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致远看不惯她笨拙的举动,终于忍不住出手,挽救凌乱的厨房。他直接取过挂面,取出合适的分量,放进滚烫的热锅内,又用筷子缓缓搅动。
楚弗唯平时跟他对着干,现在可不会争强好胜。她心安理得地摆烂,还在他身后打转,嘀咕道:“再给我加个鸡蛋和西红柿吧。”
韩致远嘲道:“我是你的仆人么?”
“是啊。”楚弗唯理直气壮,“结婚不就是一个人合法奴役另一人。”
“?”
她脑袋转得飞快,委婉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干脆让我少过来住。你以前跟你爷爷住,都是老年人作息,跟我同居不习惯的,我晚上经常特别吵闹。”
如果不是迫于外人视线,她可不想跟他同一屋檐下,都能想象他挑剔的日常,不是嫌弃她房间混乱,就是指责她杂物过多,完全是保守家长风。
“这理由就没法立足,你白天也特别吵闹。”他耐着性子道,“吃几个蛋?”
“一个。”
没过多久,一碗素面就摆上桌,放了鸡蛋、生菜和西红柿,配色丰富,汤底醇厚。
楚弗唯坐在桌边,手里握着筷子,满足地吸溜吸溜,又见他在水池前晃荡,忙道:“碗你别洗了,等明天家政,怪不好意思的。”
韩致远将锅内残汤倒掉,没好气道:“没人伺候你,还给你洗碗。”
“致远,不要这样。”
楚弗唯面色悲悯:“我打心底里尊重你,不要总自轻自贱,要把自己当人看。”
“……”
韩致远不再理她、拂袖而去。
加餐过后,一夜好梦。
次日,楚弗唯没在早晨遇见韩致远,只收到对方一条微信,嘱咐她在家吃早餐的话,记得跟家政打招呼。他平时都在公司用餐,只有晚餐偶尔能回来。
*
涎玉斋,前一天的狂风呼啸结束,设计楼也迎来风平浪静。李仕勋刚钻进设计部,便鬼鬼祟祟地汇报:“都听说了么?”
他蹿到同事们身边,挤眉弄眼道:“他们找韩总劝和都没用,韩总还为此吃挂落儿,莫名其妙被老板训了。”
尽管韩致远没在集团主动提起此事,只对别人说尊重楚弗唯的决策,但拦不住尾随者爱传闲话,早就把八卦带回公司,添油加醋地描述场面,说韩总在家毫无地位,被骂得抬不起头。
“别跟我搭话。”陈浠瞬间移开身子,跟李仕勋拉远距离,撇了撇嘴道,“您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甭跟我们套近乎了,是吧,姝瑶姐?”
自从楚总昨日揭穿李仕勋的身份,陈浠心里就颇不舒服,她以前最喜欢跟对方八卦加同仇敌忾,搞半天人家是富二代,只有她是打工的牛马,看似有点友谊,实则不同阶级。
李仕勋嘴碎不会被开,但她乱说话就不同了。
李仕勋闻言,他脸色微变,窘迫道:“浠浠,不都是好姐妹吗——”
“呸,男的少来碰瓷姐妹。”
李仕勋僵在原地,求助地望向旁人。
甘姝瑶劝和:“好了,都是同事,多大点儿事。”
“听到没,都是同事——”陈浠拖着长调,强调道,“只是同事,只谈正事。”
李仕勋面露无奈。
甘姝瑶目睹下属的摩擦,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
楚总毫不留情地爆出众人底牌,给公司带来极大的混乱,曾经若隐若现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之下,瞬间将公司内部切割成几大阵营,摧枯拉朽般击垮过去的联盟。
不同背景的人恍然大悟、互相猜忌,没有背景的人心灰意冷、失去信心。
一个旧的组织在分崩离析,无数力量交汇,孕育出新权力。
现在正是重新划分势力的时候。
会议室内,楚弗唯坐在留出的主位,发现周围人面色如土、如丧考妣,调笑道:“大家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都说来听一听?”
全场鸦雀无声,根本不敢回话。江拓洋垂脑袋,佯装在看文件。
“我们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其他公司说这话是放屁,但咱们公司真有好多亲戚。”她打趣,“是吧,贾叔。”
“哈哈,楚总真随和。”
贾斗途额头直冒汗,望着嬉皮笑脸的楚弗唯,没想到她连韩致远面子都不给,昨日回家就把对方废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新老板疯到不留情面,还扣着他们不允许走!
不少人听闻韩致远败北,皆感觉大势已去,想找关系调岗,不然直接离职,谁知道踢到了铁板。凡是跟恒远沾边的人,都得到那边的消息,说韩董不许集团接,必须老实待在涎玉斋里。
这一下顿时把中高层打趴了,陷入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今日只能垮着个脸来见新老板。