市遇过妖雾的香料铺袁老板根据记忆配置的,当然我也给建议做了点调整啦。
不过去掉了水腥味。”白三秀得意地邀功,脸上等待夸奖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了,“司直既然怀疑葵娘用观音土干了别的事,我就想,也许她乔装改扮过。
但是因为体质原因,她身有异香,平时还要浓抹脂粉,无论再怎麽变装,味道也难以祛除。
其实人们对於气味的印象,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李琭点点头,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
“原来如此。
确实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他真夸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都是司直教得好。” 李琭挑眉:“说吧,这次要报销多少?” “啊哈哈,知我者司直也!那我还顺便买了一点做菜的香料,你看是不是……” “说你聪明,你还真会算。”李琭好笑地摇摇头。
他又想起什麽,“当初那封送给梁王府的认亲信也是你自己写的,家里请先生教你读过书?”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只是白三秀并没有看出来。
“是认得些,不过不是家里学的。
我不仅识字,我还有字喔!”她献宝一样地说。
李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表字。
“哦?是什麽?” “宜笑。
‘既含睇兮又宜笑’。” “《山鬼》?”李琭略一思索,“‘采三秀兮於山间’,这麽说你的名也是出自於此。” “我就知道司直这麽博学,一定知道这首诗。
名是不是这个我不确定,不过宜笑的确是的。
是我朋友给起的……当初她念这句诗的时候我不懂,只觉得很好听,才去学着认字。” “看来这位朋友对你影响很深。” “是啊,她……她很好。”白三秀眨了眨眼,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讲,那大概就是知己吧!” “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 用白三秀的香包,李琭派出的捕吏还真问到了葵娘的行踪。
上元节後,她去了城西一家打铁铺,正如白三秀所料,她换了妆容又带了帷帽,因此铁匠并不清楚她的容貌,但是对她身上的味道却还有印象。
葵娘用铜水注入自带的泥范,铸了个黄铜小件。
具体是什麽东西,铁匠也没看到,只听葵娘自称是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在铁匠比划了黄铜铸件的大概尺寸後,李琭神色微沉,露出少见的严肃神色。
“怎麽了司直?”白三秀忙问。
“我要再去趟御史台。”
第29章 细作
“如何,老慕?” 慕容恪从一堆公文卷宗中抬起头,“徽明你来啦。
来得正好,我这刚接到报告。”他从文件中找出一份记录递给李琭,後者接过来快速翻看了一番,对结果并不感到很意外。
“按照你说的,御史台查验了二月十八贼人入侵库部那日,库部所有官员行程和皇城及尚书省腰牌出入记录,两相对照之下,确实有一条对不上。
大概巳正过後,有人凭符信进了尚书省,保险起见,我扩大范围问了兵部诸位大人,均无人认领此条通行记录。” “腰牌呢?是否有人报失?” “迄今为止,没有接到上报。
核查中,所有官员的符信也都在本人身上。” “那麽很大可能,这就是混入尚书省、入窃库部的那个人。
他一直藏匿到晚上才动手,估计是想偷看库部记录,只是被巡查守卫发现了,没来得及得手。” “跟你预料的差不多吧。
所以你怀疑葵娘接近杜源是为了翻铸腰牌,换句话说,她是细作。” 李琭颔首。
“那麽她是怕事情败露,而畏罪自杀?” “她死前又去过杜府,应该是想躲起来。
你还觉得她是自杀?” 慕容恪想了想,“难不成是被灭口?我记得你说,她身上是有两处比较新鲜的伤口,但是无法判断是什麽利器造成的,对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听到响动,没证据证明她是被杀的啊。” 李琭沉声道:“我会让人逐一核查葵娘所有客人。” —— 连续几日,李琭回到家都是眉头深索,白三秀终於忍不住问:“还没找到线索吗?” “没有。” “会不会就是葵娘易容後入侵库部,在和守卫打斗时受了伤?”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