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晃晃悠悠的, 手掌心传来轻颤,是沈衔川在笑。林耀困得睁不开眼,但能判断出,他背着自己慢悠悠地走着,周围的空气和不远处车入库的声音又清晰又朦胧。
是在地下车库。
林耀有了点印象,刚刚是有感觉到沈衔川把她从车里抱出来。
“嗯,睡吧, 我没事。”
困到说话都黏糊起来的林耀喃喃着:“别管我, 不想洗澡……我睡沙发。”
她没力气洗澡了,只想一觉睡到天明。
“知道了。”
得到了沈衔川的肯定答复, 林耀宽心了, 脑袋抵在他肩膀上, 昏睡过去。
半夜睡醒,林耀坐起来发了会儿懵, 月光下, 客厅沙发角柜的轮廓逐渐清晰, 沈衔川确实听从安排,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但他自己也在。
此时此刻,林耀的脚就搭在他的膝盖上, 占据了整条沙发,而沈衔川蜷在沙发尾,环着双手睡。
毯子全都搭在林耀的身上,沈衔川只盖了个“林耀”。
林耀掉了个方向,脑袋枕在他腿上,扭过身来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紧,沉沉睡去。衣物散发着柔软的芬芳,明明都是用同样的洗涤剂,但她更喜欢的是他身上衣物的味道,温暖安心。
天蒙蒙亮时,林耀醒了,睁开眼没多久,沈衔川的手搭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林耀问他:“这么睡舒服吗?”
“腰不舒服,但精神舒服极了。”
他站起来,但因为腿麻,很快就上演了平地摔,又跌回了沙发内,林耀抱着他笑,手掌心抚着他的腿。
“你这样好小言女主。”林耀开着玩笑,顺势问了他昨天应酬的事。
“还好吗?昨天结束,看你表情……总觉得不大开心。”
沈衔川摇头。
“没事,是因为姥爷的脸色不大好,我没事。”
“……为什么?他身体不舒服吗?”林耀有点不大理解。
“是他自己的原因。”沈衔川说道。
“……沈衔川。”林耀蹙起了眉头,“你跟你妈妈这边的家人,关系是不是非常不好?”
不然她想不到,为何孟江淮看到沈衔川后会黑脸。
“怎么会,我跟爸爸这边的家人关系也不好。”沈衔川半开着玩笑,林耀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在调侃自己,还是在说真心话。
一双手伸过来,揉了揉林耀的脸。
“开玩笑的,其实真的没事。”沈衔川说,“只是因为没跟他们相处过,所以才会这么别扭。”
见林耀还皱着眉,沈衔川沉默片刻,解释道:“突然在朋友的聚会上看到了父母……这么解释的话,你能理解吗?”
“……代入你,能理解。但如果是我,我跟我爸妈会很惊喜的抱在一起。”林耀说,“沈衔川……你跟你家里人,没什么过节吧?”
“理论上讲,没有。”沈衔川说,“没有仇恨也没有怨,但感情上会疏远,这是客观事实。”
他轻轻叹了口气,支起身道:“我中午回去一趟……别担心,你自己吃饭吧。”
林耀拽住他的衣角问:“我要是找山风去打听,你会不开心吗?”
不管沈衔川如何解释,林耀还是认为,孟江淮看见沈衔川时的反应,像是看见了个讨厌的人,沈衔川说话时,孟江淮不搭理,话题真避不开沈衔川时,孟江淮还会有冷嘲热讽的行为。
这很反常。
沈衔川愣了愣,酸溜溜道:“你找他也打听不出来什么。”
沈怀岚那么笨,又怎么能讲述清楚他与家人之间的这种别扭关系。
“不过……要是实在好奇,就去吧。”沈衔川说,“听他说,总比听其他人说更可靠些。”
上午会议结束后,沈衔川抽空给沈怀岚打了个电话。
“我要回去看一下姥姥。”他这么跟沈怀岚说。
“去呗。”沈怀岚口齿不清道,“我在牙医这里,去不了。”
“怎么了?”
“没怎么,定期护个牙。”
“姥姥最近是在哪住?”
沈怀岚漱了口,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说道:“你在哪?我让三哥去接你,他们现在住怀英那边。”
怀英区几乎半个区都是绿化,姥爷长居的地方有智能识别,显而易见,安全库里没有收录沈衔川的脸。
换句话说,如果没他带着,沈衔川连最外的院子都进不去。
沈衔川问:“哪个三哥?”
“姥姥表姐家的,比你大两岁,阳哥,我上大学时他就在姥爷家帮忙照顾,以前学医的,后来抑郁了学不下去,干脆就专职在家修表玩了。”沈怀岚说,“但他是个大触,跟你讲,闪闪喜欢看的那种修表视频,什么保养百达翡丽呀,保养修复钟表文物呀,那些就是三哥拍的,他爱好修这个。姥姥在旁边给他买了栋小楼,他在家里养了几个机床,天天就是沉迷修表,你知道三问表吗?三哥连这种表都能修,我还被他诓的收藏了俩三问,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