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到底是偏向自己大队的人,笑着警告了一句:“你要是真当了陈世美,抛妻弃子,那我带着她闹到你学校,你单位去,想必国家会给个说法。”
罗大江拍着胸膛保证:“我罗大江虽然想过好日子,但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媳妇陪着我吃了好多年的苦,这份情我是记在心上的。”
“那就好。”
赵建国见他们俩没再吵起来,背着手往外走。
身后,罗大江叹气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要我怎么办?”
“大江,你真的有把握吗?”
罗大江对媳妇还是有感情的,解释道:“现在回城政策里,除了高考这一条路之外,就只能靠三招和病退、困退、顶替。”
“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根本不符合病退、困退的条件,顶替你就别想了,我爸妈要是肯花这个力气,当初我就不会下乡。”
“那三招呢?”大江媳妇试探着问。
罗大江叹气道:“三招可比病退还难,你想招供招干这样的好事儿,哪儿能轮到我。”
“只有高考这一条路不靠人脉关系,比别的路都要公平公正,媳妇,我真的想再试一试,如果成功了,我保证带着你们一起走。”
大江媳妇犹豫道:“可大队长说了,学校给的补贴自己吃喝是够了,带我们三哪儿够。”
“那就想办法,在城里头找个活儿干,给人补课,再不济给人扫大街也行,人还能被尿憋死?”
大江媳妇一想也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要扫大街的话我去,不能让大学生丢人,实在是不够吃就让我爸妈送一些,前后也就四年,等你工作挣了钱,再还给他们就是了。”
夫妻俩有商有量,倒是没再争吵,两个孩子靠在父母的怀中,脸上的惊惧也都消失了。
赵建国回到家喝了几口水,叹气道:“罗大江虽然闹得厉害,倒还算惦记人。”
王春花也说:“城里头日子多轻松,人人都有公粮吃,他们想回去也是正常。”
“建国,还得是你有先见之明,当初硬逼着大家都领证结婚,不然真的闹起来,知青们一走了之,被丢下的可就惨了。”
赵建国叹了口气:“你说城里头真的有那么好吗?”
“那当然好,不用风吹日晒的种地,不用担心天气不好地里头绝收,你瞧瞧咱建英,长得可比我跟弟妹年轻多了。”
王春花心底也觉得城里头好,虽说前些年城里头乱的很,但光是粮食这一点就比农村强。
赵建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这是啥表情,不赞同这话吗?”王春花奇怪的问。
赵建国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公社那边闹出一件事儿,说有女知青想靠招工回城,到处找关系,结果被某些人利用迫害了。”
“啥?”
“那女知青竹篮打水一场空,闹了出来,上头才知道这事儿,一查不止她这一个受害者,这几年陆陆续续的加起来,得有十多个女知青受到了迫害。”
“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上头要打击这种不正之风。”
王春花也才知道居然有这种事情,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敢,还持续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女知青告发吗?”
赵建国叹气道:“这种传出去对女方的伤害很大,女知青大部分是吃了哑巴亏,要不是这次的女知青不甘心闹出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害。”
“她们那也是自愿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不是自己有求于人。”王春花有不同看法。
她可是知道大队里某些女知青就喜欢勾搭着别人帮忙干活,甚至还有人勾搭赵建国的,幸亏她家建国为人正直,很快肃清了这种不正之风。
赵建国摇了摇头:“许多女知青十六岁就被迫下乡了,下乡前都没干过农活,吃不下农村的苦想回城很正常,只是被人利用了。”
“你是没见过有些地方,乱的很,就算不图什么,女知青年轻漂亮的被人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更别说有些人利用职权欺辱了。”
王春花沉默下来,这些年金水大队太安宁了,以至于她都差点忘了这些安宁是在赵建国的“公道”下才能维持。
不提别的,就上河大队下放的女知青,无一例外都嫁给了本地人,难道她们都是自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